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喲!還是在書房做那事,這徐相公若是泉下有知,氣也得再氣死一次。”
“傢門不幸,傢門不幸啊……”
“徐娘子看著挺好的人,原來也是個小蕩……”
婆子的聲音越來越小,可陳鐵匠和徐娘子知道,她們的議論不會斷。
尤其是還有幾個,幫忙來救火的大老爺們,待在原地未動,甚至一雙眼睛在徐娘子身上打轉。
“出去!出去!出去!”徐娘子終於挺不住,崩潰的大哭。
“嘖!嘖!嘖!”幾人一邊砸著嘴,一邊回身向外走。
同時嘴上道,“徐娘子這人平時看著挺矜持,賢惠的,誰想到竟然那般風S。”
“陳鐵匠高大威猛,那方面強,把人拿下瞭……”幾名男子笑的猥瑣。
“這徐娘子沒瞭相公,幹柴烈火,一時受不住找個姘頭,這還不是正常的事。”
“咱哥兒個福氣不好,讓那陳鐵匠搶瞭先。”
“陳鐵匠沒媳婦,徐娘子沒男人,倆人湊到一起,互相幫助……”
不堪下流的話,一字一句的飄入屋中兩人耳中。
很快眾人全部離去,院內清靜下來。
陳鐵匠和徐娘子二人,一個攤坐在床上,一個跌坐在地,久久不能回神,滿臉絕望。
完瞭!全完瞭!這回他們全完瞭!
滿屋寂靜,沉默,低迷,絕望的氣息蔓延。
直到過瞭好久好久,外面一陣涼風襲來,兩個衣衫不整的人身子一抖,驟然回神。
陳鐵匠先是起身,把門關嚴。
徐娘子卻是哇的一聲,嚎啕大哭,神色幾欲瘋魔,“怎麼辦?怎麼辦?”
“我們的事敗露瞭,這回大傢都知道瞭,我該怎麼辦啊?”
寡婦偷漢,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按說徐娘子和陳鐵匠,一個亡夫,一個喪妻,就算是在一起,也頂多就是名聲上不好。
可是現在,陳鐵匠和宋惠英眼看著就要定下成親,這個時候鬧出這碼事,明擺著就是給宋惠英戴綠帽子。
“宋傢不會放過我們的!”徐娘子說完,頹廢的倒在床上。
不得不承認,她怕,她怕宋惠英,怕宋傢。
這年頭,小老百姓對當官的,存在著本能的畏懼,徐娘子對宋傢也一樣。
她深知,隻要宋傢願意,抬抬小手指就能把她摁死。
“他們會不會……會不會……”
徐娘子雙手放在頸間,臉色蒼白,渾身顫抖著,“會不會要瞭我的命!”
“怨你!都怨你!”
說著說著,徐娘子嚎啕大哭,滿臉的怨恨之色。
“如果不是你,貪圖那宋傢的富貴,動歪心思非要往人身上攀,我咋可能落到今日這般田地。”
“我瞎瞭眼,才跟瞭你。”
徐娘子又悔又恨,抬手拿起旁邊梳妝臺上的匣子,就往陳鐵匠身上砸。
也不管貴不貴重,隻一味的發泄著,埋怨著。
“行瞭!你發什麼瘋!”
陳鐵匠一聲怒吼,快速向前兩步,雙手鉗制住徐娘子,呵斥道,“鬧夠瞭沒有,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陳鐵匠被打疼瞭,也來瞭脾氣。
再加上此事被揭穿,不日就會在榆林縣傳開,心情更是不好。
也沒有瞭哄徐娘子的興致,煩躁的搓瞭搓頭。
沉聲道,“今兒來瞭這麼多人,咱倆這事兒瞞不住瞭。”
“那你說咋辦?”
徐娘子也知道,這麼多人沒法封口,也不會替他們隱瞞。
一時之間,徐娘子沒瞭主意,也忘瞭哭,隻怔怔的看著陳鐵匠,由他拿主意。
“呼!”陳鐵匠深深吸瞭一口氣,又緩緩呼出,頹廢的靠在床邊。
突然想到瞭什麼,直直的看著徐娘子問道,“你今天可有在院裡生火?”
“沒有!”徐娘子搖頭,“我好好的,在院裡生什麼火……”
說到這裡,徐娘子臉色一變,突然意識到瞭一件事。
她沒生火,院子裡卻起瞭火,不但起瞭火,還有這麼多街坊鄰裡前來救火。
可在這之前,卻一點兒動靜也沒有,要不然他們豈會沒有發現。
這麼一想,徐娘子大驚失色,猛的搖頭,“此事不對勁!此事不對勁啊!”
“是啊,此事不對勁。”陳鐵匠輕聲呢喃。
他一開始還以為,是徐娘子光顧著與自己幽會,忘瞭熄火,才引起瞭火災。
可剛才看徐娘子搖頭,他就知道,這事必不簡單,處處透露著詭異,最大的可能就是……
陳鐵匠,徐娘子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道,“被算計瞭!”
是啊!被算計瞭!
隻有這樣,一切就說的通瞭。
好端端的為何會起火?
為何會有這麼多人救火?
為何在他們幽會的時候,剛好被抓住?
如果是有人設計的,那一切的一切,就全部明瞭瞭。
“是誰?”徐娘子眼中露出狠色,緊咬下唇,“是誰要這樣害我們?”
說到此處,徐娘子瞳孔一縮,好像想到瞭什麼可怕的事情。
嘴角打顫,慌裡慌張的道,“會不會是那個老死婆子和那個病鬼……”
“別瞎說!”陳鐵匠連忙呵斥住。
“別在那兒疑神疑鬼的,要真跟他們有關,早該出事瞭,不會等到現在,不會等到他們……”
剩下的話陳鐵匠沒說,徐娘子已然明白。
不禁松瞭一口氣,安慰似的拍著胸脯,“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既然不是他們,那會是誰?”
“可能是做生意的時候,不小心得罪瞭誰吧!”陳鐵匠沉吟著。
“有可能是以前得罪過的人,剛巧知道瞭咱倆的事,才設計出瞭這麼一出。”
話雖這麼說,可具體得罪瞭誰,陳鐵匠也不知道。
畢竟,做生意就算是人緣再好,也不可能沒有得罪人的時候。
可把誰得罪的這麼狠,誰的手段這麼毒,陳鐵匠打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一時之間理不出頭緒,兩人相對沉默著。
直到過瞭很久,陳鐵匠的腿坐麻瞭,才站瞭起來,開始整理凌亂的衣衫。
一邊整理一邊道,“這門親事是不行瞭!”
陳鐵匠眼裡露出可惜之色,心裡有些疼,有些不舍。
可他也明白,今日出瞭這種醜事,宋傢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宋惠英下嫁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