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勒爺,您看現在該怎麼辦?”阿佈泰說著轉頭看向身旁的四貝勒,一副拿不定主意願俯首聽命的模樣。
既然他已經派人把四貝勒請來瞭,依著四貝勒的身份和地位,他肯定要聽取四貝勒的意見。
再說等天亮瞭之後,他也需要四貝勒陪著他一起進宮向皇上解釋今晚的事,這能和平相處不得罪是最好。
有著自己心思的胤聽瞭這話,若有所思的看瞭那隻螞蟻一眼,隨後就正色嚴肅著臉開口問起別的事來。
“阿佈泰,原先院中的那些人你可看好瞭,畢竟這事牽連到瞭跟太子有關的索大人,若是這其中出瞭什麼差錯,你到時真不好跟皇阿瑪交代。”
阿佈泰聞言後臉色一變的心裡一緊,不由自主有些戒備警覺的看瞭四貝勒一眼。
他可沒忘記這位四貝勒一直是太子爺身邊的左膀右臂,是一直忠心耿耿跟隨太子爺的兄弟,也許他跟那位索額圖索大人之間的關系也處的不錯。
再加上這棵如意樹就長在四貝勒的府裡,若是那個索大人之前跟這個四貝勒有什麼約定的話,那事情就更糟糕瞭。
那他之前的求助不就是自動送上門的機會,是羊入虎口!
想著他先前一時慌張大意,就把如意樹這事跟索大人有關的事說瞭,他就後悔的恨不得打自己一個耳光。
現在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若是這個四貝勒想要趁機做些什麼,比如說幫著太子爺和索大人串供滅口之類的。
依著他現在手下傷瞭這麼多的侍衛,暫時能得用的人不多,那他還真是看顧不周的防不勝防。
不過,這個四貝勒應該沒這麼大的膽子吧?
阿佈泰想著有些懷疑的眼神閃瞭閃,但他隨即就想起瞭這個四貝勒的身份,他可是皇上的親兒子,就算冒險做出瞭什麼不合適的舉動,估計皇上那裡也不會處罰的很重。
可要是他把差事辦砸瞭,他的阿瑪可不能幫他兜底,弄不好是即得罪人又會丟瞭差事。
胤見阿佈泰悶頭思索的模樣,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擺手吩咐蘇培盛領著屋子裡的人先出去,表示他有話要跟阿佈泰私下講。
眾人領命後跟著蘇培盛退下。
阿佈泰見屋子裡空瞭,門也關瞭,他依然拿著手中插著螞蟻的佩劍,有些不安和猶豫的看瞭四貝勒一眼,心裡有些琢磨不定的胡亂想著。
若是待會四貝勒直言威脅,他該怎麼回應?
若是四貝勒好言相勸的許以諸多好處,他又該怎麼做?
若是……
可還沒等他把腦子裡混亂的思緒理清的想個萬全之策,四貝勒就直接跟他開口進入瞭主題。
“阿佈泰,今日我也不跟你為難,我隻想問你一句,你確定這事真跟索大人有關嗎?”胤一臉嚴肅的問,似乎對這事還心存懷疑。
阿佈泰聞言正色道:“當然,奴才不敢欺瞞四貝勒。”
胤聽瞭他這話,難掩失望的嘆瞭口氣,眼裡的神情有些晦澀,似乎沒想到這件事真會跟索大人和太子扯上關系。
阿佈泰見著他為難和不敢置信的樣子,暫時也忘瞭之前對四貝勒的懷疑,不知怎麼的他心裡稍稍的松瞭口氣。
看四貝勒這副備受打擊的模樣,估計這事他從頭到尾根本就不知道,看來太子爺好像也沒怎麼信任這位四貝勒。
阿佈泰再想著這些年聽說這位四貝勒不搶功、不領功的一心都在為太子爺打算,再想想今日他被蒙在鼓裡的事。
不知怎麼的,阿佈泰覺得這個四貝勒有些可憐,他真是一片真心喂瞭……太子爺!
可惜都白白的浪費瞭!
兩人之間靜默瞭半晌之後,胤才有瞭決定似的抬頭開口提議道:“阿佈泰,既然你現在底下的人手已經不多瞭,那”
“貝勒爺!”阿佈泰有些失態的叫瞭一聲,就怕四貝勒會借機提出把那些人交給他暫時看管的話。
到時候那些人到瞭四貝勒手裡,那串供滅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胤皺著眉沒理會他的無禮打斷,一口氣不停歇的繼續說下去:“所以那些人你就繼續派人好好的看管著,不能在這件事上也出瞭紕漏。
如意樹這事既然跟太子也扯上瞭一些關系,為瞭避嫌不讓其他人挑刺有話說,我現在是不好插手的。
至於如意樹這的情況,就暫時交給我府裡的人負責,如今那棵如意樹已經被那些螞蟻吃瞭不少,在皇阿瑪那裡估計不好交代。
你手下的侍衛既已經傷瞭不少,就不要再管瞭,等天亮我們進宮之後,我會如實向皇阿瑪稟告的。”
阿佈泰的面色隨著四貝勒的話而急劇變化,他沒想到四貝勒不止不是想要接手那些人,反而是體諒他的把如意樹這個燙手山芋給主動接瞭過去,這……
這四貝勒真是個好人!
反正對現在的他來說,是個幫瞭他大忙的好人。
阿佈泰一臉感動感激的連連點頭,他這時也沒空去思量四貝勒如此做背後的真正用意,反正隻要這麼做對他而言是有益處的,那他又何樂而不為呢。
這人啊,真是難得糊塗!
胤和阿佈泰兩人商量好之後,就出屋去吩咐外面一直等著的人。
接下來的事情進行的很順利,胤吩咐人叫來府裡的侍衛守好如意樹,阿佈泰則帶著他的手下把那些要帶進宮的人都好好看管瞭起來。
在胤要走之前,他叫蘇培盛接過阿佈泰手裡一直拿著的佩劍,既然他要進宮去跟皇阿瑪回稟此事,又怎能不帶這個證據。
阿佈泰有些舍不得把佩劍遞給蘇培盛,看他這樣遲疑和猶豫,蘇培盛還以為阿佈泰大人是不舍得他的佩劍,忙笑著說等會用完瞭一定會把佩劍完好無損的交還給大人。
他心裡隻覺得這個阿佈泰有些小傢子氣,就這種模樣的佩劍,他們貝勒府的兵器房裡多多瞭。
看他那舍不得放手的小樣,難道貝勒爺還會貪墨他的佩劍不成?
蘇培盛心裡不屑的想著,臉上笑得是越發的和善,手上搶劍的動作也是幹凈利落的沒有絲毫停頓。
阿佈泰一臉可惜的看著四貝勒和那個太監越走越遠,那隻劍上插著的螞蟻也是越來越遠,直到最後再也看不見蹤影。
好可惜啊,那些螞蟻生的那麼奇怪,他本來還想再好好的研究一下,這下沒機會瞭。
阿佈泰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如意樹,雖然這種螞蟻那裡還有很多,可他既然已經把差事轉交給瞭四貝勒的人,他現在也不好再去插一杠子。
這萬一他們要是問起來,他也不知該怎麼說,所以還是隻能算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