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章你要的是江山,他要的是我(萬更章)

作者:帝歌 字數:10556

帝蓉蓉:“麻煩,簽個字。”

聞言,霍靜安眼裡驟然聚起陰霾,閃過狂風暴雨,但一對上帝蓉蓉那雙看淡一切的雙瞳,就又跟沒瞭脾氣一樣,瞬間軟化下來。

“怎麼突然決定離婚?”他低沉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有種不顯山不顯水的穩重。

帝蓉蓉說:“當年因為孩子的死,我恨透瞭你。這麼多年,我一直不願意跟你離婚,其實不是在跟你慪氣,我是在跟我自己慪氣。”

聽帝蓉蓉主動提起那個孩子,霍靜安瞳孔微顫。

這麼多年過來,她從來都不會提到那個孩子。忽然提及這件傷心往事,她是真的釋懷瞭那些痛,也決定遺棄他瞭?

霍靜安心裡堵得難受,有種即將失去一生摯愛的覺悟。

帝蓉蓉彎腰在離婚協議上寫下她自己的名字,邊寫邊說:“現在,我決定放過我自己瞭。”她把紙張和筆,推到霍靜安的面前。望進霍靜安深不可測的雙眼中,帝蓉蓉告訴他:“霍靜安,我也饒過你。”

霍靜安聽到瞭自己心碎的聲音。

他捏著筆,手指顫抖,遲遲沒法寫下自己的名字。

凝視著帝蓉蓉白凈而俏皮的漂亮臉頰,霍靜安突然小聲地問道:“蓉蓉,如果當年,如果若若沒有因為我被害死,我們是不是,就不會走到這一步瞭?”

再次聽到那個小天使的名字,帝蓉蓉眼眶一陣發紅。她仰頭,望著刺眼的水晶燈,啞聲說:“沒有如果。”

霍靜安手在抖。

他的思緒不受控制飄回到瞭十年前...

望東城屬於墨安省,是墨安省的省會。墨安省下,除望東城外,還有其它幾個市區。其中微安市地勢較陡,土質疏松。十年前的那個夏天,一場暴雨降臨在微安市,微安市城區被水淹沒,多個山村發生泥石流災害,數百村民被埋。

那是一場令人痛心的自然災害。當時微安市的領導人因為災後救援工作指導無能被撤職,霍靜安臨危受命前往微安市指導工作。

事業正處於迅速爬升期的霍靜安為瞭自己的仕途高升,整天整夜都在災難現場指導災後重建工作,因此對傢庭便多有忽視。

那時,正逢帝蓉蓉生產完,還在坐月子。

知道霍靜安做的是救國救民的大事,明白他工作辛苦,帝蓉蓉也表現得很大度體貼。她獨自在傢坐月子,有保姆幫忙做飯伺候,倒也不算累。

但霍靜安樹敵太多,他在前線指揮災後重建,仇人卻偷偷地跑進他的傢中,綁架瞭帝蓉蓉和他們的孩子。

敵人讓帝蓉蓉給霍靜安打電話,讓帝蓉蓉向霍靜安轉達一個要求:隻要霍靜安願意主動請辭並保證再也不入仕途,他們便會放過帝蓉蓉和女兒若若。

但霍靜安很忙,忙得沒空接電話。

帝蓉蓉連續打瞭五個電話,霍靜安終於接通瞭,可他沒給帝蓉蓉說話的機會,便告訴她:“我這裡有領導在視察工作,蓉蓉,我晚上再打給你。”

然後,霍靜安便打瞭電話。

帝蓉蓉等霍靜安的電話,等瞭十個小時,等到第二天天亮霍靜安也沒有回電話。他忙得焦頭爛額,早就忘瞭下午跟帝蓉蓉做出的承諾...

