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花謝,可歲月輪轉,還有再來時。
這女子成婚,卻是終生大事,馬虎不得。
尤其還是林霜語的婚事,林老太爺和嶽老,包括童光年,頓時都精神瞭,這一商量起來有些忘乎所以,連著大婚的細節都開始討論上瞭。
雲胤傑眨眼一旁聽著,他們這說的,好像真是那麼回事瞭一樣。
那兩人的婚事,這麼說,是真的好事要近瞭?
不知道這兩人成婚,會是什麼情景,熱鬧肯定是少不瞭,就不知道會是一番怎樣的熱鬧,不過...他們這都討論到娃上去瞭,是不是太快瞭些...果然,老人一聊到這些話題,就有些剎不住。
“師兄,咱們去城裡遛遛?”
罷瞭,還是不聽瞭,越說越離譜瞭,不過就他們這架勢,怕是心裡早就算計不知多久瞭,也好,這件大事一辦,他們川西也有女主人瞭。
林宏圖也有些恍惚啊,被雲胤傑推瞭一下,傻傻點頭。
大姐姐真的要大婚瞭嗎?
還有些沒回過神來,對他來說,既盼著大姐姐美滿幸福,又有些...失落,自傢大姐姐嫁人瞭,往後自傢是不是就不能隨便黏著大姐姐瞭,不能像在傢裡一樣隨意瞭...大姐姐以後就要主到王府...
不過若是大姐姐有瞭孩子,孩子要喊他一聲舅舅,這種感覺,林宏圖又覺得特別奇特。
“師兄,發什麼呆呢?”雲胤傑將人拖出來,發現對方傻愣愣的,不知在想什麼。
不會和那些老人傢一樣,也尋摸這事吧,這小小年紀,怎麼跟個老頭似的。
說起來,自己也有許久沒回傢瞭,不知道自傢老頭怎麼樣瞭,還有祖母爹娘他們。
從前沒有離國傢,天天在傢裡不覺得,這出門在外,總算明白,什麼是牽掛瞭。
“師弟,咱們去找樓當傢的。”
林宏圖一點也不覺得,叫比自己大的雲胤傑師弟有什麼不妥,雲胤傑也是毫無意見,“樓十九?行!陪師兄走一趟。”很是講義氣的抬手搭在對方胳膊上。
“師兄,你說你大姐姐成婚,你的送什麼大禮啊?本公子可的好好想想,怎麼說,也是咱師妹出嫁,本公子不能寒酸瞭。可她的寶貝那麼多,恐怕少有能入她眼的東西,這送禮可得送到心坎上才行...”雲式囉嗦模式開啟。
林宏圖突然有點暴躁,本來聽的大姐姐的婚事,他就心裡多少有些...不爽啊,再聽這些,面色不便,可出口的話就不一樣瞭,“等你嫁的時候,師兄我一定送一份讓你稱心如意的禮物。”這是讓人傢少關心被人的事。
“啥嫁人...師兄,你這可就說錯瞭,男娶女嫁!懂不懂?別是天天讀書讀傻瞭吧。”雲胤傑義正言辭的糾正,很是認真。
斜眼一看,給瞭對方一個古怪的眼神,咪咪一笑收回目光,“是嗎?”
這一聲是嗎?這一個笑容,看的雲胤傑突然心裡發毛,“喂,師兄,你這啥意思?”什麼時候,一向幹凈可人實誠的小師兄,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瞭,一個機靈,感覺渾身不得勁。
“到時候你就知道瞭的意識。”他是天天讀書,可他不傻,祖父和大姐姐都說,他看問題,看的透徹,通常能看到本質。
所以...羅大哥看雲師弟,能讓他娶別人他是不信的,不過,是不是讓他嫁,他就不知道瞭...
有可能不是嗎?
至於他們兩個都是男人的問題,他曾經也疑惑不解瞭一陣子,不過,不解的,他一般都會去書中找答案,還真有,在一些雜書中,好似看到說,這隻要是喜歡,性別年齡都不是問題,是沒有界限的,旁人也不該拿世俗的眼光去看他們。
他覺得,也是,那是別人傢的事,隻要喜歡,應該也是沒什麼不可以的吧。
若是林霜語此刻知道,一定會把那些書找出瞭付之一炬,她好好的一個弟弟,硬生生被那些書給帶歪瞭。
雲胤傑一向後知後覺,當對方年紀小,難得去跟對方糾結這嫁娶的問題,等他大些談婚論嫁瞭,自然就知道瞭,拍瞭拍對方的肩膀,“師兄,不是在躲那樓傢的小祖宗嗎?怎麼還送上門去?”
這事,他可是聽說瞭。
“收學生,順便辦點事。”
收學生?雲胤傑瞪大雙眼,“你要受那樓傢小祖宗當學生?真的假的?”自己還是個小子呢,樓傢能讓那寶貝兒子拜師?
