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碗飯幹完,桌上的幾盤菜也所剩無幾,許三花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怪道是不同桌呢,路娘這是見識到她的飯量,又見過黑妞的飯量,怕這點飯菜不夠她吃,所以才堅持下去吃的吧?
放下筷子,耳邊秋菊的聲音還在滔滔不絕,許三花已經聽得耳朵都疼瞭,從最初的惱怒不可置信驚詫不已過後,現下勉強也心平氣和,冷靜瞭下來。
她擺擺手,示意秋菊夠瞭,不用說瞭。
起身往外去,正碰上吃好飯過來的路娘等人,她便道:“我去正院有事要處理,路娘趕瞭一路,身體吃不消,現就歇著吧,待後面,我再領著路娘見見傢裡頭這些人。”
路娘雖年紀大,但身體好著,眼睛耳朵都好使,當然知道這許傢有事,是以也沒有多說,當下點頭應瞭。
許三花遂即帶著紅玉秋菊往外頭去,出瞭跨院,往正院去。
老胡氏等人一個不少,都在正房裡坐著呢。
見許三花進來,老胡氏忙道:“三花吃好飯瞭,趕瞭一路,咋不歇個午覺?”
“馬車上也睡過的,眼下不困。”許三花一邊說著,一邊到自己常坐的椅子上坐下。
扭頭就是胡氏,她便道:“娘,七花呢?我出門一個多月,小娃子見風長,怕是長開不少大變樣瞭吧?”
胡氏就笑:“肖傢的帶著在歇午覺呢,這孩子皮實得很,可比你小時候都頑,不興坐,非得要抱著到處看,又跟小胖墩似得,抱上一上午胳膊都酸瞭,隻有睡覺瞭輕快,待會她醒瞭,就抱來給你瞧。”
許三花上輩子沒見過七花,不曉得七花小時候是胖還是不胖,走得時候還行,這下聽胡氏說小胖墩,委實好奇能胖成啥樣。
“行,我待會兒再去瞧。”
她點點頭,這才看向堂中眾人,除瞭許大樹兩口子以及許二樹許四樹不在之外,其他人都在,她挨個喊瞭人,最後看回上座的老胡氏,“五花的事,奶好好跟我說一說吧。”
老胡氏嘆瞭嘆,“這五花啊,看著長大的娃子,好生生的,說變就變,這眼睛被糊住瞭,信瞭她娘的挑唆,覺得咱傢對她不好,所以拼瞭命的想往她外傢去,去瞭也就罷瞭,自個的所有銀錢這些都拿瞭出來花用瞭,還聽瞭劉氏的教唆,回傢裡來要,要不成就偷。
拿瞭你幾件首飾跑瞭不算,還跑回來要往你院裡的庫房裡去偷提親禮,把紅玉和秋菊兩個丫頭都給砸瞭,自個也沒討著好,被大黃撓得一臉都是傷。
我本以為她就此就消停瞭,請瞭你幹爺爺好好的給她治瞭,隻是那撓得太深瞭,用瞭藥也不行,還是留瞭疤,這好生生的臉就給毀瞭。
我再不讓她出門去,讓明夏好生的看住瞭她。”
前頭還是好好的,五花被大黃給撓怕瞭,又見自己毀瞭容,不用人看,便打死都不肯出去見人,每天就關在屋子裡哭。
可半月前,看好的日子上大柴村羅村長傢給許四樹下聘,傢裡忙著,人來人往,誰也沒註意,晚上才發覺五花不見瞭,不但五花不見瞭,連明夏也跟著一起不見瞭。
除此之外,老胡氏屋裡立櫃裡放著的二十兩銀錠子也不見瞭。
許大茂當即帶瞭田寬等人四下去找,最後找到瞭人,卻是又往劉傢村去瞭。
老胡氏氣得不行,直言這娃子管不傢瞭,她想跟著她娘就跟吧,老許傢再不管瞭,卻是將明夏給抓瞭回來,並二十兩銀子,一起搶瞭回來。
說是搶,實則是因為那銀錠子到瞭劉氏手裡,劉氏咋的也不肯拿,白氏婆媳兩個也護著,打定主意瞭是到嘴的東西絕不吐出來。
老胡氏氣得狠瞭,直接讓護院砸瞭劉傢,將銀子給搜出來,那天可是鬧得整個劉傢村的村民都來看熱鬧的,劉村長還想出面管的,可被成一領出來的大黃嚇得雙腿發軟,想管都不敢管。
最後大傢都是眼睜睜看著劉傢被砸得個稀巴爛,直到劉氏將銀子拿瞭出來才作罷的。
至此,老許傢也就再沒有管過五花好壞。
“所以聽著三花你一回來就遇見瞭五花,我也驚呢,說起來,我們也是半個月沒看見過五花瞭,倒是聽到消息,說是白氏慫恿著劉氏,想要將五花賣給他們村裡劉大旺的傻兒子,對方給十兩銀子呢!”
實則上,五花這半個月在劉傢的日子根本不好過,白氏見老許傢態度強烈,根本就不管五花瞭,且又砸瞭劉傢,便將所有的氣都撒在瞭五花身上。
傢裡的大小活都交給五花,每天比牛累,吃得比雞少。
五花早就受不住瞭,想逃跑回來都跑不掉。
關鍵的是,劉氏就眼睜睜看著,隻要不要她幹活,管五花累成啥樣,她都不管。
且聽瞭白氏說將五花賣瞭的事心裡也是松動瞭的。
“五花說不得就是從劉傢村給逃出來的,聽說劉氏已經答應瞭將五花賣給劉大旺的傻兒子,五花若是不願意,指定是逮著機會要跑的。”
說著,老胡氏不由再次嘆瞭口氣,“如今這番樣子,都是她自個作的,誰也同情不瞭她。”
她這心裡也是不好過的,到底是自傢的孫女,弄成這個樣子,雖然是自作自受,這當大人的哪裡就真的能狠心不管不顧?
她本是想著若就是真的賣瞭五花,讓五花嘗嘗這苦頭,她轉瞬就叫老大去將五花從劉大旺傢給贖回來的。
沒想到五花自個逃瞭出來,還正好遇到瞭遠行回來的三花。
這些事情,許三花已經聽紅玉兩個大差不差的說起過瞭,隻是紅玉兩個畢竟在宅子裡待著,曉得的也不那麼巨細。
眼下聽得更詳細的事情經過,許三花嘆瞭口氣,也是不曉得該罵五花,還是不罵瞭。
到底是自個妹妹,上輩子可憐巴巴的被賣瞭,這輩子也是耳根子軟,也沒落個好,苦頭也吃瞭,臉也毀瞭。
說她活該吧,自作自受也是受瞭懲罰瞭。
轉而將怒氣全都壓到瞭白氏劉氏頭上,這個劉氏和白氏,上輩子就不是好貨,果然是狗改不瞭吃屎。
簡直是叫人再也忍不住。
“真是混賬!”
她一巴掌拍上桌子,明明就是尋常的力道,可那桌子應聲而碎,嚇得同一張桌子的胡氏驚呼一聲,一屋子的人都是嚇瞭一大跳,再看她陰沉的臉色,更是大氣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