帝蓉蓉被霍傢人找到的時候,已奄奄一息。那時,她懷裡還抱著已經死去身體僵硬的女兒。虧得當時醫療團隊強悍,才搶救回瞭帝蓉蓉的一條命。

當霍靜安趕回望東城,去到醫院,看到帝蓉蓉那雙死氣沉沉的雙眼時,他痛苦自責不已。他在帝蓉蓉的床前下瞭跪,哭著扇自己的巴掌,哭著懺悔,祈求帝蓉蓉的原諒。

但帝蓉蓉的目光卻再也沒有看過霍靜安一眼。

從此,這對恩愛的夫妻形同陌路。

霍靜安望著帝蓉蓉,瞧見帝蓉蓉的眼眶裡有淚水,想到他們的女兒,霍靜安也沒忍住紅瞭一雙眼眶。

他遲遲下不去筆,便猛地將筆拍在桌上,啞聲說:“蓉蓉,我對不住你們母女倆。”

帝蓉蓉仰望著天花板,對霍靜安的道歉,置若未聞。

霍靜安想伸手想要去摸一摸帝蓉蓉的臉頰,手才伸出去瞭一半,又跟被燙巖漿到瞭似的,迅速收瞭回去。

霍靜安喉嚨吞咽瞭數次,他說卑微問道:“能不能,不離婚?”

帝蓉蓉這才低下頭來,目光冷漠地看著霍靜安。

“不能。”帝蓉蓉態度堅決。

霍靜安忍不住問:“能告訴我,為什麼突然決定離婚嗎?這麼多年都過來瞭,現在突然要離婚,這是為什麼...”

帝蓉蓉開瞭口,聲音輕飄飄地打斷霍靜安:“我有喜歡的人瞭。”

聞言,霍靜安如遭雷劈。

帝蓉蓉:“我想幹幹凈凈,清清白白地去追求他。”

霍靜安臉上的橫肉都在抖,他雙手緊捏成拳頭,用瞭很強的自控力才壓住瞭滿心的不忿和嫉妒。他磨著牙齒,一個字一個字地問:“是誰?那個男人是誰!”

帝蓉蓉知道霍靜安在生氣,卻不明白他在氣什麼。

帝蓉蓉語氣疑惑的說:“你這麼生氣做什麼,反正我們的婚姻早就是名存實亡,離婚對彼此都是解脫。我們離婚瞭,你就可以把你的小情人抬進霍傢。我自然也可以去找我的白馬王子。”

“我問你,那個人是誰!”霍靜安一心隻想知道一個答案。

帝蓉蓉:“沈渝北。”

霍靜安猛地站瞭起來。

“沈渝北!”霍靜安在口齒間撕扯著這三個字,恨不能將它們咬碎,他氣得身子都有些發抖。“你告訴我,你愛上瞭沈渝北?”他覺得可笑,有種被當頭被打瞭一棒的荒唐感。

帝蓉蓉蹙眉看著霍靜安發瘋,一聲不吭。

“帝蓉蓉,你誠心氣我是不是!你找誰不好,你找上那個缺根筋的死古板!”霍靜安追求功名利祿,渴望成為人上人。就特別看不起沈渝北那種一心追求藝術,故作清高又死心眼的藝術傢。

沈渝北要比霍靜安小五歲,比帝蓉蓉還小上兩歲。那傢夥搞音樂的,說話做事文縐縐的,霍靜安總覺得沈渝北是個裝逼犯。

當年霍靜安在追求帝蓉蓉的時候,沈渝北就像是隻蒼蠅,霍靜安和帝蓉蓉走到哪兒都有沈渝北嗡嗡嗡叫的身影。好在後來帝蓉蓉選擇瞭霍靜安,霍靜安這才覺得揚眉吐氣瞭一番。

婚後,霍靜安也曾在多個場合見到過那個穿得跟個謫仙一般,像是立馬就能原地飛升,得道成仙的沈渝北,總是忍不住對沈渝北冷嘲熱諷。

霍靜安嘲諷沈渝北是個感情的失敗者。

而沈渝北總是不反駁。

直到後來若若的死,霍靜安性格收斂瞭許多,再見到沈渝北,也無顏在沈渝北面前趾高氣昂。而沈渝北也因為霍靜安辜負瞭帝蓉蓉母女這事,連多看霍靜安一眼都覺得是臟瞭眼睛。

如果問霍靜安這輩子最討厭誰,那沈渝北一定是長居榜首的那個人。

當年娶到帝蓉蓉,霍靜安笑得猖狂囂張。卻沒成想,他不是笑到最後的那個人,到頭來,沈渝北還是偷走瞭帝蓉蓉的心。

霍靜安不服氣。

他紅瞭一雙眼,厲聲問帝蓉蓉:“沈渝北哪點好?當年你就嫌棄他沒有男子氣概,看不上他,怎麼現在反倒對他有瞭感情?”

