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何秀秀，她竟然也在這裡。
宋青苑啞然失笑，該說青石鎮太小，還是何秀秀太愛逛街？
為什麼她每次巧遇何秀秀不是在繡衣坊，就是在錦繡佈莊。
想想也對，何秀秀既然快嫁人，總要置辦嫁妝。
宋青苑一雙眼睛，平靜的看過去，和何秀秀同行的還有兩個人，一個宋青苑已經見過，是何秀秀的母親。
另外一個，年紀比何秀秀大幾歲，樣貌與何秀秀有五分相似，宋青苑猜想，這應該是何秀秀的姐姐。
看到宋青苑，何秀秀有一瞬間的驚訝，很快反應過來，怪聲怪氣的道，“怎麼什麼人都可以進來？”
“窮人就是不自覺，非得往富人紮堆的地方湊。”何秀秀嘴角帶著不屑。
何秀秀的母親嗔怪著，說道，“你這孩子說啥呢，這錦繡佈坊，不也賣粗佈，碎佈頭，還不許那鄉下人傢來買。”
“哼！”何秀秀鼻子哼瞭哼，“鎮上就這點不好，想買點好佈料，還得跟窮人擠在一起。”
“誰叫這年頭窮人多呢......”何秀秀的姐姐接過話茬，“你以為人人都像你，生的好，嫁的好嗎！”
“一百兩銀子，對你婆傢來說不過九牛一毛，對於有些鄉下人傢，就是他們砸鍋賣鐵，也湊不出來......”何秀秀的姐姐，眼睛裡帶著藐視。
顯然，她聽說過宋何兩傢之間的事。
“窮鬼！”何秀秀一雙眼睛麻搭著，使本來清秀的臉龐，染上一層尖酸刻薄之氣。
聽瞭何傢母女三人的話，趙大娘的笑僵在臉上，趙大娘經商多年，怎麼會看不出來，這三人是針對宋青苑。
抱歉的對宋青苑笑笑，“宋姑娘，要不......”
“老板娘！”趙大娘話未說完，就被打斷何秀秀打斷，“老板娘就是這麼招待客人的？”
何秀秀威脅的看著趙大娘。
趙大娘苦笑，何秀秀要嫁進陳傢的事，青石鎮已經傳開瞭，她還真不敢得罪陳傢的兒媳婦。
宋青苑看出來趙大娘的為難，遂說道，“趙大娘，你去招待客人吧。我的事，不急！”
“那你先在這邊坐一會兒......”趙大娘沖著夥計招瞭招手，“給宋姑娘上茶。”
聞言，何傢三母女對視一眼，都覺得不太對勁，這個錦繡佈莊的老板娘是不是對宋青苑太客氣瞭？
何秀秀眼睛閃瞭閃道，“老板娘就先招呼別人吧，我們還要再看一看。”說著，何秀秀隨意翻動著案臺上的佈料。
一雙眼睛的餘光，看向宋青苑，她倒要看看，宋青苑到底來買什麼。
“呃......這......”趙大娘被何秀秀的舉動，弄亂瞭，無奈的苦笑。
“宋姑娘......”趙大娘喊著。
宋青苑放下茶杯，“既然不忙，那咱們就來結算吧。”
“哎！”趙大娘笑著應下，心裡松瞭一口氣，暗道；還是宋姑娘識大體，幸好倆人沒在她錦繡佈坊對上，不然她還真不好辦。
“宋姑娘，這是近五個月的賬。”趙大娘從櫃臺裡側，拿出一本賬冊，送到宋青苑面前。
宋青苑隨意的翻看著。
趙大娘繼續道，“這五個月以來，肥皂的銷量是八百一十三塊，香皂的銷量是二百三十七塊。”
宋青苑合上賬本，開口道，“按老規矩，整數結算，其餘的記入下次。”
“好咧！”趙大娘笑著應下，“總共是......”
“二十六兩。”宋青苑接道。
“宋姑娘的心算，真是厲害！”趙大娘笑著誇贊，取出二十六兩銀子，遞給宋青苑。
宋青苑隨手收起，站瞭起來，“快過節瞭，我再看看綢緞......”
最後，宋青苑在趙大娘的建議下，選瞭一塊三尺長的暗色繡花緞子，又買瞭半匹深藍色細佈。
總共花瞭五兩銀子。
走出錦繡佈坊的前，宋青苑的腳步頓瞭頓，幽幽的說道，“窮人傢的孩子，自力更生，總不會像某些富人傢的閨女，失瞭名節，卻還要出來丟人現眼。”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去。
“娘......她......她......”何秀秀望著宋青苑的背影，氣的渾身亂顫。
“她太過分瞭......”何秀秀大聲吼著。
“跟個胡說八道的鄉下女娃，一般見識做甚！”何秀秀的母親警告的看著趙大娘。
趙大娘幹笑，表示自己什麼也沒聽到，絕對不會亂說。心裡卻暗暗吃驚；宋姑娘說何傢姑娘失瞭名節是怎麼回事？
這何姑娘進陳傢的門，莫不是還有說頭？
............
等宋青苑回到傢，四郎的心情，已經完全恢復，在院子裡，歡快的和東子狗剩玩著。
宋青苑把半匹細佈放回屋內，抱著三尺緞子，進瞭上房。
上房內。
周氏帶著葉氏，李氏，宋青蓮正包著粽子，這是宋傢公中包來吃和走禮的。
宋青苑進去後，把佈料遞給周氏，“奶，過節瞭，這是給你買的。”
周氏嗔怪，“咋又買這緞子，身上這一身剛做沒多久，還買！”
“有銀子也不能亂花！不節儉！”周氏沒好氣的瞪著宋青苑，故意板起臉，眼裡卻不見怒色。
“給我奶買，我願意。”宋青苑摟住周氏，“這個佈料薄，做出來過兩天穿。總要多做兩套，來回換洗。”
“鄉下人傢，穿啥緞子，我看細佈就挺好！”周氏把手擦瞭擦，摸上佈料，輕薄絲滑，手感非常好。
“這又得花不老少錢......”周氏念叨著。
李氏在一旁擠眉弄眼，想開口，又害怕周氏。
宋青苑故意別過頭，當沒看見，“奶，過節咱這邊準備什麼節禮？”
以往過節，宋傢都會幫兒媳婦準備好節禮，送回娘傢。另外，錢師爺傢的節禮也不能少瞭。
大郎，三郎雖然不在，嶽霖先生的節禮，也是要送的。
周氏把佈料收起來，一邊道，“你姥傢那邊準備送五斤江米，再送十個黃米粽子，十個江米粽子，再拿十斤豆芽。”
宋青苑暗暗點頭，這些加起來就快二百文，比以往的節禮厚瞭不少。
“那讓我爹送豆芽的時候，正好給送過去......”宋傢的豆芽降價後，一部分老客戶又重新在宋傢進貨。
每天由宋誠義負責送。
現在算上酒樓訂購的，批給貨郎的，豆芽每天的銷售量維持在八十斤左右。
“奶，我買瞭半匹細佈，明天讓我爹一塊捎過去......”宋青苑道，本來這事告不告訴周氏都可以，為瞭不讓周氏多心，宋青苑還是說瞭。
凡事多想一些，總比出現隔閡的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