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蘭院裡天色漸暗,天氣也略顯悶熱,不過幸好時不時就有些清風徐徐吹過,也能稍稍緩解人心裡的煩躁和憋悶。
兩邊屋簷上高高掛起的燈籠在院子裡灑下柔和的光亮,隨風搖晃著映照在地上留下瞭許多斑駁雜亂的影子。
木蘭有些心神不寧的坐在院子裡乘涼,手中的蒲扇時不時的扇動幾下,一直看向院門口的眼神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雖她現在身邊有綠喬和玲兒等人陪著,但許是大傢都在擔心鈕鈷祿芯蘭在正院的事,所以這人雖多但卻都沒什麼心思開口說話。
木蘭她們忐忑不安的等瞭近一個半時辰後,才終於等到瞭鈕鈷祿芯蘭領著香豆和櫻桃回來。
看著眼前沒精打彩冷著臉的鈕鈷祿芯蘭,木蘭這心裡頓時就咯噔瞭一聲,有瞭些不好的想法和預感。
誰知這會鈕鈷祿芯蘭心裡正煩著,也沒有跟人說話的心思,隻叫著香豆和綠喬服侍她梳洗,說是今日累瞭想要早點shàngchuáng休息。
見她如此不耐煩的模樣,木蘭也沒指望能從她口中問出什麼,便幹脆拉著櫻桃往邊上走去,問起她今晚在正院發生瞭何事。
櫻桃聞言後臉上有些一言難盡的意思,隻靠近低聲把事情慢慢的說給木蘭聽瞭。
原來她們今晚剛到正院就和李側福晉過瞭一招,鈕鈷祿芯蘭算是受瞭些氣和委屈。
在她不久後武格格也帶著丫鬟來瞭,她倒是恭敬的給李側福晉請瞭安,不過當時屋子裡的氣氛還很是壓抑和尷尬。
除瞭李側福晉和大格格的笑語交談聲外,其她人基本都是一個勁的沉默不語,就連耿格格都沒主動找鈕鈷祿芯蘭說話。
等後來貝勒爺和福晉領著二阿哥和三阿哥等服侍的人一同前來,那會屋子裡才算多瞭些人氣的熱鬧瞭起來。
不過除瞭福晉和李側福晉外,貝勒爺卻是沒什麼興致和其她人說話,註意力顯然就沒怎麼放在她們身上。
反倒是李側福晉抱著多日不見的二阿哥和三阿哥,是笑著淚眼漣漣高興的主動找貝勒爺說話。
不是說二阿哥看著精神壯實瞭一些,就是說三阿哥看著長大長胖瞭不少。
她這說著說著,最後竟然求得貝勒爺同意她把二阿哥和三阿哥接回瞭院子。
至於大格格,畢竟年紀已經不小瞭,而且還住的離李側福晉不遠,所以也就不用再費心費力的搬回去。
這一晚上李側福晉借著三個孩子的事,和貝勒爺套近乎的言語親近,看著竟是有些又要恢復往日的榮光。
見此情景,就是福晉都慢慢的收斂瞭臉上的笑意,漸漸的沉默瞭下來。
也不知她這會心裡後不後悔,之前派人幫著李側福晉向貝勒爺求情的事。
雖說這正院是福晉的地方,但今晚看著李側福晉的架勢,倒是有些宣兵奪主的意思。
反正今晚的這一場傢宴,李側福晉是把風頭都搶走瞭,如鈕鈷祿芯蘭這樣的格格真沒有多少的存在感。
至於鈕鈷祿芯蘭為何這麼的不高興?
櫻桃猜測是貝勒爺今晚沒怎麼和她說話,再加上看著仇人李側福晉如此風光的模樣,所以格格這心裡才有些不得勁和不舒服。
木蘭聽到今晚沒發生什麼大事,這心裡頓時就放松瞭些,至於鈕鈷祿芯蘭心中的不悅和鬱悶,那也是避免不瞭的。
畢竟隻要李側福晉身邊有孩子在,看在那三個孩子的份上,四貝勒就不可能不與她產生交集,也不可能不多給她幾分體面。
木蘭這會聽瞭櫻桃的話後,是順心也放心瞭,可屋子裡悶瞭一肚子氣的鈕鈷祿芯蘭,卻是翻來覆去的怎麼都不能入睡。
想著今晚貝勒爺對她的毫不關註,想著貝勒爺看向她的冷淡眼神,再想著那個李側福晉借著孩子和貝勒爺笑語連連的親近畫面。
她這心裡仿佛就像是燒著一把火,隻讓她心煩氣躁的想大聲喊叫,隻想深恨那命運對她的不公!
若是半年前她那日沒有被人暗害小產的話,算起來她現在應該也有七個多月的身孕瞭。
估計她現在的肚子已經變得很大瞭,她腹中的小阿哥要不瞭多久就要出生瞭。
要是那樣的話,今晚那個李側福晉也根本就搶不走貝勒爺的註意力,也搶不走今晚的風頭和榮光。
就是因為那個李側福晉身邊有三個孩子,導致今晚連福晉都要暫時屈居在她的陰影之下。
如此一來,就可見這孩子對身在後院的女子來說,是多麼的重要瞭。
想著這個,想著她沒瞭的那個小阿哥,鈕鈷祿芯蘭伸手摸向她平坦的腹部,眼中的淚不自覺的滑落瞭下來……
不同於鈕鈷祿芯蘭的傷心哭泣,此時在正院的福晉烏拉那拉氏,在看著貝勒爺去凈房沐浴梳洗時,她卻是閉上眼輕輕的松瞭口氣。
想著今晚的事,她真是後悔為何要強裝大度的去給那個李氏求情,如今看著倒是顯得她有些蠢笨的自討苦吃。
雖說不用她提,那個李氏要不瞭幾天也要解除禁足,但她許是一直以來嫡福晉的面子端的久瞭,早就失去自我沒瞭那隨心所欲的想法。
如今她膝下空虛,也就隻能比往日更隱忍大度、更端莊寬容,才能坐穩府裡福晉的位子。
也還好剛才貝勒爺主動提出今晚留宿在正院,也算是沒有當眾駁瞭她的顏面,也給瞭她一份嫡福晉應有的體面。
別以為她剛剛看不出那個李氏幾次言語暗示,有想要借著孩子把貝勒爺拉走的意思。
若是今日貝勒爺真去瞭那個李氏的院子,那到時候她這個福晉,豈不是就成瞭府裡的一個笑話。
莊嬤嬤看著福晉愁眉不展又氣憤不已的模樣,便趕緊開口低聲勸著福晉也快點去沐浴梳洗,以免等會貝勒爺等的心急等等。
她話語中幾乎是明示著那“小別勝新婚”的意思,也想要提醒福晉應該和貝勒爺緩和關系的再親近親熱一些。
聽莊嬤嬤這麼一說,想著有近五個月不見的貝勒爺,烏拉那拉氏端莊秀麗的臉上,還是忍不住露出瞭一些不自在的羞意。
雖說這麼多年過去瞭,她早就已經習慣瞭貝勒爺的清心寡欲,可如今她有這麼長時間沒見著貝勒爺,她心裡也有些想要和貝勒爺親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