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娜倒是笑瞭。“主子怎忘瞭陳世官的誓言旦旦去?您是正宮國母,又豈是他一個小小的九品醫士就敢欺瞞去的?”
“況且事到如今,忻妃這胎註定已經不對勁兒瞭,這便自然是陳世官的功勞。”
那拉氏一想也是有理,便得意地勾瞭勾唇角,“那我就放心瞭。”
折騰瞭一個晚上,忻妃什麼都沒生出來,除瞭將自己折騰瞭個筋疲力盡,也將孫氏和武氏這兩個老太太給折騰得差點兒“離瞭核兒”。
天亮時分,那拉氏也熬不住瞭,瞧著裡頭的樣子,忻妃自己都快睡著瞭,看樣子便也暫且沒什麼動靜瞭。
那拉氏便打著呵欠起身,叫瞭孫氏來單獨問話。
孫氏原本就是那拉氏選中的人,可是之前卻叫那拉氏有些失望。這便單獨來回話,不由得又是小心翼翼。
那拉氏瞟著她,“折騰瞭大半宿瞭,還沒生下來。依著你的經驗看,這又是怎麼回事兒瞭?”
終究忻妃鬧著肚子疼,這才過瞭一宿去,孫氏倒不敢將話給說絕瞭,這便垂首猶豫著委婉道,“按說,從肚子疼到分娩,這當中的確也還是有隔著些天去的。忻妃主子從昨兒這才剛開始有動靜兒,便是昨晚沒生下來,怕是得再等幾天去吧。”
那拉氏聽著便樂瞭,卻扭過頭去沒搭理孫氏。
塔娜這便笑道,“孫姥姥可真是忠心耿耿。這回伺候忻妃主子臨盆,孫姥姥便一顆心全都系在忻妃主子和皇嗣身上,倒忘瞭自己是怎麼進這宮裡來的。”
孫氏嚇壞瞭,慌忙跪倒,“奴才自不會忘瞭是皇後主子下旨叫奴才來的……奴才如何敢不心向著主子娘娘去?隻是,隻是,此事重大,奴才也沒那個膽量……”
那拉氏聽得不耐煩,一側棱眼睛,“夠瞭~~你怎麼想的,便留在你自己心裡頭吧,沒必要說出來,我也懶得聽。”
“總歸你安的什麼心,我隻需去看你是怎麼做的就夠瞭。你如今到忻妃宮裡伺候,也三個月去瞭。你這四個月裡怎麼說怎麼做的,我也自然都看在眼裡。”
那拉氏說著狠狠盯一眼孫氏,“……也同樣兒,都記在瞭心裡。”
皇後主子這話,這是擺明瞭已經要記她的仇去瞭不是?
孫氏大驚失色,連忙跪地磕頭,“奴才不敢,奴才啊萬萬不敢啊!”
那拉氏又不搭理她瞭,隻塔娜接過話茬兒來,似笑非笑道,“姥姥不敢?姥姥說是不敢,可是該做的卻也都做瞭。既然做都做得出來,姥姥何必嘴上還要說什麼不敢去呢?”
孫氏絕望地閉上眼睛,向上叩首道,“……回皇後主子,依著奴才看,忻妃娘娘的胎,已是生不下來瞭。”
那拉氏這便如剛知道一般,轉回頭來盯住孫氏,“孫姥姥怎麼這樣說?不是剛折騰一個晚上麼?興許多折騰幾個晚上,就生得下來瞭。”
孫氏一再叩頭,“回皇後主子,是真的生不下來瞭……忻妃主子她,肚子裡是一動都不動。若絲臨盆,皇嗣該在裡頭轉胎,這才能內外一並使勁兒去。可是忻妃娘娘肚子裡頭半點動靜都沒有,那便咱們在外頭不管使多大的勁兒,也是無濟於事的啊!”
那拉氏終於笑瞭,贊許地望住孫氏,“那武氏呢,她又怎麼說?”
