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死結,隻要一把剪刀就能解開!”
“王爺有妙計?”老將軍立刻精神抖擻,至少現在他一時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來。
易九兮笑瞭笑,並沒有藏掖。
“算不得什麼好主意,不過一個橫字。”
老將軍聽的一臉迷糊,橫?
“朝廷封禁幽州,幽州百姓惶恐不安,霍傢騎虎難下,既不能丟下百姓也不能束手就擒,那就隻有一個法子…強行在朝廷封鎖中捅開一天通道來!霍傢的處境就會轉嫁到朝廷頭上!”
“捅開一條道?”很明顯,不能是霍傢軍!
川西?鞭長莫及啊!
“霍傢不聽命於朝廷,朝廷有理由治霍傢,但是…幽州的百姓是無辜的,若是霍傢沖出重圍,幽州百姓不動,朝廷便沒有對他們下手,怎麼說也是大夏的百姓,朝廷隻能假裝幽州還有霍傢餘孽,繼續封禁幽州,用幽州的百姓逼霍傢,霍傢軍中不少將士的傢人都是幽州百姓,霍傢不顧,軍心不穩,顧…就得受制於朝廷,而此時,若是霍傢兵馬能出幽州,而幽州百姓能解決溫飽,被架起來的就是朝廷,所謂封禁也就名存實亡瞭!”
易九兮分析的仔細,解釋的清楚。
“王爺說的沒錯,可幽州自古就缺糧,這別的還好說,馬上入冬,糧食更是短缺,數以萬計的幽州百姓要如何溫飽不愁?霍傢兵力沖出去,百姓怕是惶惶不可終日!”不光是溫飽的事瞭?
老將軍抓住重點提出心中疑惑。
“所以,就得霍傢配合瞭!老將軍,若是川西能幫霍傢解決幽州溫飽問題,隻要一部分霍傢軍和幽州百姓安分守己在幽州待著,朝廷封禁一個已經沒有瞭霍傢軍的幽州還有何意義?勞命傷財罷瞭,解禁不過是早晚得事……”
“一部分?”老將軍顯然還有些迷糊。
易九兮依然不急不緩,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抬手落在桌面上,隨性轉動桌上茶盞。
“沒錯,一部分,霍傢一分為二,一部分不服朝廷和霍傢管束的霍傢軍沖出封禁,一部分終於朝廷,顧念百姓的霍傢軍留守幽州,所留兵力,要剛剛好,隻能守幽州,讓朝廷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這……
老將軍仔細一想,一拍大腿,連連說好,沒錯,計是好計,可…實施起來是不是難度有些大。
舔瞭下有些幹裂的嘴唇,急切問到:“王爺,先不說要霍傢配合演這出戲有難度,就說幽州溫飽問題,川西要如何解決,這幽州離川西遠不說,這粗略一算,川西根本拿不出這麼多糧食來支援幽州,這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要熬到朝廷解禁,恐怕…少則兩月,多則三五月都有可能!糧從何來。”
現在又多瞭雲傢二十萬兵馬,本來就夠緊吧瞭,上次他才和嶽老他們商量這大難題。
眼看入冬瞭,正是糧食緊張的時候!自顧不暇,哪裡還有餘力幫幽州,就算有也進不來啊!
“糧有,且就在離幽州不遠的丹州,丹州有天下糧倉的美譽,老將軍應該知曉才是,距離此地不過三天路程!”
這可是樓傢給川西的一份大禮,就夾在那分消息網的冊子中。
樓十九隻是想告訴他,將來川西攻入大夏內陸,不用擔心糧食問題,他有!
現在正好用上瞭,有瞭糧,要將糧悄然運回幽州,就簡單多瞭!
朝廷封禁,霍傢軍準備沖出去的那一部分兵馬遠好地方,強行撕開一道口子,兵荒馬亂的時候,悄然將糧運進來,幽州就可安然冬眠瞭!
