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走到櫃子邊,隨手取瞭早準備好的兩個小瓷瓶放進腰間的荷包裡。
咱先給她來個溫和型的,太猛的怕嚇著人傢小姑娘,而且這胡蘿卜加大棒,也是胡蘿卜在前,不顯示下自己的本事,怎能讓人服氣認輸。
木蘭伸手指指外面,紅蓮明瞭的點頭帶路,兩人出瞭院子轉個身沒多遠就到瞭旁邊的汀蘭院。
這剛進院門口,就見兩個小丫鬟正提著略顯沉重的食盒往外走,看見她們就趕緊上前福身行禮。
木蘭見瞭板著臉擺手,繼續跟著紅蓮往前走。
那兩個小丫鬟見狀,相互吐舌著拍拍胸口,靠近小聲的嘟囔著:“她就是夫人專門給小姐請來的那個木嬤嬤吧,看著好兇好嚴厲的樣子,你說她會不會打人啊?”
“她不敢打小姐吧?你怕她嗎?我也是,我剛剛都不敢抬頭看她。”另一個丫鬟小聲的點頭附和:“感覺她比那邊那兩個嬤嬤還要厲害,小姐這回可有得苦頭吃瞭。”
“那是,她要是不厲害,夫人會特意派人去請。”小丫鬟這話說的聲音大瞭點。
“快走吧,別說瞭,剛剛那個木嬤嬤好像回頭瞪瞭咱們一眼。”另一個小丫鬟驚恐的尖聲說。
“啊,她該不會聽見瞭吧?快快快,我們快走。”兩個小丫鬟花容失色的猛提速跑瞭,手裡的食盒晃蕩著流出“水”來,點點滴滴的撒落在地上。
木蘭自然的轉回頭,眼裡帶著點愉悅,敢說她兇,她就兇給她們看看。
不過想著她們之間的對話,木蘭暗自疑惑,難道她真的有這麼兇,隻看面相就讓人覺得是個惡嬤嬤?
木蘭想著這個哀怨的嘆氣,這世人果然都是看臉的,依著她如今的顏值……還是不提瞭,真是越想越傷心。
“木嬤嬤來瞭,你快去稟報小姐。”紅蓮對著守在門口的丫鬟說道。
“是,紅蓮姐姐。”丫鬟喜兒點點頭,偷偷的看瞭在她身後的木蘭一眼,隨後眼帶驚懼的趕緊轉身進屋瞭。
木蘭就奇怪瞭,她又沒有罵人,也沒有打人,就是長得醜瞭點,嗯,還老瞭點,怎麼一個個都眼帶畏懼的看她,好像她會吃人似的,她有那麼可怕嗎?
木蘭不自覺的拿手摸摸臉,感覺像是拿錯瞭劇本。
喜兒一進屋,就見香豆姐姐在銅鏡前拉扯著小姐,兩人晃晃悠悠的也不知在幹嘛?
“小姐,木嬤嬤來瞭,正在外面候著瞭。”
聞言,香豆再次不顧尊卑的猛扯著鈕鈷祿芯蘭離開銅鏡,真怕要是再不阻止小姐,她真能把自己鼻頭上的那個疙瘩給擠破瞭。
“小姐,那個木嬤嬤來瞭,您先過來坐吧,有什麼事都等下再說,您別忘瞭夫人的交代。”
香豆邊說邊把鈕鈷祿芯蘭拉扯到桌子邊坐下,怕她反抗還把夫人這座大山給抬瞭出來。
“那就是個庸醫,庸醫,吃瞭他開的藥,我這一點都沒好,反而還更嚴重瞭。今天那兩個嬤嬤還敢說什麼要我戒口腹之欲,難道我這幾天吃的素還不夠嗎?我都快成兔子瞭我。”
鈕鈷祿芯蘭漲紅著臉憤怒的“啪啪啪”拍著桌子。
想著那兩個嬤嬤眼裡暗含的鄙視和嘲笑,她都想把她們給當盤葷菜啃瞭。
以前餐餐有肉,還沒覺得怎樣,現在連吃幾天素,她這嘴裡是一點味都沒瞭,而且就算吃素,好歹也加點調料吧,怎麼餐餐都是水煮。
這簡直就是慘無人道,滅絕人性!
