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康宮。
安壽從外面進來,朝皇太後福瞭福身:“主子可聽見瞭?東西六宮那邊兒啊,又傳出動靜兒來瞭。”
皇太後吧嗒吧嗒抽著煙袋,瞇眼瞟著安壽:“又是誰鬧騰起來瞭?”
安壽垂首笑笑:“是嫻主子。說今兒一早皇後主子就派瞭宮女去叱責嫻主子,嫻主子宮裡的秀常在便在皇後宮裡鬧開瞭。”
皇太後放下煙袋:“嫻妃被皇後禁足三月,是該鬧騰出些動靜兒瞭,哀傢覺著鬧得好!說將妃位禁足便禁足,事先都不用哀傢打個商量,這個皇後是越發的想要一手遮天瞭!”
安壽緩緩道:“聽說嫻主子在那嚷嚷,說來日她若為後,怎樣怎樣……”
皇太後倒也不意外,哼瞭一聲:“她就是這性子,哀傢反倒覺著她這麼說得對!她本就是先帝親賜給皇帝的側福晉,若論次序,她是二妻;倘若皇後有個什麼不測,她自然是皇後,她說得起!”
“在哀傢看來,要的就是她這點子骨頭裡的血性。如果她也一日一日的跟皇後似的瞭,叫哀傢看都看不清瞭,那哀傢才容不得她瞭呢!”
安壽便收住瞭嘴:“就這麼點子事兒,主子便也別跟著勞神瞭。她們都年輕,主子便旁觀著她們鬧罷瞭。總歸這日子還長,皇上登基這才幾年,將來的事兒啊,還得太後來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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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格面色便是微變:“彼時小妾是撞見的,又不是約定好的,故此哪裡會事先去看鐘表?況且那是在西苑裡,小妾又沒有什麼隨身的鐘表帶著,故此說不準究竟是幾時幾刻。”
鳳格說著怨恨地瞪瞭語琴一眼:“陸答應故意叫問這個,這根本就是強人所難。貴妃主子該不會看著陸答應是你儲秀宮裡的人,這便跟著她一起為難小妾瞭吧?”
貴妃便笑瞭:“瞧瞧秀常在這張利嘴呀,活脫脫是個小嫻妃,當真是在承乾宮裡得瞭嫻妃的真傳去。”
雙方這一來去的明槍暗箭,看得一眾嬪妃都抿嘴笑。
貴妃等眾人都笑罷瞭,才又道:“你說問你時辰是難為瞭你,那我就換一個問法,不難為瞭你去:你說沒有帶著鐘表,那也無妨,古人沒有鐘表的時候兒難道就不看時辰瞭。那太和殿月臺上的日晷難道是擺設?”
“你沒有鐘表,卻也該看得清日頭的角度。不如就說說那日頭照下來,你眼前的草木都在何方投下影子吧。”
貴妃輕輕擺瞭擺衣袖:“沒有鐘表,可你前邊兒可說瞭,你是躲在樹影後頭的。那你總該看清那些樹影子瞭。”
鳳格輕輕咬瞭咬牙,閉上眼使勁兒回憶。
實則貴妃這個問題也還是刁鉆。人在偷看的時候兒,註意力自然都是在那目標身上,恨不得眼珠子都睜得不夠大,哪裡還能細細留意什麼樹影子啊。
鳳格想瞭半晌,隻得大致依著隱約的印象隨手畫瞭那麼一下。
貴妃目光從婉兮面上幽幽轉瞭一下兒,已是將婉兮面上神色收歸眼底。
這便又問:“秀常在,本宮接下來要問你:可看清那人的衣著瞭?至少是什麼顏色,腰帶是什麼樣兒的,你總可看著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