“丹州……”老將軍自然聽說過,可丹州再有糧,也成不瞭川西的:“王爺,您就別藏瞭,快與老夫說說,這糧……”
老將軍兩眼放光,若真有糧,都不用王爺說,他就知道該怎麼做瞭!
“糧是樓傢的,本王正好帶瞭樓傢的令牌,在猜測到朝廷的打算時,本王就讓銀星安排人帶著令牌趕往丹州瞭,等到這邊事起,丹州的糧就快到幽州瞭,兵貴神速,這件事要的就是快,亂拳之下,這場戲才愈發顯得真瞭。”
易九兮透瞭底,笑看顧老將軍:“老將軍,現在可以安心品嘗一口紅瞭,老將軍是懂茶之人,別辜負瞭好茶。”
“哈哈哈哈!”老將軍聽罷,哈哈一笑,聽出幾分激動和痛快。
看著茶杯上暈開的熱氣,突然又有些恍惚,這豈止是走一步看三步,這簡直是……
神機妙算不為過,一切盡在掌控。
難怪王爺一點都不著急,原是胸有成竹!老瞭老瞭!步伐有些跟不上瞭,還能趕上這場天下之爭人才風流的精彩,真是三生有幸啊!
“王爺之才,老夫餘有佩服二字!看來,幽州兵馬,王爺是勢在必得瞭…不,應該說,已經是王爺的囊中之物!”
老將軍真是感慨萬千啊!搖頭一陣感嘆。
易九兮自然笑的隨和:“凡事無絕對,盡人事,聽天命罷瞭!”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結果固然重要,但不是全部。
“王爺之豁達,何愁大事不成?即便不成瞭,老夫相信也隻是遲早的事,說到這,王爺,這麼多糧食,王爺就不怕……萬一?”打瞭水漂可就著實可惜瞭啊!
這糧食可不是一比小數目!
“沒有萬一,即便不成,隻要朝廷封禁幽州,本王都會動這批糧食,不管霍傢如何取舍,幽州百姓,本王不能坐視不管!數萬條命,一旦封禁,入冬之後沒糧,要餓死多少百姓?都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老將軍,這句話,有時候,本王並不認同,在能救而選擇見死不救,這樣的大事算的上什麼大事?”
得天下,安天下,與百姓安居樂業,這條道路每走一步,都要用實際去踐行,否則最後不過也就是一句空話!
老將軍本是一時想到隨後一問,卻也想到聽到這樣一番回答。
心裡一聲長嘆:“是他不如!”
人老瞭,就事故瞭,差點忘瞭初心所在。
當年,他年輕氣盛意氣風發時褪去一身戰甲,不就是因為朝廷出爾反爾為一場勝利選擇犧牲瞭百姓!
顧老將軍起身,朝著易九兮躬身行禮:“老夫晚年得以追隨王爺,是老夫之幸。而天下有王爺,則是天下百姓之幸。”
易九兮連忙起身托起老將軍,“顧老將軍眼重,為天下計,自該心懷天下!”
“王爺大計,不愁不成!幽州霍傢能選擇王爺,也會是他們之幸,就看…他們有沒有這份幸運瞭?”
從一開始,就是雙向的。
霍傢想要亂世立足,就不能再舉棋不定,必須有個取舍,是朝廷還是哪裡,總歸是不可能再安穩守著幽州的。
王爺找上門來,對霍傢來說,其實就是幫他們做瞭選擇。
之前的擔憂現在已經一掃而空,這茶喝起來也是那個味瞭。
而霍傢此刻就沒這麼清閑自在瞭,朝廷再次送調兵令其實就是最後一道告知令,告訴他們,朝廷不會再給他們時間瞭。
而就在這節骨眼上,他們先收到瞭一樣東西,霍傢軍的兵符,真正能調動霍傢兵馬的兵符。
這兵符離開霍傢有些年瞭,霍傢人也知道,這兵符一直在長公主手裡,是他們霍傢上任傢主托付給長公主的,所以,霍傢會認長公主,但是,這兵符若是別人拿來的,那就另當別論。
不過,幸好不是朝廷,否則,他們上任傢主就是所托非人。
不過現在,霍傢也得琢磨琢磨瞭,屬實沒想到,長公主會把這兵符交給川西王,從前的大夏太子。
可見,長公主還是做瞭取舍之後才交出這兵符的。
隻是……川西王是何時得到的?為何這時候才拿出來?