帝蓉蓉一點也不怕霍靜安,她平靜與霍靜安直視,語氣淡淡地說:“是,他的確沒你有男人味,沒有你霸道專橫,沒有你這般驚人的傢世。但他心裡有我,眼裡全是我,我一出現,他的目光都亮瞭。”

帝蓉蓉嘲諷般盯著霍靜安,她說:“我就是個小女人,我就想找個滿心滿眼都裝著我的男人。霍靜安,知道你跟沈渝北最大的區別在哪裡嗎?”

霍靜安驚疑不定地看著她,嘴唇動瞭動,說不出話來。

帝蓉蓉道:“你要的是江山,他要的是帝蓉蓉。”

霍靜安怔住。

“我已經錯過他十二年瞭,不能再錯過他後半生。霍靜安,簽字吧,別耽誤我追對象。”帝蓉蓉將那支筆拿起來,她站起身,用力地扳開霍靜安的右手指,將筆塞進霍靜安的手心。

霍靜安面紅耳赤,想要將那支筆丟開。

帝蓉蓉盯著霍靜安垂死掙紮的右手,忽然就嘆瞭一口氣。

帝蓉蓉說:“霍靜安,還掙紮做什麼,我早就不愛你瞭。”

霍靜安臉上神情非常難看,他不掙紮瞭,就用一雙滿是受傷的眼睛看著帝蓉蓉冷漠絕情的臉。

帝蓉蓉用雙手包著霍靜安的手,用力地帶著那隻手,伸向離婚協議書。在帝蓉蓉的逼迫下,黑色的筆尖搖搖晃晃地在紙上寫下瞭一個霍字。

帝蓉蓉說:“我什麼都不求。你的財產,你的房子,你的所有不動產,我都不求。”

霍靜安還在掙紮,但帝蓉蓉夏下一句話,徹底讓霍靜安喪失瞭掙紮的力氣——

她說:“我隻求,摘掉霍太太這個身份。”

霍靜安一身蠻力都被帝蓉蓉這句話給抽幹瞭。他任由帝蓉蓉握住他的手,在離婚協議書上寫下霍靜安三個字。

帝蓉蓉收起離婚協議書,將它們放到包包裡。她拿著包,看瞭眼失魂落魄的霍靜安,又從包裡拿出結婚戒指。

那是一枚紫寶石戒指,戒指有六克拉大,當年這枚戒指,也是霍靜安費瞭些力氣才弄到手上的。

帝蓉蓉將戒指放到霍靜安的手裡,她說:“去賣瞭吧,用它賣的錢,還能給你的小情人再買一套昂貴的首飾。”

說完,帝蓉蓉便拿著包,踩著她的恨天高,身影搖曳地走出瞭霍傢的大門。

從此,世上再無霍太太。

夜色濃黑,沈渝北像是聽到瞭一陣車軲轆飛快轉動的聲響。

他睜開眼睛,凝神聽瞭聽,還真的聽到瞭車輪聲音。

沈渝北坐瞭起來,他下瞭床,走到窗戶邊,朝門口望瞭一眼,便看到他傢的樹下停著一輛車。

認出那是帝蓉蓉的車,沈渝北猛地捏緊瞭窗臺上的大理石。

他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心跳也快的有些不可思議。

帝蓉蓉在車裡坐瞭會兒,這才推開車門,邁步走到沈傢大門口。帝蓉蓉站在沈渝北傢的門口,見沈傢一片漆黑,她便抱臂坐在瞭沈傢大門前的碎石子階梯上。

晚上蚊子多,沈傢周圍又多大樹,蚊子一把一把的。

帝蓉蓉很快就被咬瞭幾個包。她拍死瞭幾個蚊子,那蚊子在她粉裙上留下一攤血跡,像極瞭朱砂痣。

帝蓉蓉快要被蚊子咬的沒脾氣瞭,這時,她身後沈傢的大門突然從裡面被拉開。

帝蓉蓉身子僵住,坐在階梯上突然就不敢動瞭。

沈渝北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深夜至此,霍夫人是要做什麼?”

