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三花雖然已經跟她奶說過定下薛紅秀,但現下不露,隻道:“或許吧,怎麼,你也相中瞭這薛紅秀?”
“她好看!”許二樹不知想到啥,笑的賊賤。
許三花嘖嘖嘖兩聲,不欲打擊他,畢竟這個蠢二哥情竇初開,她要是笑話他,還是有些沒有良心的。
討媳婦好啊,婆娘娃子熱炕頭,比上一輩子好。
許三花笑瞭笑,想到薛紅秀這個小姑娘,眼神清正,還算是不錯的。
且薛紅秀她爹,爺跟奶都認識,知根知底的,就等大哥這裡定下瞭,轉頭就能往薛傢去探探口風瞭。
·
大灣村並不遠,鐘氏回娘傢留瞭晌午飯,所以回來的時候也是半下晌瞭,那時候,隔壁去袁婆子那裡串門子的劉婆子早回來瞭,正擱上房裡跟老胡氏擺閑呢。
“大槐是咱老小看著長大的,還穿開襠褲的時候就曉得心疼他老娘,後頭他娘走的時候,都討瞭媳婦的漢子瞭,哭得多傷心?這人是個孝道的,至於他媳婦餘傢的,就是前頭大柴村的,娘傢知根知底的,她也是個勤快的,兩個人幹活勤快,養出來的閨女也是不差的,袁婆子說,春枝這個娃在傢裡很勤快,沒來你們傢做工之前,傢裡裡裡外外的活都是她幹的。
不過他傢那條件,老嫂子你也是曉得的,春枝下頭還有兩個弟弟年紀還小著呢,上頭又有一個不能做活的爺爺,一傢六口人就靠他們兩口子呢!
我聽袁婆子說瞭,餘傢的就想著春枝人勤快有個好名聲能說個好人傢,以後能拉扯拉扯底下弟弟,幫襯傢裡。
這情況也就是這麼個情況瞭,都是一個村的,知根知底,別的什麼不好的的事情那也是沒有的。”
劉婆子曉得老胡氏是要相孫媳婦,所以話打聽的很詳細,她跟老胡氏幾十年的鄰居交情瞭,是不會跟她假話的。
老胡氏點點頭,表示自己曉得瞭,謝過瞭劉婆子一番,遠遠見著院子外頭鐘氏挎著籃子進瞭院,她扯擺扯擺兩句,就錯開瞭話頭去。
劉婆子也識趣,當下就說傢裡還有豬要喂,起身走瞭,這也沒說假話,如今她兒子兒媳都在老許傢做工,傢裡一攤事呢,都得他們兩個老的。
鐘氏大步進上房,後腳許三花也跟瞭進來。
老胡氏叫鐘氏過去坐下,知她是個話少的,便自個提起正題,“鐘傢的,你娘傢還好吧?你爹娘身體也健旺吧?”
“托嬸子掛念,好著呢!”提起爹娘,鐘氏也高興,她還是去年過年回的娘傢,這都許久沒見爹娘瞭,自然是有說不完的話,不過她也沒有忘回去的正事,畢竟回娘傢提回的東西還是胡嬸子準備的呢。
“我回去的時候可巧,正遇著盧秀芹她二嬸在和我二弟妹擺閑呢,見瞭我回去,也拉著我擺瞭老半天。
她二嬸是個話匣子,我啥都沒說,就聽她擺閑,就聽出不少事來。”
這盧秀芹她爹盧秀全占老三,上頭還有兩個哥哥,下頭兩個妹妹,一個嫁瞭,另一個,比盧秀芹隻大兩個月,很得盧秀芹她奶的寵,整天養著,跟城裡有錢人傢的閨女似的兩手不沾陽春水。
盧秀芹二嬸說話不顧及,是傢裡的一丁點事都要往外說的,她本就見不慣婆母寵著老閨女,磋磨兒媳整天幹這幹那的,所以說起這個小姑子來,倒是滔滔不絕的。
說到這裡,鐘氏停瞭停,她平常話不多,要不是這事,她一整天也說不瞭這麼多話的。
歇瞭歇,她接著又道:“盧秀芹二嬸還說,傢裡年景不行,這一年的收成不太好,一傢子十幾口人,如今貓冬,是勒著褲腰帶過活,多虧瞭盧秀芹選上瞭這份活計,聽說盧秀芹每天拿回傢的工錢都被她奶收去瞭,用到公中的少,幾乎都給小姑子偷著花用瞭,所以她二嬸心裡氣不過,是抱怨瞭好久呢。
不過她二嬸這樣嘴碎的人,說起盧秀芹也是誇的,說她跟她娘一樣幹活老實,傢裡傢外的活幹著,任勞任怨的,也不碎嘴,誰娶回傢都是大福氣。”
鐘氏心眼實,就隻是將回娘傢發生的事細細說來,卻也沒有多想到什麼的。
許三花坐在一旁默默聽著,不由抬眼看瞭老胡氏一眼,老胡氏也正好看她,兩人視線剛好對上。
“鐘舅娘,這盧秀芹她二嬸可知道你也在咱傢做工?可有問過你回娘傢做啥?”許三花問。
鐘氏沒多想,便道:“曉得,我之前上工的時候在村口大道碰見過我二弟,所以我娘傢就曉得我在這做工瞭,許是也擺閑過,所以我一進屋她二嬸就說起過這事,後頭擺閑擺著還問我上著工怎麼突然回娘傢瞭呢,我當然不能明說,就說想我爹娘瞭,正好近,就回來瞧瞧。”
“那她問你這個時是在誇盧秀芹前還是誇盧秀芹後?”
鐘氏仔細回想瞭想:“進門是一直聽她抱怨傢裡的事呢,後頭說到我這裡來瞭,問瞭我回娘傢做什麼,我回答瞭之後,好像她就突然換瞭話題就一直在說盧秀芹瞭。”
許三花一聽,眉眼不由一動。
老胡氏這時就道:“今日辛苦瞭你跑一趟瞭,還有一會兒時辰下工,鐘傢的,你先去後院幫著看著火吧。”
早先醃出來的野豬肉今兒一早就開始熏上瞭,分作瞭兩堆熏,老胡氏出來聽劉婆子說話,火是留著老許頭搭著看著的。
鐘氏聞言,應瞭聲就去瞭,也沒有多問其他的。
屋裡隻剩下倆奶孫,老胡氏便將剛才劉婆子說過的話說瞭一遍。
許三花就道:“就定方春枝吧,這個盧秀芹,傢裡不行。”
老胡氏點點頭,她也這麼想,那方老漢癱瞭好幾年瞭,如今還活的好好的,利利爽爽的,就足以方大槐傢那口子的心。
俗話說,久病床前無孝子啊。
“那行,咱也不找媒婆瞭,這說媒人就托你村長奶奶去可行?”
老鐘氏一是村長傢裡的,這二嘛,這個人也好,在村裡人緣是挺不錯的,孫子又是村裡唯一的讀書人,就沒有比她福氣的瞭,找她當這個說媒人,面子絕對妥。
“行的,村長奶奶嘴皮也溜,找她保這個媒,準沒錯。”
老胡氏得瞭認可,面上就露瞭些笑意來,“那就好,等我問好瞭日子,就托你村長奶奶上門去,三花你看看,這聘禮上咱們怎麼來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