雖然他傢師兄的確有給人當先生的能力,可這世上大多數人還是比較看年齡說話的,因為這樣子,怎麼看都不像個先生啊。
林宏圖懶得理他,有些後悔邀他一同去瞭,隻是他甚少獨自去拜訪過誰,所以才拖瞭個人來...他去找樓當傢,收學生隻是順帶,重要的是談事情。
這次邊境出現瘟疫,樓傢商行的人應該也能得到消息,可能消息還會比他們知道的更詳細,他想問問,這瘟疫的癥狀等等,大姐姐忙,沒時間做這些事,他先幫做著,到時候說不定有用。
大姐姐曾教導過他,做事要走一步看三步,才會比別人走的長遠走的穩。
他卻不知道,林霜語在出城時,先去瞭一趟樓傢,辦的事和他要去辦的差不多,隻能說,這個林宏圖,年紀輕輕,實在讓人望而生嘆,往後可是不得來啊。
林霜語從樓傢出來,便快馬出城瞭。
這來來回回的,都沒好好歇上一頓飯的功夫,時不我待,沒辦法。
易九兮收到消息之後,加快瞭趕往沐陽的速度,所想和林霜語幾乎差不多,他們想的更遠更深。
長良城
林宏志等人在長良城落腳有兩天瞭,剛到這就聽的消息,說是沐陽嶺川等城的守將,已經投誠川西王瞭,這哪還敢繼續往前,勢必要弄清楚怎麼回事,這不剛等來打聽消息的人。
“奶奶的,這些混賬東西,竟敢背叛朝廷。川西不過片瓦之地,他們以為能成什麼事?”這說話的,便是這次同林宏志一同來的大將軍之一元之金,還有一個,也算是半個熟人,曾是京都都尉之一的薑延安。
薑延安一直比較寡言,總是讓人感覺,不遠不近的,態度也是不溫不火,這會聽的元之金的話,也是不出聲,安靜聽著,心裡卻是疑惑,這六城的兵力加起來,都是川西的兩倍有餘瞭,光沐陽城就有兩萬兵馬,若真的投誠,川西又是怎麼讓他們投誠的?什麼條件能讓他們冒險反瞭朝廷投奔川西王?
這才是值得深思的問題。
林宏志的心情就更復雜瞭,沒想到,這川西王竟有這樣的本事,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難道說,沒有動一兵一卒,就讓六城都投誠瞭?憑什麼?又是為什麼?這些人,圖什麼?就算他們加在一起,難道就是朝廷的對手?
實力懸殊的如此厲害,他們為何還要選擇川西王,難道真的就因為川西王是一位明主?
這麼多人就甘願跟隨,哪怕一死也在所不惜?甚至不惜搭上全傢性命?
這也太扯淡瞭。
一個兩個,他尚且還能理解說是川西王個人魅力,或者說能說會道,讓人沖昏瞭頭腦,可這是六城,沒有重利,怎麼可能讓他們如此鋌而走險。
“兩位將軍,眼下該如何行事?此事,是否要盡快去書告知皇上?”身為現在皇帝身邊最得寵的近臣,年紀輕輕已官至三品,卻一旦沒有盛氣凌人的輕狂勁,反而是幾分老成幾分規矩,十分謙遜,一路上多餘的話一句不說,也不會擅做主張,始終沒忘瞭,他這次是協理。
薑廷安依然沒有開口,他在等元之金發話,官階上,他本就是三人中最小的,不說話才是應該。
“這麼大的事,自然要告知皇上,林大人,你速速通過直隸所直書皇上,咱們也的商量一下,不管真假,這沐陽城暫時是不能去,怪不得皇上動兵令先行,現在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原來這些混賬東西...”
元之金也近五十瞭,看上去脾氣卻不怎麼好,肝火有些旺盛,本以為通過這次攻打川西立下戰功,沒想到還沒到川西就出現變故。
皇上的東兵令是調動沐陽等川西周圍幾城的兵力合力圍剿,他為統帥,這倒好,還沒開打呢,他這統帥就被架空瞭。
“元將軍所言甚是,我這就給給皇上寫信告知這邊的情況,兩位將軍,那接下來該如何...”林宏志一副一切聽兩位將軍意見辦事的樣子,讓元之金很是受用。
“既然來瞭,總不能就這樣回去,就算六城兵力加上川西的兵力,也不過區區幾萬兵馬,朝廷為抵禦外敵,這邊境駐紮瞭不少兵力,屆時調用一下拿下川西...”元之金揮動衣袖,很有一副統帥的樣子。
“這...薑將軍以為呢?”林宏志並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而是轉頭資訊薑延安。
薑延安見問到自己頭上,這才開口,“恐怕不妥,這周圍的駐軍,是為邊境安慰備用的,不可妄動,萬一走漏風聲,敵方趁虛而入,邊城就危險瞭,既然林大人要上書皇上,咱們便在此等候皇上的安排就是。”薑廷安用的就是一個拖字訣。
這元之金為瞭自己的功勛,竟不顧邊境之威,想要動用駐軍,實在是有些...不過腦子,皇上為何會派這麼個人來攻川西,是不是有些太不將川西王放在眼裡瞭。
那位昔日的太子,可不是一般人啊。
能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拿下六城,難道就不該想想,人傢憑的是什麼?
皇上也是,要收拾川西,早不動手非要等到現在,給瞭川西這麼久的喘息之機,哎...
“等?這一來一回,又要耽擱不少時日..”
“元將軍,末將可無調動邊境駐軍職權...”薑延安抽身退到一邊,意思你要動駐軍,有本事你自去動就是,與他無關,他等皇上的消息再說。
林宏志左右看瞭一眼,這才開口道:“元將軍,不如這樣,動用駐軍的確事關重大,要不咱們一邊等皇上的信,一邊試著調動周圍的兵力看看??先試探一下虛實,俗話說,攘外必先安內,相信皇上自有決斷。”肯定不能白來一趟,雖然他對兵部的事知道不多,但是動用駐軍非同兒戲,這一點還是明白的。
這元將軍可能動不瞭駐軍,但是這周圍的兵力,應該還是可以調動的,來時皇上給瞭一定的調兵之權,不如先探探看,這六城究竟是不是投奔川西王瞭,就算是,這六城的兵力分佈不均,他們也可以逐個擊破,這種墻頭草,隻要有一兩個被拿下,其他的恐怕也就差不多。
皇上對川西的心思,他還是能讀懂幾分的。
勢在必得,也忍不下去瞭。
可惜,他們並不止,邊境已經出事,大夏正面臨一場危機,或者不止大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