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沒事,你們傢這日子不比從前,胡傢的懷這胎吃得好,這身子骨可不就不一樣嘛?這一跤摔得輕,肚子裡的娃一點事沒有,好著呢!”洪大夫笑道。
老胡氏聽罷,這才松瞭一口氣,又聽洪大夫說胡氏吃得好所以身子骨也好,不由想著以後還得給胡氏好好補補,多吃點好的才行。
曉得胡氏沒大礙,許三花也松瞭一口氣,等洪大夫開瞭藥,便提瞭一條野豬臘肉跟著送洪大夫回去順便將藥抓回來。
洪大夫喜歡采藥制藥的,基本上的草藥他那都有。
等藥抓回來,老胡氏不放心,親自拿去守著煎瞭端去給胡氏喝瞭,還不忘說瞭她一通,“桂花啊,你如今身子重,自個還是要當心啊,這傢裡人來人往的,我沒來扶你出去曬太陽走動走動的,你別往外瞎湊熱鬧,也是今兒這豬躥得慢,沒直直往這邊來,要不然,被豬一撞,可咋得瞭?”
說罷瞭胡氏,老胡氏轉頭又出去逮瞭正刮豬毛的許三茂罵:“都三十的人瞭!拿把刀都拿不穩吶!叫你殺個豬,你捅脖子就是瞭,咋得眼睛不好使,偏捅豬下巴去瞭?今兒也是你大嫂沒事,要不然,哼!看我不打你!”
許三茂說道:“娘!我可冤啊,那豬不亂動,我能捅偏瞭嘛?哪是我眼睛不好使呀?!”
“你一刀捅豬下巴瞭能不亂動?當豬不曉得痛呢!”
許三茂:“……”
許三花全程聽著,也不由反思起來,如今傢裡人來人往的,她娘一個人老是帶在屋裡也無聊,出來走走吧又怕沖撞,這懷著身子可不就得多動動將來才好生產嗎?這老是擱屋裡待著也不是個事。
於是乎,許三花當晚就找瞭老胡氏商量,“奶,咱們傢如今這情況,傢裡人來人往的,地頭也不寬敞,山腳下荒地要建新房子得出瞭正月才行,我娘擱傢裡待著也是不行,我想著,要不然送我娘去我外公傢先住著?咱現在有馬車,來去也方便,也不會顛著我娘的,等出瞭正月,房子開始建瞭,等不瞭我娘生產就能建好,到時候再接瞭我娘回來生,你看咋樣?”
老胡氏一聽卻下意識的拒絕瞭,“去你外公傢住著幹啥,這馬上就過年瞭,還是自傢住著好。”
許三花一愣,道:“當年我娘不是也擱我外公傢生的我嗎?當時奶你也一起呢,不是也連過年都在外公傢過的,這回咋就不行啦?”
老胡氏看瞭許三花一眼,嘴裡道:“那時候不一樣,你小舅那時候還沒討你舅娘呢,我們回去住多久你外公外婆都不說道,現在你小舅娘討進瞭門,娃子都是那麼大瞭,你娘回娘傢行,可回娘傢住著過年,可不是個事兒,逗你舅娘說道。”
許三花想說她小舅娘石氏多隨和的也不是那樣的人,但看瞭看自傢奶的神色,默默咽回瞭這句話,想瞭想,道:“既是這樣,那我將袁氏撥出來暫時貼身照顧我娘,出門走走或是屋裡待著,隨時有個人陪著也是好的。”
袁氏是田寬的媳婦兒,從前也是在大戶人傢管過事的,經驗多,人也老道,給她看著,許三花放心。
老胡氏聽瞭也覺得好,自沒有不同意的道理,
待許三花離開瞭這屋,老許頭拉屎去瞭還沒回屋,老胡氏不知想瞭些啥,去閂緊瞭門,回來走向屋裡靠床放著有些陳舊的一張高腳櫃桌,打開瞭櫃桌上放著的一隻木箱子,裡頭裝著的都是她的衣物。
有舊的粗麻衣服,也有新做的棉佈衣服,她撥開上頭的衣物,從最下頭翻出一個有些粗糙像是隨便動手做出來的木盒子,而後拿出身上放著的鑰匙打開瞭盒子,露出裡頭一隻巴掌大的木匣子來。
那匣子漆瞭紅漆,還雕刻瞭繁復的花紋,上頭掛著一隻小巧玲瓏的金鎖,鎖住瞭匣子,金鎖雖隻大拇指大小,但是實心的,怎麼著也有三四兩重。
這樣一隻匣子,怎麼看都與這間破舊簡單的屋子格格不入。
老胡氏小心的將匣子拿出來,輕輕瞭摸瞭摸,想瞭想,拉開櫃桌的抽屜,拿出裡頭的一個長筒佈袋,從裡頭倒出一把小小的金鑰匙來。
她拿起鑰匙往鎖眼上放,剛要插進去,又頓住瞭。
須臾,她幽幽嘆瞭一口氣,將鑰匙放回瞭佈袋,放回瞭抽屜裡,而後將匣子也放回盒子,再將盒子鎖起來,將鑰匙放回身上揣著,最後將木盒子放回瞭箱子,用衣物蓋起來。
做完這一切,外頭老許頭正好敲門,“三花她奶,這還沒睡覺呢,閂門幹啥?”
老胡氏忙去開瞭門,讓瞭老許頭進來,“咋呢咋呢,你拉個屎拉半天還有理呢再不回來我可不得睡覺瞭,到時候可不得給你開門來。”
老許頭頓時理虧,嘿嘿笑瞭笑,這不是如今日子好過嗎,一天三頓的,他都長瞭好幾斤肉瞭,今晚的殺豬菜實在好吃,忍不住吃多瞭些,這才蹲茅坑蹲得久瞭點。
說著一番窸窸窣窣,兩人都躺上瞭床,屋裡的燭燈也熄瞭。
屋頂的黑影輕輕的放下瞭瓦片,趴著一動不動,待整個老許傢的燈都滅瞭,土坡上萬籟俱寂,遂展翅一飛,躍下瞭屋頂,幾個腳尖一點,飛快躍下瞭土坡,往對面宅子去瞭。
對面賀傢還沒有這麼早熄燈的,今晚剛吃瞭味道鮮得很的野豬肉的賀老夫人難得精神,拉著一眾兒子兒媳孫子孫女一起說說話,喝茶消食。
“那許傢丫頭如此知禮數,咱們野豬肉也吃瞭,可不能失禮,阿璃,明兒你就送一份回禮去。”
賀淑璃一聽可以光明正大的上許三花傢去玩,當下心下一喜,面上應道:“是,祖母,孫女知道瞭。”
“那備什麼回禮好?”如今掌中饋的二夫人荀氏不由問起來。
這個許傢不是以往走過禮的人傢,沒個以往的禮單參照,荀氏也不知道該怎麼備禮。
賀老夫人沉吟一道便道:“她傢的吃食咱們都愛吃,少不得以後要多來往的,人傢這般大方,咱也不能小氣,就便將婉儀送來的年禮中那京裡如今時興的織雲鍛擇兩匹合適的顏色送去吧!”
荀氏一聽要回小姑子送來的年禮中的織雲鍛,頓時驚瞭驚,這織雲鍛可是一匹就得好幾十兩銀子,雖對他們傢來不算什麼,但這禮送許傢,未免厚瞭些。
她心裡頭不由得對婆母對那許傢的態度有瞭數,當下也沒有多言,隻應聲道:“聽阿璃說那許姑娘跟她一般年歲,想也是個小姑娘,便送一匹嫩粉色的和鵝黃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