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苑繼續道,“我知道爺不是武斷之人,一向註重傢庭的和諧,註重親人之間的看法。”
“所以這事,肯定也要問一問傢裡人的意見。”
“是!是得問問!”宋老爺子點頭。
“我剛才就是那麼一說,有這麼一個想法。”
“要是真定下來的話,肯定要跟你奶,大房,三房,還有你們二房都商量商量。”
“苑兒……”宋老爺子似乎明白瞭什麼,探究的看著宋青苑。
“你跟爺說實話,你是不是對雲清有看法,不願意讓爺認他做義子?”
“看法倒沒有。”宋青苑搖瞭搖頭,先是否認瞭。
後又話音一轉,“不過不想讓爺認他,這一點倒是真的。”
“先不說我願不願意有一個沒比我大多少歲的小叔叔,就是考慮到蕭大人那邊,我也覺得不合適。”
“他身為鎮北候,又是錦衣衛指揮使,天子寵臣,有多少人嫉妒,恨不得取而代之。”
“每天有多少道折子是在彈劾他的。”
“咱們宋傢以後作為他的妻族,更應該如履薄冰,小心翼翼謹慎的行事。”
“約束傢人,謹守規矩,不走錯半步,不讓人抓住把柄。”
“而爺要認義子……”宋青苑佯裝為難。
“就是打上咱們宋傢的標簽,要管束的人也就多瞭起來,以後難免有照顧不到的地方,萬一……”
“行,我知道瞭。”宋老爺子抬起手。
“剛才爺就是這麼一說,出我口入你耳,說說就算瞭,當不得真,此事就此做吧!”
“嗯,聽爺的,不說瞭。”
宋青苑垂下眸子笑瞭笑,心裡瞭然。
如果她說自己不想有這門親戚,或許宋老爺子不會在意。
可她要把事情牽扯到蕭景鐸身上,牽扯到朝廷政事上,那就由不得宋老爺子不謹慎,不在意。
兩日後。
宋傢堂屋。
宋傢眾人齊聚,李釗被紅袖,阿二按住,牢牢跪在地中央,等待宋傢眾人的審訊。
雖然一場大火把證據燒瞭個十之八九,可是經過阿二,紅袖,以及衙門官差的不懈努力。
終於還是在一塊未燒盡的木頭上,尋到被切割的痕跡。
於是順藤摸瓜查李釗,才有瞭今天這一幕。
“賊子!”
宋老爺子坐在堂屋的主位上,“砰”的一下手掌拍向桌面,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隻聽他斥聲責問道,“小婿對你不薄,你究竟因何要害他妻子性命?”
宋老爺子怒目而視,憤怒中還夾雜瞭疑惑。
他如今還不知李釗斷袖一事,覺得此事發生的太過突然,很不尋常。
宋老爺子因著對紅袖,阿二的信任,沒有懷疑這是一場誤會。
隻覺得李釗或許是受人脅迫,亦或者是被人許利謀害宋傢。
“呵呵~~”
李釗垂下眸子盯著地面,一陣陣怪異的笑聲不斷自口中而出。
低沉,陰霾,又讓人毛骨悚然。
好似什麼話都聽不進去,整個人處在一種瘋魔的狀態。
明明沒有說話,可那低啞的笑聲,顫動的身體,讓人無端端的覺得一股絕望席上心頭。
“唉!”楊猛心裡幽幽一嘆,擔憂的望瞭一眼。
轉過頭看向宋老爺子,“嶽父,這裡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李釗救過我的命,我們倆人又一向親如兄弟,這些年來相依為命,小婿對他知之甚深。”
“他絕對不是那種為瞭利益會謀害傢人的人,更不會做出心狠手辣之事。”
“再說,他也沒有理由要害惠英啊!”楊猛甚是無語。
雖然陳雲清說起過,他救宋惠英時他們臥房的門是從外插住的。
紅袖等人也順著線索,找到瞭那塊被割段的木頭。
一切證據擺在眼前,再加上出事時李釗的行為不合常理,又無證據表明他與此事無關。
可即便是這樣,也沒有證據證明真的是李釗所為。
想到這裡楊猛搖搖頭,他終是信任李釗的。
“嶽父!”楊猛想瞭想豁然起身,一個箭步走到中央,陪著李釗一同跪著。
“嶽父,嶽母,大哥,二哥,三哥,還有眾位傢人。”
“不是我要為李釗辯駁,隻是我無父無母,無兄無弟,再娶惠英之前,李釗可以說是我唯一的親人。”
“若是僅憑現有的懷疑,便給李釗定罪,恕小婿做不到,也不能做。”
楊猛搖搖頭,有些內疚的看著宋惠英。
“惠英對不住,跟我成親沒多久,就讓你受瞭這樣的委屈。”
“是我這個做丈夫的照看不到,對不起你。”
“你要打要罵我都接受,可要我把責任推到自己相依為命的親人身上,我不會!”
楊猛態度堅決。
“我雖沒有什麼大出息,也不是什麼頂天立地的男兒。”
“可我知道自己身上的責任,也能擔當的起該擔的義務。”
“嶽父,嶽母,惠英,李釗身子不好,時常生病。”
“咱傢地上又涼,恐對她身體有妨礙,可否讓他先行起來。”
“若真查出確實是他所為,我絕不偏袒!”
“可若不是他……我也絕不會讓他平白擔此責任。”
“哼!”周氏冷哼一聲,對著楊猛狠狠一剜。
“都這個時候瞭,你還為他說話,真不知道當初惠英咋瞎瞭眼,看上瞭你這麼個人……”
周氏伸出手,指著楊猛神色激動的指責著。
又調轉瞭方向,點瞭點阿二和紅袖。
“這兩人是苑兒的護衛,是景鐸派給苑兒的好手。”
“那可是跟貪官污吏,跟窮兇極惡之徒打過交道的。”
“傢裡的這點兒小事,他們還查不出來。”
“那官府裡的官差可是跟著他們一起去的,那官差也全都是傻子。”
“要是沒有證據指向李釗,能把他壓過來嗎?”
“這個時候瞭你還敢維護他!”
周氏碎瞭一口,把眼別過。
紅袖,阿二在宋傢待的時間久瞭,幫著宋青苑做瞭很多事。
雖然宋青苑口頭上沒說兩人究竟是何出身,但是宋老爺子,周氏,以及宋傢眾人,心裡都有瞭猜想。
就憑他們那身手,就憑他們掌握的技能,身上的殺氣,也知道必不簡單。
所以,當兩人押著李釗進來堂屋的那一刻,周氏便相信瞭縱火者就是李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