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節骨眼上,霍傢出瞭這麼大的事,那些早已蠢蠢欲動的人終於按捺不住。
趙元初並未因為霍傢出事就大打出手,而是一旁謹慎觀望。
坐看霍傢走勢來辨真偽。
目前來看,霍振德情況的確是不好,這種大傢族,利益沖突,其實要說親情有多牢固,趙元初也持懷疑態度。
所以他並未完全否決。
派瞭一個大夫不放心,還故作關心,親自帶瞭一個醫術不錯的大夫上門替霍振德診斷,霍傢自然是各種理由阻攔一番,樣子做的十足,就是趙元初再謹慎,心防也一點點被擊散。
“如何?”
出瞭霍傢,趙元初就急切開口問自己帶來的大夫。
老大夫見著這一群兇神惡煞的人嚇的不輕,不敢有半點遲疑,將自己診斷出來的癥狀一五一十說瞭出來。
“這麼說,的確是昏迷不醒,狀況不好?”
連著幾個大夫都一樣的診斷結果,人也是自己帶來的,趙元初不得不信,心裡也開始琢磨上瞭。
老大夫躬身頭也不敢抬,隻不停點頭。
“老將軍年歲已高,本就有頭疼目眩的老毛病…若是這兩日再不醒,恐怕…”
趙元初揮瞭揮手,示意他可以退下瞭。
老大夫一走,他身邊一直跟著的兩個副統領立刻開口瞭。
“統領,這可是天賜良機,霍振德一垮,霍傢必然大亂!這霍傢兵馬…”不就到手瞭啊!
“這是幽州,別亂來!”
現在情況不明朗,還是不好輕舉妄動!
“統領,不如讓他們霍傢自己把水攪渾瞭,咱們再渾水摸魚就是!”
另外一個顯得沉穩些,倒是和趙元初想的一樣!
“嗯,再看看,不是說霍振德還有兩天不醒就差不多瞭嗎?再等等,不過人還是要繼續走,前後腳出的煙雨閣,一定跑不遠,我們的人一直在幽州城外守著,有沒有可疑的人出入幽州城就一點就沒發現嗎?”
趙元初得話讓兩位統領沉默瞭,得知霍振德在煙雨閣宴客,統領就立刻下令,讓兩個人一人守一個城門,結果……現在人究竟在城裡還是出城瞭他們都不敢肯定。
“一定要盯緊瞭霍傢!本統領猜測,霍振德見的,十有**就是川西來的人!隻要拿住瞭人,哼,對霍傢就不用這麼客氣瞭!”
“是!”
趙元初一揮手,讓他們繼續找人,能逃脫自己人的視線,說明不是善茬,川西此時能派什麼人來?
這人必須是川西王十分信任的,也必須夠有分量才行。
現在看來還不止這些,還有一身本事!
會是誰……
趙元初一門心思琢磨著是誰,雖然他知道這最合適的人就是川西王,可川西王此時不該在此才是。
先看看霍傢這場面最終要如何收,若是能讓二房分道揚鑣,這兵權最少能劃分一般出來,二房的那幾個,隨便哪個都比霍橫通強。
趙元初心思開始活絡起來,卻並沒有什麼行動,因為他還在觀望。
兩天時間,對不少人來說都有些煎熬。
霍傢其他幾房都在觀望,但二房在霍傢軍中地位特殊,手握兵權,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卻都不想錯失良機,除瞭一直不太沾染兵權的大房,三房和四房已經悄悄聚在一起議論紛紛瞭。
霍傢好戲開鑼,易九兮很快就收到消息,趙元初的人還在搜尋,但第二天的時候依然沒有停下,盡管一無所獲。
“王爺,這些傢夥再這麼盤旋下去,很快就會發現丹州運來的糧…”
顧老將軍已經見識到障眼陣的厲害,他們依然沒被發現,一直在這蹲點等著糧來,如果沒問題,最晚應該是今天晚上就要到附近瞭,明日就是三日之期,今夜霍傢應該會很熱鬧。
“發現也無妨,幽州每年這個時節前後都要像外地購糧,他們絕想不到會是有人送糧入幽州,等到他們再深入調查,恐怕為時晚矣,霍傢明天一定會出川西,本王昨夜夜觀天象,明日這裡會有一場大戰!”
