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梁九功快步小跑著追上瞭康熙,他們兩人就已經到瞭小書房的門口。
原本守在門口正在談笑的兩個小太監,遠遠的見著萬歲爺和梁九功疾步而來。
兩人就立即收斂瞭臉上的笑,忙雙雙屈膝撲通一聲跪地請安。
手裡抓著瓷瓶的康熙,如今哪有心思理會他們,就直接推門進入瞭小書房。
梁九功跟在後面紅著臉喘息著忙一起跟瞭進去。
這會跪在地上的那兩個小太監,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對視瞭一眼,也不知他們是該繼續跪著,還是該老實站起來?
梁九功在進入瞭小書房之後,就見康熙直接往屋子的角落處走去。
這一路上他也不敢喊,也不敢說話驚擾。
如今這到瞭地方,他就隻能老實守在邊上,隨時註意著萬歲爺那裡的情況。
如今萬歲爺的身子骨雖還算不錯,但到底是不如以前那般健壯和康泰。
他真怕今日這事讓萬歲爺心裡一激動,一個不註意最後把身子給折騰出問題來。
康熙如今卻是不知道梁九功心裡的擔心,他直接就幾步上前到角落裡的那個桌子前。
伸手打開瞭擺在上面的一盒木盒,從裡面拿出瞭一疊的字帖,隨後從裡面選出瞭一本特別的。
雖然如今康熙他心跳如雷一般,心中也滿是激動和急切的情緒。
可當他真的在拿起那本字帖時,還是不由自主的放輕瞭動作。
時隔這麼多年,這些字帖還能保存的這麼完好,可見他一直以來有多麼的愛惜。
對於手裡這個瓷瓶上的字,到底在這本字帖裡的那一頁,康熙心裡其實是已經瞭如指掌。
畢竟就在那個人走後,他隻要有閑暇時間,就會拿著這張字帖臨字。
不過他就算當時寫出來的再多,他也會在寫完後就直接立馬燒瞭。
這也是為何已經過瞭這麼多年瞭,這種字體卻並沒有被傳揚出去的原因。
而他之所以要來這裡,也是怕自己如今老瞭,這記憶不如以前,這眼睛也不如以前。
他怕自己會情急看錯,也怕他的希望會落空。
等康熙把瓷瓶上的藥簽,和字帖上的字一對,他那雙已經年老的鳳眼裡,立即就閃現出激動的光。
不過為瞭確保不會出錯,他之後還去書架上,拿出瞭十數本的話本。
把藥簽也和裡面的字體一一的進行對比。
雖然這人當時寫字的心態和環境,還有下筆的力度有所不同。
但要說到這筆鋒流轉之間的小習慣,卻也並不是旁人輕易能夠學得來的。
而到瞭此時,康熙也確認這張藥簽,和寫這本字帖,還有這些話本的人,三者都屬於是同一個人。
同一個人!
康熙低頭看著手裡的瓷瓶,雖然上面的那張藥簽,上面的字有些褪色和磨損。
可依著他這些年來的經驗來看,這張藥簽也就是近十年左右的。
不過要是這樣的話,豈不是意味著那個人,那個人果真是沒有死,她如今又重新的出現瞭。
否則這世間那有這麼巧的事情,這獨屬於她的字體會出現,並且在落筆的小習慣上也能對上。
其實早在幾年之前,當他叫梁九功去開棺。
發現裡面並沒有那人的屍骨,而是隻有一個空棺之後,他就想到瞭那個人沒有死。
想到瞭當年她或許是因為某些原因,又或是迫於無奈,所以才會借著假死逃離皇宮。
甚至他之後醒來記不得她的相貌,也有很大的可能是她做瞭什麼手腳。
特別是在那顆玉珠出現後,就更是讓他篤定瞭這一點。
想到三年前那顆莫名消失的玉珠,康熙如今便不由得兩眼一亮,嘴角也微彎的露出一絲笑意。
看來他之前一直都想錯瞭,那顆玉珠並不是被他的某個兒子派人偷走瞭,而是被那個人回來後直接取走瞭。
這也就難怪這幾年他花瞭大力氣,卻還是一直沒有把那顆玉珠找回來。
不過那顆玉珠原本就是她的東西,這樣一來其實也可以算是物歸原主。
隻不過這麼多年過去瞭,她為何就單單隻拿走瞭玉珠,而不願意出面跟他見上一面?
是因為兩者的身份不同,還是因為她已經忘瞭他,又或是他如今已經太老?
康熙想著這些皺瞭皺眉,原本激動的心情頓時收斂,有些沉鬱並難受的感覺浮上心頭。
想著這個瓷瓶是從太子手中送來的,康熙就想著太子許是知道那個人的下落。
他立即就抬頭看向守在門邊的梁九功道:“朕剛剛吩咐你的事,你去辦瞭沒有?”
梁九功聞言上前幾步躬身道:“萬歲爺,老奴已經叫人去傳太子瞭。”
康熙沉著一張臉點頭:“那就好,朕現在就去見一見朕的那個太子,看看他今日這麼做到底是想要說些什麼。”
看著萬歲爺說完後就轉身出瞭小書房,梁九功暗暗嘆瞭口氣之後就忙又跟瞭上去。
之前一直跪在地上的那兩個小太監,如今見到萬歲爺和梁公公都走瞭,他們才一臉慶幸的伸手擦著汗從地上站瞭起來。
也不知今日到底是發生瞭何事,才會讓萬歲爺和梁公公看著這麼的不對勁。
至於康熙如今一心想見的太子。
在把玉盒叫人送到梁九功的手上後,太子就一直安安靜靜地坐著等消息。
若是今日事情能成,那麼應該等會皇阿瑪就會見他。
而若是事情不成,那他就接著去走那第二步。
反正不管如何,如今的他也沒瞭別的活路可走,就隻能這麼一條路走到黑瞭。
太子心裡想著這些,眼裡閃過一絲陰翳之色。
等稍後不久,他聽到有小太監來回稟,說是皇阿瑪想要見他後。
太子臉上立即就浮現出奸計得逞的笑,臉上的表情因為激動和仇恨而有些扭曲。
隻把來傳話的小太監給嚇瞭一跳,忙害怕不安的低下頭不敢去看瞭。
而太子這時卻是志得意滿的站起身,他遠遠看向殿外那有些刺眼的陽光。
仿佛所有的黑暗和醜陋都無所遁形一般,也讓他的心情越發的愉悅和激動起來。
“老四啊老四,孤倒要看看,您能不能救得瞭那個木氏,能不能從皇阿瑪手裡留下她……”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