帝蓉蓉緩緩地回頭,便看見身後站著一個沈渝北。

他穿著白色的居傢睡衣,手裡提著一盞手工燈籠,因為睡覺長發放瞭下來,全部披在他的肩後,把他襯得如畫如卷。

帝蓉蓉慢慢站起來,她抓瞭兩把發癢的胳膊,這才低頭打開包,從裡面抽出一份文件,遞向沈渝北。“沈渝北,現在開始,我叫帝蓉蓉瞭。”

沈渝北微愣。

他眼神幾番變換,這才低頭,提高瞭手中的燈籠,看清楚瞭那份文件上的字。

離婚協議書。

沈渝北的喉嚨裡,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爬。沈渝北沒說話,不知道該說什麼,他隻知道自己的心在瞎幾把亂跳,就像是被灑在鼓面上的黃豆似的,跳得可歡樂瞭。

沈渝北一直不吭聲,帝蓉蓉就有些心慌。

她將離婚協議書收瞭回來,故作冷靜且從容優雅地說:“我就是過來看看你,我先回去瞭。”帝蓉蓉轉身之際,手腕猝然被一隻手抓住。

握住她的手觸感略涼,但這雙雙手冰涼的手的主人,卻有一顆熾熱長情的心。

帝蓉蓉仰頭看著沈渝北,沒說話。

沈渝北說:“你能去哪裡?”

帝蓉蓉:“我...”

“你傢在舜臣那邊,你跟霍靜安離瞭婚,你還有去處嗎?”帝蓉蓉在外並沒有房子,在舜臣那邊倒是有一套公寓,她把錢全都拿去做投資去瞭。

帝蓉蓉隻能去酒店。

但這個時候,她總不能說自己可以去酒店吧。

帝蓉蓉順著坡坎往下走,表情變得慘兮兮的,她說:“我也不知道我能去哪裡,我可以去洛蘭那裡住一宿...”

“留下吧。”

沈渝北拉著她進瞭院子,就轉身關門。

帝蓉蓉怕他後悔,趕緊往院子裡面走瞭幾步,站在沈渝北的身後,盯著沈渝北關門。沈渝北提著燈籠轉身,見帝蓉蓉表情可憐兮兮的,他說:“二樓有客臥,我去給你鋪床。”

“打擾瞭。”

帝蓉蓉和沈渝北合力鋪好床單。

沈渝北拿瞭一套新的洗漱用品過來,是男士專用的。“傢裡沒有女性,這套洗漱用品是我給自己備的,你湊合著用吧。”

帝蓉蓉接過洗臉毛巾跟浴巾之類的生活用品。

沈渝北深深地看瞭她一眼,壓抑著狂喜的心,故作冷淡地對她說晚安。沈渝北轉身要走時,又被帝蓉蓉拉住瞭衣服。

“還有什麼事?”沈渝北沒回頭,就背對著帝蓉蓉。

帝蓉蓉用貝齒咬住粉唇,羞於啟齒卻不得不開口,她問沈渝北:“沈渝北,能把你的睡衣,借我一套嗎?”

沈渝北:!

他:“我去拿。”

沈渝北離開帝蓉蓉房間的時候,是同手同腳的。

他拿瞭一套睡衣過來,是真絲的套裝,長袖長褲,屋子裡有中央空調,穿長袖倒也不熱。沈渝北將睡衣用一個袋子裝著,掛在帝蓉蓉房間的門鎖把上。

“睡衣掛在門鎖上,你自己來拿。”沈渝北在門口又站瞭一會兒,才說:“晚安。”

