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承皇太後?”
舒妃哀哀地笑,“我現在奉承她,還有用麼?她早已不想管我瞭,不管我瞭……”
成玦趕緊扶住舒妃,“主子,老人傢終歸心軟,若主子肯咽下暫時的這一口氣去,重整旗鼓,從此凡事小心翼翼向皇太後盡孝……皇太後的心,未必不能扭轉。”
“況且就算皇後和嘉貴妃都有瞭皇子又怎樣,這兩位阿哥還小,來日也有出喜花兒的那一天。誰能熬得過去,誰熬不過去,還不一定呢。隻要咱們能忍得住,能重拾皇太後的歡心,那將來未必沒有東山再起之日!”
舒妃卻哀哀地笑著,望著成玦,絕望地搖頭。
“你的話雖然有理,可是我卻也知道皇太後的性子!她老人傢下定的決心,便絕不會再更改的瞭。皇太後雖是女子,可心性最是剛毅,故此便是我怎麼做,怕也是不可扭轉瞭。”
“再說若這會子說十阿哥的病好瞭,即便是咱們奉承皇太後,可是難道旁人就不會想想,那些治好瞭病的螞蚱,是哪兒來的麼?”
“這都到瞭什麼季節啊,外頭哪兒還有蝗蟲瞭?皇太後說拿就拿瞭幾十隻出來,且那些蝗蟲一看就都是洗凈曬幹,而且事先排空瞭肚腸糞便,掐去瞭翅膀和小須子的——這樣料理的手法,除瞭令妃那樣的,誰還辦得到?”
舒妃茫然地搖頭,“那螞蚱,是皇太後從令妃那要來的啊。所以我一看就明白瞭皇太後的意思,她是選瞭令妃,棄瞭我去……我這會子又哪兒能叫人以為,正是那螞蚱治好瞭我兒子的病去?”
“我若當真這樣說瞭,那令妃豈不是成瞭我孩兒的救命恩人去?那從此我母子,還不得要一輩子都承她的恩情去?!”
舒妃抹一把眼淚,“我絕不會在這會子說什麼孩子的病好瞭的話去!”
她的眼睛裡,淚光點點幹瞭下去,泛起地下的冷意來。
“……非但不好,我還得讓孩子的病,更加嚴重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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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玦和如環這一回是真的嚇傻瞭。
在宮裡這些年,歷朝歷代後宮裡爭寵的故事也聽說過不少瞭。都說最狠心的,有傷害自己的孩子來爭寵的故事……便比如野史裡都傳說,武則天曾經掐死過親生的公主,用以陷害王皇後。
後宮的女人,必定是走投無路瞭,才會使出這樣最最陰狠的招數去。可是她們那會子都相信,自己的主子絕不會有這樣一天。
自己的主子是葉赫部的公主,是明珠的曾孫女兒,在宮裡又有皇太後的扶持——她的路隻會比任何人都走得更順,怎麼可能有走投無路的那樣一天?
可是哪裡知道,當日不屑的笑聲還在耳邊環繞,這會子主子卻當真淪落到瞭這樣一天!
成玦忙雙膝跪倒,“主子,萬萬不可啊!主子難道忘瞭,主子進宮十年,才終於得瞭這個皇子去……咱們十阿哥,是主子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唯一的孩子啊……”
舒妃緩緩斂起神色,高高站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