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子本是濃情蜜意之時,婉兮並不想提那舊日的傷心事瞭。盡管一提起來,她心底還跟針紮似的疼。
她吸吸鼻子,盡量輕描淡寫。
“就是奴才養瞭條狗。不是什麼好狗,就是鄉間最常見的那種土狗。她是個小丫頭……”
“奴才小時候跟村裡的幾個女孩兒玩兒得好,小時候經常挨傢串。奴才那小狗子跟腳,每當奴才出門兒,它就不樂意,非得咬著奴才的褲腿兒,不準奴才出門兒。奴才知道它是舍不得我,沒轍,就隻能帶它一起去。”
“這樣一來二去就熟瞭,她便跟其他女孩兒傢的狗也成瞭朋友。隻是年歲漸長,我都沒想到它那麼早就成熟瞭,結果……就偷瞭人。呃不,偷瞭狗。”
皇帝聽瞭,忍不住“呸”瞭一聲。
婉兮輕嘆一聲:“我原本還不知道榻偷瞭誰傢的狗,卻見它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它不久就生下小小狗子來,那些小狗子全都長得不像我的小土狗,我便一瞧就瞧出來是哪條公狗的種瞭。”
雖是多年前的事瞭,可是這會兒婉兮提起來,眼窩還是忍不住地熱醢。
“……那也是條好狗。是我們村裡五妞傢裡的。她哥哥從前在內務府裡當差,就是照顧內務府裡的那些獵犬的。他後來丟瞭差事,回傢來便帶瞭這條狗回來。他時常吹噓說,這是皇傢最純正的獵犬。”
皇帝微微挑眉:“如此說來,他便是因為那條狗而丟瞭差事的。內務府裡的狗,也是他能隨便抱回去的?”
婉兮點頭,輕嘆一聲:“可是我的小母狗是個土狗啊,卻高攀瞭人傢。我本來還高高興興挑瞭個最好看的小狗崽兒給他傢送去,可是……人傢卻不要。”
婉兮不想說瞭。
皇帝輕輕握住她的手:“……那些狗,母狗和小狗,後來都死瞭,是麼?”
婉兮使勁點頭,使勁藏住難過緹。
那五妞保得哥哥嫂子,連五妞這親妹子都不心疼,更怎麼會心疼偷偷高攀瞭他們傢獵犬的小狗呢……她後來好懸要去跟他們拼命,隻是額娘拼命給攔住瞭。
皇帝將婉兮收回懷裡來:“好瞭,都怪爺,我不該問。多少年的舊事瞭,再說你現在有瞭豆角兒瞭。豆角兒的血統又豈是那人偷回傢的狗比得瞭的?一切都過去瞭,曾經他們高不可攀的,如今對你來說都是最平常的罷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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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還有些難過,卻忽然聽見臥榻之下有簌簌之聲。
婉兮驚得急忙收住眼淚,擔心是有刺客。
婉兮將皇帝向榻裡一推,自己先攔在外頭,伸頭往下一看——
本來還熱淚盈眶的婉兮,這一看卻猝不及防,硬是笑出聲兒來。
原來是榻下地面上,原本平整,還鋪著地毯,忽然不知怎地就平地起小丘,將那地毯都給拱瞭起來!
眼見那拱起越來越大,皇帝也被嚇瞭一跳,婉兮卻忍俊不已,向帳外喊:“豆角兒!”
此時是在禦營,皇帝不方便到婉兮的帳中過夜,便由婉兮到龍帳侍寢。玉葉和毛團兒等人都不好意思在帳外等著,可是今兒玩兒瘋瞭的豆角兒卻死活不肯走,就在帳門外看門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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