易九兮煞有其事的說著,看的顧老將軍都忍不住信瞭幾分。
“沒想到,王爺還會觀測天象!”挺玄的。
易九兮高深莫測的笑瞭笑,“準不準,就看明天瞭。相比起來,今夜的幽州城才是最熱鬧的!”
正如易九兮所料,拍不到晚上,幽州城已經熱鬧起來瞭。
經過一天一夜的醞釀,霍傢緊張氣氛已經達到頂峰。
霍振德依舊昏迷不醒就是一根導火索,三四房的人要求二房表態,這幽州被封禁,他們為何不按著朝廷說的出兵,讓霍傢和幽州陷入被動,進退兩難。
傢主突然昏迷不醒,霍傢究竟該聽誰的,這是關鍵時候,他們等不起!
這時候,二房大太爺自然站出來瞭,說瞭一句,傢主病重,可二房還有他!
這話一出,四房和三房立刻小題大做,大做文章,說二房大太爺原是早有預謀,氣病傢主,好要趁亂奪取傢主之位執掌兵權。
大太爺當即氣的破口大罵,說他們挑撥離間胡說八道,大吵瞭一架。
這霍傢亂哄哄一片,局勢越來越不好。
偏這時候,趙元初得人上門找大太爺,被人看瞭個正著。
這一傳出去,原本還說相信大太爺的霍橫之幾兄弟跑到大太爺屋裡大聲質問,說是為何要偷偷摸摸見朝廷的人等等。
再有人一旁加油添醋煽風點火,這霍傢的大火徹底點著瞭。
就是二房其他兩位太爺也開始質問大太爺,大太爺心寒不已,一時間精神崩塌。
其實,趙元初就是在恰當的時間故意找大太爺,並且有意讓人看到。
天黑之時,霍傢所有人都聚在霍傢二房大太爺這,霍傢人口眾多。和雲傢的簡單不同,復雜太多。
所有人的矛頭都指向大太爺,又以非常時期傢主病危,大太爺投靠朝廷為由,讓二房交出兵權,等傢主醒瞭再說。這不明擺著趁亂生事。
霍傢二房哪裡肯,隻是現在二房自身出瞭問題,大傢的反應也和之前不一樣。
總之,這件事算是徹底點燃瞭!
這時候趙元初登場瞭,
夜黑風高,無月無星,一片漆黑中,趙元初找上門瞭,對二房大太爺的態度跟你曖昧,讓人誤會加深。
“趙統領何意?老夫和你不相熟吧。”
大太爺兩天下來,已經是精疲力盡瞭,根本無力應付,所以說話也就沒那麼好聽瞭。
趙元初卻心情不錯,雖然想抓人沒抓到,但是霍傢出事,他看到瞭希望,怕是霍傢真的要亂瞭。
“大太爺德高望重,卻招受不白之冤,趙某替您老可惜!我都看不下去瞭,其實,大太爺掌傢,也不是受之不起,聽說,霍當傢德當年,可是你這個大哥一手扶上去的,而今,卻不記得當年之恩瞭,真是人心涼薄,大太爺固然一心為霍傢著想,可有些人並不這麼看啊!”
霍傢大太爺霍振宇冷哼一聲,面紅耳赤看著對方,的確,他現在的處境是被一個人看瞭笑話。
“霍傢的事,統領就不用操心瞭!”
