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著奔上前來看顧先帝,卻看見……先帝的手上,正攥著一個女子的肚兜。而那顏色和紋樣,一看就是年貴妃的。
那會子她就住在先帝的寢殿裡,可是先帝卻寧肯用年貴妃的肚兜,也不肯施恩於她……
時光輪轉,如今她再不是忍氣吞聲的妾室,她便決不允許宮裡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兒子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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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後想罷,便又是一聲冷笑:“咱們剛也都說瞭,這珠孩簾兒的料子和繡工應當是江南來的。你瞧純貴妃就是江南的漢女;那陸常在也同樣是吧!”
“就算那令嬪是漢姓包衣,不過她似乎也有個哥哥在江南的織造上當差……故此她們三個,都脫不瞭幹系!”
皇太後重重一拍桌子:“我年紀大瞭,皇帝總是說想叫我頤養天年,不必管後宮那些醃臢的事體煩心。我聽瞭皇帝的話,從皇帝登基以來,十年瞭,我能不管就不管,能當聽不見就聽不見……可是你瞧瞧,這後宮竟是叫她們折騰成瞭什麼樣的烏煙瘴氣去!”
“她們之間怎麼互相算計倒也罷瞭,如今竟然膽敢算計到皇帝身上來瞭!好好兒的皇帝,如今起瞭那麼一身的疙瘩。便是落在醫案裡,又怎麼敢提是疥!還得是哀傢下旨,命他們將‘疥’給轉寫成‘癤’罷瞭!否則皇帝百年之後,在史書上又變成瞭什麼去?!”
安壽也垂首嘆息,不敢說話。
皇太後冷笑一聲,“叫他們查,給哀傢仔仔細細地查!尤其是純貴妃、令嬪、陸常在三個人。便是她們的寢宮裡,掘地三尺也要給我都翻過來。這回便是皇帝攔著,哀傢卻也不容她們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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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暴風雨無聲席卷而來,鋪滿瞭紫禁城的上空。
隻是那一場傾盆大雨還未等落下,卻忽然又來一陣清風,將烏雲驅散。
隻是還沒等到皇太後正式開始暗查此事,養心殿便又傳來消息:皇帝下旨,預備秋狝。
“秋狝?”
消息傳到承乾宮,一直火燒火燎等著圓明園出動靜的嫻貴妃惱得拍案而起。
“怎麼偏偏這個時候要去秋狝?皇太後必然要一同去的,那這園子裡的動靜還查不查瞭?”
鳳格也是失望,“皇上也真是奇怪。今年都病瞭,這剛說初初康復,禦醫都還囑咐要靜養數月才可復元,可是皇上卻還是要去秋狝……”
鳳格瞟嫻貴妃一眼,“即便兩年一回秋狝是皇上自己定的規矩,可是今年總歸特例,可以裁撤一回的吧!”
嫻貴妃微微瞇起眼來。
“你說得對,皇上這回病倒,的確有些古怪。若是你我,得瞭那樣的病癥,怎麼會不去細查來源?難道不擔心是有人謀害聖駕麼?這該是多大的罪過去,如何能姑息?!”
“可是我看皇上自己倒是一點都沒查過,仿佛還要蓋著不讓皇太後去查。這,便古怪瞭~”
鳳格垂下頭去:“依小妾來看,一來皇上興許不想生事,怕有人會借此機會做出些什麼來;”鳳格說到這兒,不由得偷瞟瞭嫻貴妃一眼。這其實說的不就是她們兩個自己麼?
“二來……便是皇上自己心裡清楚他這病是怎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