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春忙道:“主子別想這麼多瞭……皇上不叫主子這會子主持那些節項去,也是皇上體恤主子。終究這會子咱們七阿哥……”
“體恤我?”皇後不由得哀哀地笑:“若皇上體恤我,這會子總該下旨取消這些節項,總歸不叫我聽見這些炮仗和樂聲去;”
“若皇上體恤我,這會子皇上便不應該去大殿,也不應該去坤寧宮,皇上應該來咱們的長春宮,應該在這兒……陪著我。”
念春和挽春對視一眼,也都隻得垂下頭去,藏住嘆息。
皇後疲憊抬起眸子來:“……皇上二月東巡的名單,可下來瞭?”
念春忙道:“主子安心,自然還是嫻貴妃留守宮中的。”
皇後點點頭:“那,令嬪呢?”
念春與挽春又對視一眼,隻得說:“……令嬪,隨扈。”
皇後深深吸氣:“夠瞭,本宮失去瞭嫡子,可是本宮不能再失去這個皇後之位瞭。便從今日起,咱們也都趕緊振作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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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過破五,長春宮裡便派人到東西六宮知會,說皇後恢復各宮到長春宮裡的請安。
婉兮接到口諭也是怔瞭怔。
喪子之痛,究竟需要多少天才能痊愈呢?可是至少,仿佛不應該不過這五六天便好瞭吧?
婉兮急忙赴長春宮。
除瞭東六宮距離有些遠的嬪妃之外,住在西六宮的都到瞭。婉兮目光滑過,但見各人面上都有些驚愕。
顯然是誰都沒想到皇後這樣快就振作起來瞭。
婉兮上前與眾人見禮之後落座,回眸朝語琴點瞭點頭。
語琴便低聲道:“皇後就是皇後,這等堅韌,的確是你我所不及的。”
婉兮側頭過去低聲道:“她今兒召咱們過來請安,我覺著是興許有話要說。”
一時眾人都到瞭。因著都來得急,各自帶著意外,再加上這長春宮裡還未散盡的哀戚之色,故此人人面上都有些凝重。
少頃皇後從寢殿過來,正座而坐。
剛失去兒子,她的面色蒼白瞭些。隻是她那雙眼睛,更加灼灼地亮。
“本宮這些日子來,暫時顧不上後宮裡的事,倒叫眾位姐妹們受累瞭。本宮雖然失去瞭七阿哥,可是本宮卻一日不敢或忘自己是中宮皇後,故此從今兒起,本宮依舊正位中宮。這後宮裡的事,眾位姐妹還如往日一般,與本宮言說便好。”
嫻貴妃正好走進來,聽瞭,不由得輕哼一聲:“隻可惜坤寧宮的年祭已經祭祀完瞭,一年就這麼一回。皇後如不介意,便依舊每日裡主持那日常的祭祀便罷。”
皇後點點頭:“嫻貴妃勞累瞭。坤寧宮的年祭,雖說一年就一回。可是好歹每年都有。從前一向是本宮主持,便是今年偶爾錯過一回也無妨,終歸明年、後年,到將來數十年,都還是本宮主持的。”
“皇後精神倒好。”語琴在婉兮耳邊輕輕道:“哀戚雖還在,卻並沒有妨礙瞭她的鬥志去。”
婉兮點點頭:“姐姐,你我各自小心些。”
皇後說瞭一會子話,這才輕嘆一聲:“本宮失去瞭七阿哥,方更體諒宮中尚無子嗣的姐妹。尤其是本來年輕,又得寵,卻這些年從無所出的……本宮如今沒瞭永琮,便也再無旁騖,倒該好好理一理這樣的事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