孫氏忙道,“武姥姥她早就說忻妃主子的胎已經沒瞭,反倒是奴才想著小心謹慎些,這才勸說著武姥姥再等些日子。”
那拉氏緩緩點頭,“哼,既然你們二位姥姥都這麼說瞭,那還折騰個什麼勁兒呢?叫忻妃自己遭這零碎兒的罪不說,你們兩位姥姥不也得跟著黑夜白天地熬去?便如此時,便是一晚上熬過去瞭,忻妃自己都睡瞭,你們兩位卻還是得輪班陪著,以防她忽然又有動靜瞭。”
塔娜不失時機跟著敲邊鼓,“不光你們得陪著,便連皇後主子和我們,都得一起陪著去!你們陪著,那是職責所在,那皇後主子呢,堂堂正宮國母,憑什麼就陪著這麼一宿一宿地幹熬著去?”
孫氏自是聽明白瞭,滿道,“奴才這便去知會宮殿監的值房,就明白告訴他們,忻妃主子的胎……已是無望瞭。”
那拉氏這才滿意地點頭,“嗯,這便去吧。皇上和皇太後兩邊兒,也都等信兒呢。想來這一晚上,怕是都沒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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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實則整個後宮都沒大睡好。
婉兮早早便起瞭身,剛喝瞭碗熱粥,語琴便到瞭。
“聽見瞭沒有,都傳說忻妃昨晚兒上折騰瞭一個晚上,手都在繩子上磨禿嚕皮瞭,可也什麼都沒生下來。”
婉兮點頭,卻不敢就此便放松下來,隻淡淡道,“……終究這才頭一個晚上。姐姐別忘瞭,我生小七那會子,身子開骨縫兒費勁,倒是剛報遇喜的時候兒,肚子就已經開始疼瞭。算到臨盆之時,是疼過瞭兩個月去才生。”
語琴雖說自己沒生過,可是卻反倒篤定,“你那是七個月的時候兒開始疼,算到臨盆之時疼瞭兩個月去,都在合理的懷胎期間內。可是她呢,她十二月二十五就報瞭遇喜,到此時已經整整三個月去,也就是說她十月懷胎已滿!”
“難道說她這會子生不出來,還要再等兩三個月去麼?懷胎十月,瓜熟蒂落;可是她懷到十二、三個月去的,她是想生出個什麼來?”
“她怕是想要生出個哪吒三太子來唄!”玉蕤從外頭進來,含笑接上瞭話茬兒。
叫玉蕤這麼一插科打諢,婉兮便也忍不住笑瞭。
可不嘛,李靖的夫人據說懷胎三年,才誕下那位哪吒三太子來的。
“說不定忻妃真的肯用這個故事,來說她自己肚子裡孩兒的神異去。”婉兮也忍不住輕哂。
玉蕤哼瞭一聲兒,走過來道,“我剛設法探聽瞭內務府那邊的動靜,原來一大清早兩位守月姥姥都都說忻妃的孩子已經沒瞭。她們兩人已經聯名稟明瞭皇後,由皇後首肯,這便已是正式知會瞭宮殿監總管王常貴去,由宮殿監已是派人分赴九洲清晏和暢春園,回稟皇上和皇太後去瞭。”
婉兮和語琴都不由得抬眸。
語琴更是按捺不住,著急地問,“忻妃的孩子,果然已經沒瞭?”
玉蕤點頭,“兩位守月姥姥一起,自不應該還有看錯的。況且這事兒幹系到她們自己的身傢性命呢,她們哪兒敢胡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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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雖竭力平靜,可是心下卻也同樣激越成瞭鼓聲一片。
她已是分不清楚,那鏗鏘的齊聲律`動,究竟是自己的心跳聲,還是耳畔回響起來的幻聽瞭。
她一手攥緊語琴,一手扯住玉蕤。
知近的姐妹都知道,她等忻妃這一天,已是等瞭多久!
