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暉下,那一大摞的餅子格外的醒目,那唇紅齒白笑靨如花的姑娘也格外的耀眼。
賀璋立時就笑開來,“好,吃餅子。”
建西趕著青佈小馬車走在後頭,一邊吃著餅子,一邊趕車。
雲飛趕著寶蓋大馬車走在前頭,一邊吃著餅子,一邊趕車。
大馬車裡,許三花和賀璋挨著坐在竹榻上,一邊吃著餅子。
餅子是白面和包谷面對半摻的,放瞭蔥花調的面,用油炕的表皮酥脆,內裡嬌嫩。
“咋樣,我大姨炕的蔥油餅子香吧?嗝,就是幹吃有些哽得慌。”
話落,賀璋就遞瞭一個水囊過來。
許三花一愣,先才賀璋上馬車來就是拿著這個水囊的,“昨兒的水還能喝嗎?”
她說著,拔瞭塞子仰頭喝瞭一口,頓時瞪大瞭眼,“這是……”
一層白附在她上嘴皮上,看得賀璋眼眸一深,他咬瞭一口餅子,緩緩道:“早晨醒得早,去溜達一圈,正碰上前頭村裡一老伯擔著羊奶去鎮上賣。”
“原來是羊奶啊,我就覺著咋這麼腥咧。”許三花這麼說著,卻是又仰頭喝瞭一大口,見賀璋嚼著餅子嚼得緩慢,下意識的就將水囊遞瞭過去,“你也喝。”
賀璋接瞭過來,等嘴裡的東西都咽瞭下去,才仰頭喝瞭一口。
許三花看著,想著自己剛才嘴巴裡包著東西就在喝呢,不由得有些囧,忙大口咬起餅子來。
一摞餅子四個人一人分瞭四個,賀璋就吃瞭一個,其餘的三個都給瞭許三花吃,卻還剩下好幾個。
許三花想著不能浪費,遂探出頭去,朝外頭不知哪兒隨便的喊瞭起來:“要吃餅子嗎?”
走過的樹林子裡幾隻鳥飛瞭出來,緊接著,一道黑影迅速略過,許三花低頭,就見手心的餅子少瞭兩張。
那黑影動作極快,但許三花也認出是她的暗衛青,不由扭頭看向賀璋,“那個青浮,你喊喊看?”
這是沒主子令,不敢出來?
賀璋頓瞭頓,“他臉皮厚,真要吃早就出來瞭。”
好吧,許三花聽著,縮回瞭車廂裡。
被遠遠拋在後頭的上水村,鐘傢院子裡,屋頂上趴著的青浮緩緩抬起頭來,摸瞭摸有些作痛的後腦勺,眼中一閃而過一絲茫然。
底下院子裡,吃過早飯的胡大姨兩口子和鐘望生正坐瞭牛車往大風集上去,院子裡不見寶蓋大馬車。
青浮一驚,回想起昨晚的事來,他是被許姑娘的暗衛給打暈瞭?
思及此,他趕緊掠起,往村外官道上追去。
等到追上時,馬車都已經進入十裡鎮瞭,見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的走在一起,他不由松瞭口氣,不緊不慢的掩藏好自己小心跟在後面。
作為暗衛,他昨兒居然被別的暗衛給打暈瞭,這真的是他的暗衛生涯裡最大的敗筆啊!
要是被建西他們知道,還不得一人一句的笑死他?
哼,這事不能讓別人知道!
馬車進入瞭鎮子,熱鬧聲不絕於耳,許三花掀瞭車簾子看瞭一眼,今兒正是大集。
這兩天,苞谷差不多的都收完瞭,要打谷子還有一段,正是閑這會兒,趕集的還是不少。
馬車走過許傢鋪子,正碰上來鎮上送涼食這些的田傢有兄妹,許三花便讓他們帶話回去,就說她過兩天再回去,讓傢裡別擔心。
坐回馬車裡,扭頭看賀璋,“你真跟我一起去府城?”
賀璋眼神幽幽,“下瞭聘,成婚之前咱倆無事不能見面,去府城就不同瞭,沒人管。”
許三花聽得撲哧一笑,樂道:“你也害怕路娘呀!”
下聘前,是不能單獨處於一室,下聘後,路娘碎碎嘴,是成婚之前不能見面。
不過眼下春華秋實幾個一個也沒跟著,雲飛要趕馬車,青要在暗處保護她,沒人回去報信,路娘就不曉得啦!
至於回來後,嘿嘿,路娘再說也是事後諸葛亮,不怕不怕。
賀璋不由也笑瞭笑,“我這可是正事,路娘知道也不怕,在府城玲瓏繡坊定做的喜服,咱們正好一起去瞧瞧,試試合不合身,你若不中意樣式,趁著還有一個月,也能改改。”
喜服?
許三花一聽,雙眼亮起來,“按規矩喜服要成親前三天才送來我傢,我現在就能看?”
“自然能看。”
去府城本是為瞭赴明珠的消暑宴,提前看看喜服,真是意外之喜瞭,瞬時,許三花就對府城之行充滿瞭期待。
這世上的女子,隻怕沒有人不期待自己的嫁衣吧?
聽阿璃的小道消息稱,她和賀璋的喜服還是賀璋親自畫的花樣,光憑這一點,就更讓她期待萬分瞭。
本以為要等到成親才能看,現在卻能提前一觀,如何不叫她激動?
不曉得還好,曉得瞭,自然是想早點看到咯。
賀璋親自畫的花樣,那嫁衣會是啥樣的呢?
董明珠的消暑宴定在七月二十二,今兒二十,去府城,明兒有一天的時間可以和賀璋在府城慢慢逛。
許三花想得美好,還想著今兒晚上到瞭府城在天然居吃瞭晚飯還可以和賀璋一起去逛逛南坊的夜市。
可惜,天不遂人願,她的想法有些走黴運。
馬車剛過瞭淮安縣,還沒到老虎山呢,從左面山坡上噔噔噔的跑下七八個粗獷大漢來,有拿一把柴刀的,也有拿一根長木棍的,還有拿一把斧頭的。
雄赳赳,氣昂昂,一身麻佈短打,露著兩條動起來發顫的大膀子,看著有氣勢得很。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昨晚從河邊回去太興奮,在床上炕餅子,炕瞭這面炕那面,一直炕到後半夜才勉強睡著,眼下馬車輕輕搖著,許三花大大打瞭個呵欠,往後一仰,靠在軟枕上,正要睡覺。
冷不丁感覺到馬車一停,然後就聽到馬車外這麼一句,霎時,她這瞌睡蟲爬得遠遠的,迅速翻身起來,一把掀瞭車簾子就探出半個身子去。
一見前頭七八個大漢攔路,她先是一愣,“這老虎山啥時候有土匪瞭?月前回來還沒聽說嘛!”
接著便是一笑,指著幾個大漢道:“你們是哪裡來的土匪?真土匪還是假土匪?確定要劫我的道?”
賀璋瞧著她激動的大半個身子都探出車外瞭,不由得在後頭伸手扶住瞭她些,以防她掉出去。
聽著這話,不由得抿嘴笑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