香豆看著鈕鈷祿芯蘭氣紅的臉,還有鼻子上那個明顯比昨日更紅更大的疙瘩,心裡也快沒主意瞭。
“小姐,您先別著急嘛,您要是真覺得這陳大夫的醫術不行,那等會見完木嬤嬤,奴婢就陪著您去找夫人,讓夫人再給您請個厲害的大夫,到時候就一定能好的。”香豆想著主意勸。
鈕鈷祿芯蘭考慮瞭一下,皺眉又“啪”的拍瞭一下桌子,氣狠狠的說:“那行,先打發瞭那個木嬤嬤,等會就去找額娘。”
“喜兒,叫木嬤嬤進來吧。”香豆對著站在一旁幹等的喜兒擺擺手。
喜兒聽瞭立馬轉身出門,真怕會無辜成瞭小姐的出氣筒,還好有香豆姐姐在,小姐能聽進她的幾句勸告,要是換瞭紫梅姐姐,她今天一準要倒大黴。
木蘭聽著屋裡面傳來的動靜,這聲音雖小,她卻已經明瞭,摸著腰間掛著的荷包,看來今天的這第一課,她是能順利拿下瞭。
“木嬤嬤您請。”喜兒說著掀開軟簾。
木蘭帶著紅蓮進瞭內室,看瞭故意側坐著的鈕鈷祿芯蘭一眼,頓時明瞭她早間幹嘛一直低著頭,原以為隻是不滿意和抵觸她,現在才明白是小姑娘愛美怕醜。
“奴婢香豆見過木嬤嬤。”香豆上前福身行禮,伸手偷偷扯著小姐的袖子催促。
鈕鈷祿芯蘭不樂意的拍開她的手,明白再怎樣也躲不過這遭,最後還是站起身歪歪扭扭的行瞭個禮,但臉卻仍微微向下斜偏著。
也不知為何,對著這個木嬤嬤,她真心不想被小看。
這福禮行的,木蘭都不忍看,萬分同情白日裡負責教她規矩的兩個嬤嬤,這麼個廢材還不用心,真是辛苦她們瞭。
木蘭正經的回瞭一禮,上前隨意找瞭個凳子坐下。
這丫頭如今的性子就是被慣出來的,再不嚴厲的約束下,恐怕什麼也學不好。
香豆見她這麼自然的就自己坐下瞭,愣瞭愣後倒是老實的站著不動瞭,看來這個木嬤嬤也不是個好惹的,恐怕小姐這回要吃癟。
鈕鈷祿芯蘭不滿的斜瞭木蘭一眼,沒好氣的開口道:“木嬤嬤你要給我講什麼規矩,講吧。”
講完就趕緊滾蛋。
木蘭聞言,卻是伸手摘下腰間的荷包,拿出裡面疊著的一張紙打開後放在桌上。
這是她白日就準備好的,她如今暫時還不能說話,也就先這樣吧。
鈕鈷祿芯蘭不解的低頭看著桌上的紙,遠遠的看著,那上面像長滿瞭一朵朵小黑花,這引起瞭她的好奇,還沒等一旁的香豆反應過來,她就直接伸手拿起瞭那張紙。
舉近一看,鈕鈷祿芯蘭頓時一愣。
這哪是什麼小黑花,仔細看看,那分明是一個個像花兒一樣的字。
形狀怪異各不相同,可卻真是好看極瞭,這是什麼字體?以前好像從沒見過?
還沒仔細看清楚上面到底寫瞭什麼,鈕鈷祿芯蘭卻是不自覺的轉正瞭身子坐好。
她抬頭好奇又疑惑的看瞭木蘭一眼,這麼好看又特別的字,是她寫的?
因著額娘的教導,她很是崇拜有才學的人,看著這怪異卻漂亮的字體,鈕鈷祿芯蘭暗暗琢磨,看來這個木嬤嬤還有點本事嘛。
不過這也不能說明她就不是個騙子。
見著她這個態度,木蘭倒是對這丫頭的印象好瞭幾分。
雖說為瞭找回記憶,她已經決定留在這兒工作,可如果工作的對象真是個不可教導的熊孩子,那還是會讓她很難辦的。
想著先前那兩個小丫鬟的對話,要是這個鈕鈷祿芯蘭不聽話的不服管教,難道她還真能上手打她,或者餓餓她……
這胡蘿卜加大棒裡的“大棒”,也就是個形容詞。
一個是小姐,是主子,一個是嬤嬤,是奴婢。
她哪敢真上手揍她,否則就算她再有真本事,隻怕這鈕鈷祿府裡的老爺夫人也不敢把女兒交給她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