語琴也激動得眼圈兒都是紅的,卻還是忍不住嘀咕,“可是忻妃那肚子,怎麼直到如今還是鼓著的?雖說不是臨產前的大小,可卻也這幾個月來著實鼓著的……”
婉兮和玉蕤都搖搖頭。
婉兮深吸口氣,垂下頭去,唇角藏住迫不及待的笑。
“這一切自是唯有問皇上才能知曉。姐姐別急,這一切距離揭曉,已近在眼前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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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忻妃傢世貴重,便連皇太後得瞭信兒之後,都難得親自從暢春園過來。
皇帝雖然比皇太後晚瞭一步,卻也終於還是姍姍遲來瞭。
皇帝、皇後、皇太後三宮齊集,一同在正殿落座,一起問兩位守月姥姥的話。
孫氏和武氏小心翼翼將她們兩個這幾個月來在忻妃身邊兒伺候,卻都沒摸到胎動的情形,再向皇太後說瞭一遍。
皇太後便也驚住,盯住她們兩人問,“你們兩位都是經驗豐富的姥姥,是宮裡皇嗣誕生之時倚重的老人兒。孫氏你既然從十二月起、武氏你從二月起,既然都沒摸到忻妃的胎動,你們兩個為何不早早來報?”
孫氏和武氏都連忙跪奏,“奴才豈敢欺瞞?其實是,是……”
皇帝在畔悠然揚眉,“皇額娘冤枉她們瞭。實則孫氏早就回過兒子和皇後瞭,是忻妃自己否認,言之鑿鑿說她自己每日早晚還都能摸得到胎動,還叱責孫氏不濟事。”
“兒子雖說相信孫氏的經驗,必定不至於出錯兒;可是兒子終究卻也得給忻妃個機會,這才姑且認為是孫氏說錯瞭,兒子做主,又給忻妃宮裡添瞭一位守月姥姥武氏去。”
皇帝說著抬眸瞟瞭皇太後一眼,“這個武氏,還是兒子親自挑的,自不會出錯兒去。”
孫氏和武氏便都一起伏地道,“奴才二人自是早就回明瞭,隻是忻妃主子堅稱是奴才二人說錯瞭。奴才兩個又不敢違拗忻妃主子,這便隻能……陪著忻妃主子一起熬著日子,等到臨盆之日,便是此時,自然水落石出。”
皇太後懊惱地閉上眼睛,“再宣太醫來!守月姥姥興許還有差池,總歸要等太醫來定!”
皇帝輕哼一聲兒,“皇額娘說得對,得宣個有權威的禦醫來才行。”
毛團兒機靈,立時從皇帝這話裡聽出瞭意思來,這便忙跪倒接旨,“嗻,奴才這就去請禦醫來!”
毛團兒滴溜出去,倒叫皇太後愣瞭愣神兒,指著毛團兒的背影問皇帝,“……怎,怎麼是他?”
皇帝嘆瞭口氣,“這奴才當年犯瞭錯兒,叫兒子給罰去給皇祖看守皇陵去瞭。隻是他終究是從小就在兒子身邊兒伺候的哈哈珠子太監,與兒子情分深,也一向得用。他更原本是李玉的徒弟,兒子是指望著由他來替李玉……”
“李玉年歲大瞭,出宮養老,如今又已是故去有年。兒子時常夜來夢回,總想起自己小時候兒。那時候兒陪在兒子身邊兒的,倒是李玉和這個奴才。”
“兒子終究也是年過半百的人瞭,到瞭這個年歲,難免念舊。況且這個奴才在皇陵這幾年,也是真心悔過。這幾年的日子倒也叫他贖瞭罪去瞭。兒子這便趁著此次謁陵,就將他給帶回來瞭。”
皇太後自是也記得兒子身邊兒這個猴兒似的哈哈珠子太監。
皇太後嘆息一聲兒,“算算年歲,他今年也都三十多瞭。”
皇帝點點頭,“可不是?他年輕的時候兒仗著兒子信任,這便做事兒毛毛愣愣。如今年過而立,終於能沉穩下來,好好兒替兒子辦事兒瞭。”
皇太後想到李玉,便又是嘆息一聲兒,“李玉當年也是你皇祖父身邊兒的哈哈珠子太監,待得你到瞭你皇祖身邊兒去,你皇祖便將李玉撥給瞭你,由李玉來伺候你去。”