沈渝北回到自己房間,準備關門時,聽到隔壁房間開門的聲音。

沈渝北盯著黑色的門鎖把,輕輕地眨瞭眨眼睛。

他躺在床上,聽到房子外面的蟲鳴聲,他有些心猿意馬。帝蓉蓉穿著他的睡衣,會是怎樣的美景?景色美不美沈渝北不知道,但他心裡一片發燙。

管傢第二天早上起床,和傭人一起將一樓打掃幹凈。傭人開始做飯,管傢則上樓去準備叫醒沈渝北。

沈渝北今天要去參加一個電視臺的節目錄制,吃過早飯就得出發去機場瞭,不能遲到。管傢踩著階梯上樓,一走到二樓的走道上,便看到一道白影。

管傢沒多想,張嘴就說:“先生,你已經起床...”說話時,管傢看清楚瞭那人的模樣,才發現那是一個身材玲瓏凹凸有致的女人。

她身上穿著先生的睡衣,加之這個傢裡從來就沒有女人來留宿過,所以管傢便下意識認為此人就是先生。

管傢盯著帝蓉蓉那張保養得宜,不僅不顯老,反倒風韻十足的臉,他深深地吸瞭一口氣。

“霍...”管傢下意識就要喊帝蓉蓉一聲霍夫人,但他又是個聰明絕頂的人。在先生的傢裡,在先生主臥的房門口,他是絕對不能管帝蓉蓉叫做霍夫人的!

管傢改口說道:“帝女士,您醒瞭?您是想吃中式早餐呢,還是西式早餐?”

不愧是管傢,遇到任何荒唐事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帝蓉蓉紅著臉,小聲地說:“沈渝北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好的,我明白瞭。”

管傢摸不準帝蓉蓉跟沈渝北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以為帝蓉蓉是從沈渝北房間裡出來的,怕自己進去,會看到什麼瞎眼睛的畫面,便對帝蓉蓉說:“麻煩帝女士叫醒先生,就說該起床吃早餐,然後出發去機場瞭。”

帝蓉蓉問:“他最近沒有演出吧?”

“是通告,一月前先生便答應瞭要上一臺綜藝節目做嘉賓,今天中午一點鐘開始錄制節目,不能遲到。麻煩帝女士瞭。”說罷,管傢便默默地轉身下瞭樓。

帝蓉蓉看著沈渝北的房門,忍不住笑瞭。

她剛才完全可以跟管傢解釋昨晚她跟沈渝北是分開睡的,但管傢誤會瞭,帝蓉蓉就讓他誤會。她巴不得全天下的都誤會才好。

帝蓉蓉站在門口,心想:管傢讓我代他叫沈渝北起床,可不是我自己擅自闖入的。

這麼一想,帝蓉蓉底氣十足,便推開瞭門。

沈渝北的傢裝修成原木森林風,他主臥室擺著一張由原木打造的造型古樸的實木床,床柱造型彎曲呈現出原生態的形狀,每一根床柱都有她的小腿粗。

沈渝北睡覺的時候,姿勢竟意外的很可愛,雙手乖乖地放在胸前,微微張著嘴,發出輕輕地鼾聲。

帝蓉蓉站在床邊上,盯著沈渝北看瞭一會兒,才伸手推瞭推他。

沈渝北以為是管傢,他用薄被蓋住腦袋和臉,說:“別喊我,再睡五分鐘。”

帝蓉蓉開口說:“再睡你就要遲到瞭。”

沈渝北意識到不對。

他一把扯下薄被,睜眼就看見瞭帝蓉蓉的臉。沈渝北眨瞭眨眸子,壓下心裡的各種情緒,非常鎮定地坐瞭起來,說:“你怎麼在我房間?”

帝蓉蓉老老實實地回答道:“管傢讓我來叫你起床。”

沈渝北剛醒,腦子還有點蒙,就又聽到帝蓉蓉說:“他以為我們昨晚睡瞭。”

沈渝北臉蛋上浮出一些微紅。

“行瞭,我起來瞭。”

沈渝北走進廁所去刷牙,刷牙的時候,還偷偷地盯著帝蓉蓉打量。沈渝北雖然不胖,但男人的骨架天生就要比女人寬闊一些,沈渝北穿著顯得貼身的衣服,穿在帝蓉蓉身上卻顯得寬大。

帝蓉蓉的腰很細,沈渝北睡褲的腰身比較寬,穿在她身上像是要掉下來。帝蓉蓉就用手不停地拉。

沈渝北不敢多看,看多瞭會有反應。

吃過早飯,帝蓉蓉起身告辭,走時,故意將自己的一對耳環留在瞭沈渝北的傢裡。不遺忘點兒什麼東西,下次怎麼有理由繼續上門?