趙元初一點都不生氣,見著霍振宇這反應,反而心情更好。
霍振宇若是貼上來,他反而不敢接近瞭。
“大太爺,霍傢的事我自然操心不上,隻是你別憋屈瞭自己,封禁幽州究竟為什麼,大太爺是聰明人,應該知道為何封禁!聽說,大太爺對霍傢調兵一事與霍傢傢主意見相左這才吵瞭兩句,才有的這些誤會……”
趙元初的額拋磚引玉,已經種下話引。
“那也是霍傢的事,霍傢傢主的決定,我霍振宇都聽,趙統領就不必白費心機瞭,別以為老夫不知道,你故意派人找上門,現在還親自來瞭,打的什麼主意!霍傢是否動兵,傢主說瞭算,就算意見不同,也隻是意見不同!”
霍振宇說的很重,是一點都不給趙元初面子瞭。
趙元初卻很有耐心,明知對方不歡迎自己,卻依然不為所動沒有走的意思。
這夜,霍傢的氣氛已經緊張到瞭頂點,霍振德依然沒醒過來。
而趙元初在霍振宇那一呆就是一個時辰,讓之前的那些傳言越發顯得真實。
三房和四房的人在二房不走,他們也是霍傢人,他們也想知道,他們接下來要何去何從!更多的是他們能從這場動亂中獲利什麼!
霍傢這吵吵鬧鬧的,大房也出來瞭,畢竟是大房,占著一個長子,大房出來說兩句話,還是有人聽的。
大房的的兩位老太爺不在瞭已經,所以出來說話的是大房的大爺。
說是既然大傢要鬧,就到族祠去說吧。
最後,各房到族祠分說,霍振宇自然也被請去瞭。
“霍傢祠堂今天可是熱鬧瞭,屬下已經按著統領的吩咐。一切都安排妥當瞭!”
趙元初點瞭點頭,冷笑一下,並沒說什麼,也沒打算離開霍傢,這場熱鬧如何能錯過?
“統領,霍振宇那邊……”
兩位副統領都盯著趙元初,統領出馬,那霍振宇恐怕也隻能任憑擺佈,更何況,霍振宇現在還有個寶貝兒子握在他們手裡。
統領一旦做瞭決定要做什麼事,就會做全套,會想盡辦法拿下。
趙元初看向祠堂方向,“霍振宇是快硬骨頭,可惜,就一個寶貝兒子,若是霍振德還不行,他會答應的,為瞭霍傢的兵權他也隻能答應,他不會讓霍傢兵馬旁落!”
“統領出馬,哪有不成的?”
拍馬屁免不瞭!
霍傢祠堂火光照的通亮,一個個說的面紅耳赤。
“就說,你們想如何?分傢?霍傢早就分傢瞭,兵權?傢主不過昏過去,你們是不是太急瞭?咱們霍傢祖上早有話在,霍傢兵權隻能由霍傢嫡脈掌管,咱們霍傢,是將門之傢,平素沒有那些個講究,可並不表示,咱們霍傢就沒有嫡出庶之分瞭,說句難聽的,便是傢主有什麼好歹,也是咱們霍傢二房的事!”
霍振宇一席話,說的可是重!
沒錯,霍傢二房之所以能掌兵這麼多年,就是因為,霍傢二房是嫡出,雖然霍傢很少講究這個,隻要有本事就能在軍中謀的一席之地,所以,嫡庶概念就模糊瞭。
讓他們忘瞭根本!
一個嫡字,讓其他幾房瞬間沉默瞭,眼裡的不甘心那麼明顯。
得不到。他們也想分杯羹討點便宜,隻要二房自己亂瞭,他們就有機會,所以,他們現在的目的一致,就是讓霍傢二房不攻自破。
“大太爺,沒錯,我們都是庶支,雖然姓霍,卻沒資格掌兵,可也有議事之權吧,這話也是老祖宗說的吧?現在算是霍傢危機關頭,我們出來說句話也沒錯吧?”
霍橫通也不客氣回瞭去。
趙元初雖然沒找他,可他的副統領卻與他多次接觸。
他今日在這的作用不用明說瞭。
霍振宇冷哼一聲,他不敢言說老祖宗們的錯,可這樣一個大傢,嫡庶模糊,才有如今霍傢隱患!人心不足蛇吞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