“李玉伺候得精心,叫我這些年心下都是感念去。李玉實在是忠仆,老瞭老瞭出宮去,卻還是到瞭你皇祖父的皇陵邊兒上去……他伺候瞭你這些年,已是完成瞭你皇祖父交給他的差事去,他這便是去跟你皇祖父交差,最後也是陪在你皇祖父身邊兒瞭。”
說到此處,皇帝的眼也已經紅瞭。
隻是身為天子,如何都不能為一個太監落淚。皇帝便深吸口氣,抬眸望向天棚,淡淡一笑,“是啊。毛團兒是李玉的徒弟,便是曾經犯錯兒,卻終究是旁人都比不瞭的。故此兒子才堅持將他帶回宮來,叫他也終老在兒子身旁吧。”
皇太後也是感動,便將心底那點子疑慮,倒也都盡數釋懷瞭去。
唯有那拉氏垂著頭,雖未摻和母子兩人對此事的對話,卻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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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頃毛團兒終於請瞭“禦醫”來瞭。
不是旁人,正是施世奇。
皇帝既然叫去請“禦醫”,那以陳世官比芝麻還小的九品醫士,自是沒資格進來到皇太後面前奉差。
宮裡這最高職銜的禦醫一共也沒幾位,皇太後一見來的是個禦醫,又聽說是一向都是在忻妃宮裡當值的,這便也放心。忙殷殷吩咐,叫去仔細給忻妃號脈,看忻妃的胎究竟在還是不在瞭。
施世奇自不敢怠慢,忙入內請脈。
樂容和樂儀親自伺候,樂容垂下床帳,樂儀用帕子覆在瞭忻妃手腕上。
忻妃的胎出瞭問題的事兒,整個後宮都已經傳開,卻反倒是忻妃自己宮裡的人不敢言語一聲兒。此時的忻妃尚且不知道外頭已經傳成瞭什麼樣兒去,這便依舊端著架兒,再加上心虛,怕被施世奇給瞧出什麼來,這便怒喝道,“這是哪兒來的規矩?我此時正在臨盆之際,如何方便一個男子近身來?還不退到暖閣外去?!”
樂儀忍不住翻瞭翻眼皮,如今她心下當真是對忻妃越發不耐煩瞭去。
“叫禦醫退到暖閣外去?主子,那禦醫又要如何診脈?”
忻妃咬牙切齒道,“叫他懸絲診脈?”
連樂儀都要笑瞭,“主子您是當真?”
隔著屋裡屋外,就靠一根繩兒拴在手腕上,就能憑那根繩上傳導而來的微微脈動,來窺知脈象去?
雖說“懸絲診脈”的傳說,在後宮裡千百年來都在傳揚,可是說到底,那不過隻是走個形式。
終究禦醫講求的是“望聞問切”,切脈倒是排在最後的。故此太醫們當真要用這法子給內廷主位們看診的時候兒,實則還是要先透過嬪妃們身邊兒的官女子們描述病情去的。
可是這會子,樂儀和樂容還有那個耐心煩兒,幫著忻妃描述病情麼?
況且忻妃自己究竟怎麼回事兒,她與樂儀和樂容還人心隔肚皮呢,樂儀就更懶得再去替她圓這個謊瞭。
可是忻妃卻還是堅持,“……就這麼辦!”
樂儀這便聳瞭聳肩,從忻妃手腕上抽走帕子,轉而尋瞭一根長長的絲線來,一頭兒拴在瞭忻妃手腕上。
那邊廂樂容已是客客氣氣請瞭施世奇到碧紗櫥外坐,樂儀便也將絲線的另一頭兒給遞瞭出來。
施世奇沒急著開始切脈,反倒循著慣例先求助地望樂容,“倒不知忻妃娘娘她……”
樂容也不想再兜著瞭,這便壓低瞭聲音道,“這幾個月來實則一直漏紅。不過肚子倒是一直鼓著的,隻是肚子鼓起來的大小,一直沒太大變化。”
施世奇便是一皺眉,終於將指尖搭到瞭絲線上去。
良久,施世奇不敢輕易下論斷。
大約都過瞭半炷香的時辰去,施世奇方有些尷尬地問樂容,“倒不知忻妃娘娘這幾個月來……一日出恭幾次?”
