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一看十兩銀錠子,登時喜笑顏開,趕緊吩咐夥計收拾收拾,很快妥當,又給許三花這桌重新上瞭茶水和瓜子。
隻不過茶樓的客人看瞭這麼一出,倒是待不下去瞭,很快就陸陸續續散去瞭。
因而,薑斷踏進茶樓時,隻看到整個茶樓裡就許三花和黑妞兩個客人坐著,那臺上說書的老先生倒是還說的忘我。
見薑斷這麼快就回來瞭,許三花眼神微閃,定定看著他。
薑斷在許三花對面落座,看瞭看臺上說書的老先生,這才緩緩道:“我趕回去的時候那三麻子正往外頭派人,一共派出瞭四起人,讓他們在城西城南城北城東都四散去找人,我先跟上就在城西尋人的那起人。
瞧著他們像是在尋人,又似乎不是,隻匆匆忙忙走過瞭幾條街之後就找瞭傢小飯館喝起小酒來,我等瞭半天,瞧他們那樣,似乎沒打算尋人瞭,便先回來瞭,這不,剛回到城南,就碰到瞭另一起人,就在斜對面那傢小飯館吃飯呢。”
城東有縣衙,城北均是富貴人傢住宅地,隻有城南跟城西,人來人往,要復雜一些,要尋人,自是這兩頭多上心些,也有尋到的可能。
薑斷率先跟這兩起人,也是自然。
隻不過,這好好的尋人,尋著尋著就吃飯喝酒瞭?
已經午時過瞭,倒是該吃飯瞭。
許三花抬眼往門外看瞭看,一眼看到薑斷剛剛指瞭的那傢小飯館,再往隔壁兩傢,正是縣裡有名的裕德酒樓。
“肚子都餓瞭吧?我們也先去吃飯吧。”
裕德酒樓是淮安縣城最好的酒樓,且正是竇巖山的生意。
門口迎客的夥計不認識許三花,見有客來,隻笑臉往裡迎就是,倒是櫃臺後的掌櫃的曾跟竇巖山一起去過十裡鎮,識得許三花,見許三花頭一遭來瞭裕德酒樓,便不由忙親自上前招待。
“原來是許姑娘,許姑娘這是吃飯還是來找我們東傢?”
“吃飯吃飯,不找你們東傢,佟掌櫃,二樓上靠街這邊可還有空位置?”許三花笑問。
一聽許三花是吃飯,佟掌櫃趕緊應聲,引著許三花三人往樓上去。
裕德酒樓總共三樓,一樓大堂,二樓也是開放式的大堂,三樓才是廂房。
二樓跟一樓又不同,更寬敞,靠著街道這面延伸出去一個半月廊蕪,正好夠一張八仙桌的位置。
正是飯點,裕德酒樓生意好,這廊蕪的八仙桌已經有人坐瞭,佟掌櫃帶著人上去,剛想上前去跟客人通融通融能不能換張桌子,正好,這桌人已經吃好瞭,下樓結賬瞭。
如此正當時候,許三花三人就如願坐到瞭廊蕪裡的八仙桌,夥計上瞭茶點,許三花隨便點瞭幾個招牌菜。
很快,飯菜上桌,三人便自顧吃起來。
不多時,吃飽肚子,許三花擱下瞭碗筷,用茶水漱口後,便一直註意著樓下街道的情形。
直到黑妞和薑斷都吃好,桌上的盤碟都一掃而光瞭,兩人見許三花一直看著樓下,也不說起身結賬走的話,便也都端瞭杯子喝水漱口。
薑斷看著許三花,又看瞭看樓下,琢磨著許三花想要做什麼,他現在是越看這丫頭越詭得很。
又過瞭好一會兒,佟掌櫃都上樓來過一次給許三花這桌添瞭些飯後小茶點,許三花這才瞥見那頭小飯館裡勾肩搭背走出來一群人,有說有笑,流裡流氣。
登時,她眸光流轉,就近拿瞭手邊的茶杯,在手裡轉瞭兩轉。
很快,一群二混子朝這邊走來,正好路過裕德酒樓。
許三花一揚手,直直將茶杯往下一拋。
“哎喲!”茶杯落下,正好砸到底下經過的其中一個二混子的肩膀,他吃痛的捂著肩膀,茶杯在他腳邊碎成渣,他立馬抬頭往上看,嘴裡罵著:“他媽的是誰沒長眼吶!”
往上這麼一看,正對著這個位置的可不就是廊蕪上這一桌,正好那二混子視線還剛好和許三花的視線從闌幹的縫隙裡對上。
見對方是個小姑娘,砸瞭人竟還在笑?那二混子愣瞭一愣,登時怒瞭,“他媽的!”
緊接著就吆喝著一幫人同伴氣沖沖的沖進瞭裕德酒樓直往二樓上去。
佟掌櫃在櫃臺後不知發生瞭何事,見一群二混子氣勢洶洶一看就不是好事,趕緊出來攔,“諸位這是作何?”
“我找樓上那臭丫頭算賬呢,跟老頭你沒關系,趕緊讓開!”那二混子沒好氣道。
對方沒有好臉色,一看就不善,佟掌櫃自然不能讓他們往樓上去驚擾瞭客人,便道:“這可是裕德酒樓,你們是誰的人,黃金賭坊括七爺手下的還是三道杠子九爺手底下的還是城隍廟烏傢幫的?”
整個淮安縣的二混子,也就是這三個幫派瞭,除瞭這三個幫派,旁的小混混也沒這麼大的膽子拉幫結派的這麼多人出來晃悠。
裕德酒樓?
那二混子正往樓上沖,冷不丁聽得裕德酒樓四個字,回過神來,再四下一看,才反應過來這裡是裕德酒樓。
不過想著樓上那個臭丫頭的眼神,他咬咬牙道:“我知道,我就是上去找個人,不會怎麼著酒樓的!”
說罷就往樓上沖。
佟掌櫃見攔他們不住,便也不攔瞭,趕緊退回去,喊瞭一個機靈的夥計來讓他趕緊去稟告給東傢知道。
這群混子來勢洶洶,今兒裕德酒樓怕是要出亂子,還是得盡快告知東傢來鎮場子才是。
沒人攔瞭,不過幾息功夫,那二混子帶著一幫二混子就殺到瞭二樓直奔廊蕪,也一眼就看清瞭剛才在樓下隻匆匆瞥瞭眼的丫頭。
嗬,這麼個小丫頭片子,竟敢挑釁他輝哥?
二樓旁的客人見這麼大幫子人氣勢洶洶的沖上瞭樓,都好奇發生瞭什麼事情,嚇走是不可能的,在裕德酒樓吃飯的,也不會是什麼籍籍無名的普通百姓,不由都看起瞭熱鬧來。
輝哥大步越過從樓梯口到廊蕪的其他十數桌徑直到瞭八仙桌前,二話不說,抬手就將桌上的茶壺提起來,重重在許三花腳邊砸下。
茶壺在許三花腳邊碎開來濺起一地碎瓷片,許三花面色不改。
吩咐瞭夥計的佟掌櫃隨後攆上來便看到這麼一出,當下駭瞭一大跳,這些個二混子竟是來找許姑娘麻煩的?
這可怎麼行?許姑娘可是他們東傢的生意合作夥伴,怎麼能在他們裕德酒樓裡有分毫損傷,這可是在打他們東傢的臉。
他趕緊大步攆上來,攔在輝哥一幫子人前,擋住許三花,沖他們道:“這裡可是裕德酒樓,絕不許你們鬧事,我們東傢很快就來瞭,你們是誰手底下的,趕緊報上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