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下的寥寥幾幢竹屋小院,升起炊煙,香味撲鼻。
許三花吸瞭吸鼻子,心想菜籽油炒菜就是格外的香呢!
見南湘聽瞭她的話就愣住,似乎在思考,不由道:“南湘,不能帶走嗎?我就要一顆,一顆行不行?”
南湘搖搖頭,“不是我不讓你帶走,我阿娘說瞭,無名村的人不能離開無名村,無名村的東西也不能離開無名村的,這是外邊沒有的東西,你帶出去,會給你帶來麻煩的。”
許三花想說她不怕麻煩,就算有麻煩,為瞭賀璋,她也願意招惹這個麻煩,但見南湘說得認真,她是曉得無名村的規矩的,當下有些遺憾。
可轉而想到一事,不由納罕,“南湘,你確定外邊的人除瞭我沒人見過紅葫蘆?”
若是沒有,那薑老的師父一代聖手金崇吾又是如何得知的?那個薑老所說的手札可做不得假。
聞言,南湘眼神忽而一變,忙往院外看瞭看,她娘挖藥草去瞭,還沒回來呢,便趕緊拉著許三花進瞭屋去。
“有的,十年前,我的紅葫蘆剛改良種出來的時候,有一天,我娘在桃林裡救回一個誤闖進來的人來,頗費瞭些力氣才治好瞭他,那人醒瞭之後,同你一樣,留下來住瞭很久,巧的是,他醫術不錯,每日同我娘探討醫術,日子過得也竟是快活,我娘都開心不少。
他要離開時,我知他對我的紅葫蘆很感興趣,便摘瞭一顆給他吃瞭,後來他就離開瞭,他答應過我娘出去安頓好師門的事,就回無名村,此後便留在無名村裡,再也不離去,可我們剛每天等著,一等就是十年,那人卻再也沒有回來過。”
許三花忙問道:“那人叫啥名字?”
“叫金崇吾。”南湘道。
聞言,許三花不由瞭然,這就是金崇吾留下的手札有紅葫蘆的記載瞭,可能怕紅葫蘆泄露在外,所以特意改瞭個名叫聖靈果,隻悄悄告訴瞭嫡系的傳人薑老它的本來名字?
但轉瞬她就覺得不對,“南湘,你確定是十年前?”
“沒錯呀,就是十年前,我的紅葫蘆十年前才改良的。”南湘點頭。
是瞭,薑老也說過,他知道的聖靈果裡頭的籽是黑色的,這就是南湘改良過以後的,那就是十年前。
可薑老今年都六十有餘瞭,他的師父金崇吾早在二十年前就死瞭,又如何在十年前來瞭無名村?
許三花覺得古怪之極,就跟她這事一樣,“那你見到的金崇吾多大年紀?”
“跟我娘差不多,十年前約摸也就三四十來歲吧?怎麼?三花你認識他?”南湘不由有些激動。
許三花聽著,更是覺得驚奇,南湘十年前見到的金崇吾三四十來歲,可即便十年前金崇吾還活著,也應該有七十歲瞭才對,咋可能才三四十?
她不好告訴南湘金崇吾已經死瞭,隻道:“我不認識,隻是聽說過而已,不過外人都不曉得這無名村,進路難尋,說不定他出去瞭之後想再回來卻找不到進來的路?”
南湘聽著,也覺得有理,不由問道:“那三花你這次是如何進來的?”
“跟上次一樣,是有個叫洪樵夫的人指路領我進來的,對瞭,我瞧著雪靈好像認識他的,南湘你認不認識?”
“洪樵夫?”南湘搖搖頭,“我沒聽說過這個人呀,雪靈竟認識?他多大年紀?可能我娘認識也不一定,雪靈的娘親當初就是我娘的馬,說不得是他們那一輩的因由。”
許三花想著洪樵夫的樣子,不確定道:“應該有四五十瞭吧?”
“那倒是跟我娘年紀差不多,等我娘回來我替你問問我娘。”南湘說著往廚房裡去,“我娘差不多也快回來瞭,我先去做飯,你可是好久沒吃我做的菜瞭吧?來,替我燒火,我做幾道你喜歡吃的菜。”
許三花聽著,也暫時壓下瞭紅葫蘆的事,跟著南湘往廚房裡去,進瞭廚房就熟練的坐到灶堂前,摸瞭旁邊窩子裡的火折子引燃一把幹竹枝,生起火來。
見南湘拿瞭菜刀嗵嗵嗵的切起胡瓜絲來,許三花不由得道:“做瞭涼皮嗎?”
涼皮裡頭加胡瓜絲最是好吃的,先前食肆裡開始賣涼皮的時候,胡瓜還沒出來,她離開時可是吩咐孫氏的,胡瓜一出來,涼皮裡就要加胡瓜絲,鎮上的鋪子也交代過,也是跟她姑父和鐘望生都說過的。
“早起做的,現下天氣熱,吃這個最爽快!”南湘說著,麻溜的從水缸裡拿出架在水缸裡掛著的籃子,籃子裡裝著個不銹鋼盤子,裡頭碼著做好的涼皮。
許三花看著不銹鋼的盤子,這才想起自己做涼皮的事,不由好奇的問道:“南湘,這個不銹鋼是用啥做的?你告訴我,我出去也能做來用。”
做得出來,到時候大量售賣,指定好賣,這東西摔不爛的,可比現下用的盤子經用,相信大傢都想買的。
南湘切著涼皮,聽著這話,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做的,我打小傢裡就有這個不銹鋼的盤子瞭,一直用到現在呢,沒見過怎麼來怎麼做的,我倒是可以幫你問問我娘,但不消說,我娘肯定不會同意讓你出去做的。”
許三花聽著,不由想起自己開瞭調料作坊豆腐作坊,大賣南湘教給她做的那些東西,瞬間感到一絲心虛。
“那個……南湘啊。”
“嗯?”南湘飛快拌好瞭涼皮,“可是餓瞭?很快就好。”說著見鍋裡的水燒開瞭,便麻溜的往裡頭倒瞭冒尖的五碗米。
“我回去之後做瞭你交給我做的那些東西來賣……”許三花一臉心虛的說道。
南湘聽著,不由一笑,“嗐,這個沒事,都是些普通的吃食罷瞭,無名村人人都會,不妨事的。”
說罷,蓋上鍋蓋,接著道:“這個跟不銹鋼盤子和紅葫蘆不一樣,我娘不會過問的,你隨便賣,可做得順手?有什麼不懂的,盡可問我,我再教你。”
許三花聽著,頓時松瞭一口氣,“可以就好,可以就好,別的倒是沒啥瞭,差不多的,我都做出來瞭的,就是這菜籽油,南湘你傢門口三月裡成片成片的開著黃色花的蕓苔就是用來做菜籽油的吧?”
“沒錯呀,不過我們不叫蕓苔,叫油菜,你可要做?今年收下的油菜籽還剩些,你想學的話我明兒就教你如何榨油。”
許三花忙搖搖頭,“不用瞭,外頭已經有人會做瞭。”
南湘聽著,點點頭,也沒多問,轉而從水缸裡鎮著的籃子裡摸出一塊肉來,獻寶似得沖許三花比瞭比,笑道:“瞧,雲爺爺昨兒殺的羊,你最喜歡吃羊肉的,可是趕上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