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含笑看瞭她半晌,這才轉身走瞭。
毛團兒笑瞇瞇將冰溜子遞給寢殿門口的獻春,由獻春進來遞給婉兮,婉兮捧在手裡,冰涼冰涼的。
獻春道:“這便是皇上的‘一片冰心’吧?”
婉兮便不由得笑瞭,眼中卻也像是融進瞭冰溜子化成的水汽,冰涼涼的。
貴人也好,封號也罷,她都不在乎。
她最在乎的是,她從此與他已然名正言順成瞭一傢人。
她對他的情意,再也不必隱藏著瞭。
獻春上前扶住婉兮:“主子再回被窩裡躺一會子吧,天亮還早。況且皇上早下瞭旨意,說年下繁忙,皇後主子也不得空,早免瞭各宮主位早晚向皇後主子的請安。這是皇上體恤主子呢,主子瞭樂得歇著,別去她們面前遭罪。”
婉兮走回北炕,鉆進帳子,卻也輕嘆瞭一聲。
“皇上是體恤我,可是我卻不能不去。就算皇後不在宮裡,我也得到屋簷下去跪一跪,請個安。”
獻春便也點頭:“可不,主子這回進封,已經叫六宮上下不安瞭。若當真不去請安,那叫她們這個年可還怎麼過呢?”
婉兮便也笑瞭:“可不,我可不想大過年的給人添堵。”
婉兮躺下來,獻春給她放下帳子。
婉兮抓過短柄妝鏡來看瞭看自己臉上——昨晚徹夜歡愉的痕跡,不可避免地印在面上,既慵懶,卻又甜美。
她羞得連忙將妝鏡給扣過去,塞進枕頭下頭去。
“……獻春,我得再睡一覺。你幫我盯著鐘點,別叫我睡過頭瞭。”
若不睡一下,帶著這樣一副春睡未足的模樣去,那更要戳痛六宮的心窩子瞭。
獻春自是會意,含笑將帳子落下,又擺好瞭帳鉤,壓好瞭香包,這才含笑出瞭暖閣,將碧紗櫥隔扇門關好,她自陪在外間炕上。也睡不著,便做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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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壓帳子的香包裡安息香的清香,婉兮這才又睡瞭一會子。待得獻春起身剛打開隔扇門,婉兮自己便也醒瞭。
總歸還是懸心著待會兒的請安,哪兒就能睡到黑甜去瞭呢。
獻春一邊幫婉兮梳妝,一邊想著旁的話題,想幫婉兮將心神分散瞭開去,省得想到待會兒還緊張。
“昨兒皇上來瞭,奴才不方便回話,倒是有一宗事兒奴才自己擅自拿瞭主意,還請主子責罰。”
婉兮揚眉:“既然是你拿瞭主意的,我便必定是能放心的。不拘什麼,你跟我念叨一遍就是。”
獻春便笑道:“主子是貴人位分,手下該有四名女子、四名太監伺候。太監那邊自有毛團兒呢,李爺八成也能幫襯著,倒不用擔心。女子這邊兒,奴才便必得幫主子計議著。”
“如今主子身邊兒隻有奴才一個,殿內近身伺候的倒不著急;隻是殿外頭便有些粗使的活計沒人做。奴才放心不下這個,昨兒便央著內務府,好歹給主子先挑幾個人用著。”
“奴才想著,貴人位分下的四個女子裡,該有一名頭等女子、一名二等女子,兩名小女孩兒。兩個小女孩兒叫從內務府裡挑好的就成,這個二等女子卻是要費一些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