樂容也被問得紅瞭臉,咳嗽瞭聲兒,壓低聲音道,“哪裡是一日幾次?這幾個月來,是幾日才有一次。”
施世奇張瞭張嘴,自己也是尷尬得趕緊垂下頭去。
樂容瞧出有事兒,忙低聲問,“施禦醫怎地問到這個?”
施世奇多年在忻妃宮裡當值,與樂容也有多年交情,這便也不隱瞞,低低道,“……娘娘肚腹凸起,下官這會子倒是擔心,娘娘實則是——腸燥便秘。”
樂容也驚得張大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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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世奇不敢耽擱,收瞭絲線,在碧紗櫥外給忻妃跪安告退,這便急急忙忙回到前殿,在三宮面前回話。
皇太後自是久等瞭,都不等施世奇跪倒行禮,這便忙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先說話兒吧!”
施世奇尷尬地道,“依微臣看,忻妃娘娘果然是——喜脈已無。”
禦醫都這樣說,皇太後雖說震驚,卻也不能不嘆息一聲兒。
“可這話是怎麼說的?她自己都說還有胎動,更何況她的肚子也一直都鼓溜兒著不是?”
皇帝在畔瞧著,輕嘆一聲兒,“施世奇,有什麼話便當著皇太後的面兒,明白回奏。沒的叫皇太後再跟著擔心瞭去。”
施世奇知道皇上自己就精通醫術,皇上既然都這麼說瞭,怕是皇上心下也已經有數兒瞭。
施世奇這便更不敢隱瞞,忙道,“既然已無喜脈,卻肚腹依舊鼓脹,微臣瞧著是——脾虛腸燥之狀。”
皇帝做大驚狀,“也就是說——是漲肚、便秘?”
那拉氏猛地也是一笑,沒來得及收住。叫皇太後橫過來盯瞭她一眼,她趕緊垂下頭去。
不過卻還是忍不住與塔娜低聲道,“虧她還非說肚子裡是皇嗣,卻原來——都是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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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世奇告退而去,忻妃隔著碧紗櫥,心下便有些不穩妥起來。
見樂容和樂儀收瞭絲線進來,她便忙問,“施世奇切出什麼來瞭?他與你們說瞭沒有?他又到皇上和皇太後跟前,去說瞭什麼話來?”
樂儀已是懶得再搭理忻妃,唯有樂容還有些於心不忍,這便繼續遮掩道,“主子放心,施禦醫說主子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忻妃瞇眼盯著樂容,“那他的意思是,我的孩子也沒事,是不是?”
樂容被難住,挑眸求助地望一眼樂儀去。
樂儀指頭繞著那絲線,悠閑地打轉,緩緩道,“……都說母子連心,皇嗣的情形原本主子心下最清楚去。主子都堅信皇嗣無礙,那必定一切都是好的。”
樂儀用忻妃自己的話,將忻妃給堵瞭回去。
“終究那施世奇是懸絲診脈的,他又能看得懂幾分去呢?”樂儀眸光清淡。
“他當真什麼都看不出來?”忻妃還是不放心,這便緊盯住樂儀不放。
樂儀聳聳肩,“主子說呢?這世上當真有大夫能憑著那麼一根長線,就能隔這麼遠,都能摸得明白脈象去麼?”
“主子堅持叫施世奇懸絲診脈,難道不就是放心這法子去麼?”
忻妃淺淺松瞭口氣,卻還是道,“樂儀,你到前殿去盯著些兒,探聽探聽他們都說什麼瞭。此時唯有你們連個才能叫我放心,除瞭你們,我誰都信不過。”
樂儀將那絲線又在指頭上繞瞭繞,雖有些不情願,卻也還是轉身去瞭。
忻妃這才收回目光來,不由得盯住樂容,“……樂儀這些日子,是發生什麼事兒瞭麼?又或者,是我什麼時候兒得罪瞭她去?”
樂容心下也是一凜,也是覺著樂儀這些天的確是有些落瞭痕跡去。
樂容便連忙道,“沒有啊,主子是多慮瞭。實則樂儀也是為瞭主子臨盆之事心急如焚。關心之切,這便情緒不穩,還請主子體諒。”
忻妃緩緩點瞭點頭,“若是如此,倒也罷瞭。否則……我必第一個饒不瞭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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