更讓霍傢有些不敢相信的是,川西王此時不在一片混亂的川西坐鎮,隻身到瞭幽州!
霍傢現任傢主的書房裡,氣氛有些凝重。
到底是將門,這書房也是柔中帶剛,書房除瞭書,還有兵器架,沒有過多的裝點,簡潔又隨意。
“爹,朝廷這次肯定不會這麼好說話瞭,要不…咱們用川西王拖一拖?把川西王的消息拋出去,恐怕一時半刻,朝廷也沒時間折騰咱們!”
說話的是霍傢二房的大爺,而他口中的爹,正是現任霍傢傢主霍振德。
即便在傢中書房,霍傢所有人都是一身甲衣,可見霍傢現在是什麼狀態,草木皆兵一觸即發。
主位兩側,坐著幾位看上去輩分和年歲都有些高的老人,他們都是霍振德同輩的手足兄弟,霍振德這一枝,一共四房兄弟,霍振德排行第二,兄弟幾個關系一直算不錯,所以他們這一傢勾心鬥角的事不多,也都聽從霍振德的號令。
但是霍傢其他幾枝就不好說瞭,傢大業大,有的是想分一杯羹的,有的甚至是一杯羹滿足不瞭的。
“橫之,你可探仔細瞭?確定是川西王本人。”
霍傢三老太爺提出大傢心中疑惑,都有些不太確定。
畢竟換成常人,這時候定然是不可能親自跑到這來的,派人倒是有可能。
霍橫之被這麼一問,剛還挺肯定的,一下又有些遲疑瞭。
“三叔,我的人說,他身旁跟著的人稱他王爺,而且身高相貌舉止做派和咱們知道的川西王描述的差不多,應該是!”
“三弟,人在咱們川西,要弄清楚不難,該是川西王沒錯,你們別忘瞭,頭年,他在那檔口去瞭遙方誰能想到?”
霍振德手裡捏著兵符,終於開口,年歲不小,精神抖擻!
滿面紅光,讓人容易忽略他的年紀,橫刀立馬的時候更是。
能在不少異樣聲音中依然坐穩霍傢傢主的位置,又豈能是尋常人。
這可不是一般的將門之傢,是手握重兵的將門。
“聽老二的意思,對這川西王,還是挺看的上啊!”
霍傢大太爺也開口瞭,全場唯一一個沒穿甲衣的,手裡還握著一串佛珠正在把玩著。
將門中人修佛,怕也是殺生佛。
霍振德毫不掩飾的點瞭點頭,就這次他敢隻身到幽州來送這兵符,就值得佩服一聲。
“這些天,他除瞭喝茶逛城,可還做瞭什麼?”如此不加掩飾又不怕他們霍傢拿他住他交給朝廷?
這川西王,可是當今皇上的心頭大患。
“除瞭爹說的這些,好像沒幹別的,也沒有上門的意思,這個川西王,實在有些讓人摸不透。”
膽子不是一般的大!
霍振德點瞭點頭,算是知道瞭,拿著手中兵符瞇著眼又看瞭看。
“你們的意思呢?人都到地界上瞭,總要打個照面,還有朝廷的意圖,也得盡早做好準備,那個趙元初身上肯定是帶著聖旨來的,再有兩天不動兵,恐怕聖旨就要拿出來瞭。”
霍振德簡短的分析瞭一番,似乎想聽聽大傢的想法。
“老二說的對,人到瞭咱們霍傢的地盤,地主之誼總要盡到,就等兩天,等看看朝廷的聖旨後,再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