儲秀宮。
貴妃高雲思對鏡理雲鬢。
經過傢裡舉薦進來的禦醫鄭良的調理,她的身子已是大好瞭。如今瞧著菱花鏡裡的自己,再不是當日那般面黃肌瘦。曾經最美年紀的模樣,已是回來瞭七八分。
繡眉在旁瞧著,也是跟著高興不已,忍不住道:“如今整整兩年後宮都無所出,這便是上天等著主子您呢。您身子正是大好瞭,皇上對主子的情分定然更熾熱。奴才想,今年主子一定能為皇上出一位皇子,解瞭這前朝後宮的疑慮去!”
高雲思聽得臉頰也是發燙,不由得嬌嗔:“還胡說!快掌嘴!”
自皇上登基以來,她就病弱,算到如今已是與皇上好幾年沒有正經親近過瞭。如今一說到重得皇寵,她便如少女一般含羞不禁。
可是凝望著鏡子,望著望著她便將頰上的紅暈都收盡瞭。
“高雲思,”她對鏡中的自己說:“別忘瞭你拼卻這一搏,為的是什麼。是為瞭與皇上的情分,卻也是為瞭給你自己報仇!即便搏這一回之後便死瞭,也得叫自己死得明明白白,也得拉瞭那個劊子手半條命一起走!”
高雲思收回目光,“繡眉,請陸答應過來,咱們該去給皇後娘娘請安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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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瞭素春和挽春的皇後,如今時常在寢殿內自己一坐就是半天。
也不說話,仿佛不知是該與誰說。
挽春小心翼翼進內稟報,說貴妃和語琴來瞭。皇後的眼中才顯出一段光彩來:“快請。”
皇後親自走到暖閣門口接住雲思的手:“瞧你,就算康復瞭,也別走得這麼急。身子這麼多年的虛損,哪裡是說好就這麼快都補得足的,總歸應該徐徐著來,切莫急功近利瞭。”
雲思鼻尖兒果然還是帶瞭幾粒汗珠兒:“主子娘娘說得對。妾身就是這些年躺得實在膩瞭,這便忍不住想快步走走,痛快痛快。”
皇後便笑:“我自然明白。”
雲思盈盈下拜:“妾身還能得這回康復,都靠娘娘成全。這等再造之恩,妾身沒齒難忘。”
皇後和雲思並肩在炕上坐下,語琴在下頭坐瞭個繡墩。隻是兩位主子說話,語琴頗有些不自在,這便又聽說婉兮崴瞭腳脖子,這才尋瞭由頭暫時告辭而出。
劉柱兒跟著出來,低聲道:“小主這便朝魏姑娘處去,豈不在意皇後主子?”
語琴便輕哼瞭聲:“她拿我不過是制衡怡嬪用的。可是如今貴妃主子康復瞭,貴妃主子琴棋書畫俱佳,自然不是怡嬪能比得瞭的。皇後主子哪兒還顧得上我啊。我繼續留在那,她們兩個反倒不方便說話,不如我自己尋個自在。”
劉柱兒這兩年來也長大瞭些,看事兒比普通女子更深遠些,便笑:“小主倒是自謙瞭。貴妃主子雖然康復瞭,皇後主子也得指望繼續用貴妃主子制衡嫻妃主子呢;制衡怡嬪的事兒,皇後主子還得指望這小主您。”
語琴輕哼一聲:“我盯著柏水薇,又哪裡是為瞭她!我不過是為瞭替婉兮分憂罷瞭。走吧,現在我隻懸心著婉兮,可顧不上旁人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