帝蓉蓉剛走,傭人便上樓去收拾房間。

片刻後,傭人就下來瞭,手裡捧著一對精致的女士耳環,走到沈渝北身旁,說:“沈先生,帝女士的耳環落在床頭櫃上瞭。”

沈渝北說:“放這裡。”

傭人便將那對耳環放在瞭沈渝北身旁的角幾上。

沈渝北上樓去換衣服的時候,順手帶上瞭那對耳環。

走到主臥室門口,沈渝北腳步一頓,他拿出兜裡的耳環,想瞭想,才舉步走進瞭客臥,將耳環放在瞭床頭櫃上。

就好像,那對耳環一直都呆在那裡,從不曾被人發現過。

“宋宋,這條裙子怎麼樣,我覺得很適合你。”艾倫挑瞭一條桃粉色長裙,寬松的大裙擺非常適合孕婦穿,尤其是宋瓷這種六七月孕肚大小的準媽媽。

宋瓷穿慣瞭艷麗的大紅大紫,突然面對這般粉嫩嫩的裙子,她還有些猶豫。“我這皮膚,最近看著好像黯淡瞭一些,這個顏色怕是不好駕馭吧。”

“都是錯覺!”艾倫盯著宋瓷那張瓷白漂亮的臉蛋,他說:“你皮膚狀態很好,你最近長胖瞭一點,把卷發披下來,用劉海修飾下臉型。就是最漂亮的孕媽媽瞭。”

宋瓷也知道自己長胖瞭,但她現在肚子裡揣著兩個孩子呢,也不敢節食,隻能等生產後再考慮減肥的事瞭。

“我試試吧。”

艾倫便叫瞭女助理跟著宋瓷進更衣室。

換衣服時,女助理註意到宋瓷的後背上有吻痕,她心想:韓先生跟韓夫人感情真的很好,懷孕瞭都還這麼激情四射。

昨晚情迷時,韓湛沒忍住在宋瓷的後背上留下瞭一些痕跡。韓湛特別喜歡宋瓷穿著漂亮的衣服,衣服底下白皙的肌膚上卻藏著他的痕跡的那種感覺。

隻要一想想,就渾身酥麻,身心滿足。

而宋瓷,她早就忘瞭昨晚韓湛的行為,因此也不知道自己後背上有痕跡。若知道,她就不會讓別人幫忙。

換好裙子,宋瓷走到鏡子前打量瞭一番,見這裙子她穿著還是挺好看的,這才跟艾倫說:“我明晚就穿它瞭。”

“好。”艾倫盯著宋瓷看瞭幾秒,突然問她:“宋宋你有那種造型誇張些的耳環嗎,最好是深紫色或者藍色的。”

宋瓷說:“有,韓湛今天送瞭我一套藍寶石首飾。”宋瓷之前給那套首飾拍瞭照,她遞給艾倫看瞭一眼,艾倫說:“就這個,挺合適的。”

“那行,那我先回去瞭。”

“嗯,好,明天中午我到你傢來給你化妝。”

“好,我等你。”

宋瓷離開艾倫的造型工作室,給宋翡打瞭個電話。“你在哪裡?”

宋翡說:“箭館。”

宋翡每周二跟周五都會去網監大隊指導技術,平時,她一般不是在箭館便是在傢裡。

“我來找你。”

“嗯,好。”

宋瓷開車來到AK箭館,就看到宋翡在練箭。宋瓷走過去,取下一把復合弓,她拉動弓弦試瞭試力道,這才取來箭筒,走向宋翡。

宋翡摘下帽子,側頭對宋瓷說:“來一場?”

宋瓷聳肩,“你不怕我完虐你?”

宋翡嗤笑,“你也就射箭跟拉琴算那麼回事。”

宋瓷:“完虐你足夠瞭。”

宋翡挑起瞭眉頭。

她說:“我先來。”

宋翡隨意射瞭一箭,那箭射中瞭七環。宋翡指著那個箭孔,她說:“這麼多年瞭,給我看看你的箭術退步沒。”

宋瓷左手執弓,右手執箭,拉弓,瞄準,射擊!

宋翡瞇著眸子,看見從宋瓷手中射出去的那支箭,從她剛開打穿的那個孔洞裡穿瞭出去。

宋翡點瞭點頭,鼓起瞭掌,“不錯,你當年真該聽爸爸的建議去參加奧運會射箭比賽的,你為什麼放棄瞭?”宋瓷成績不咋的,但她卻傳承到瞭母親的藝術細胞,以及父親的射箭天賦。

而宋翡,她則遺傳到瞭宋停雲的高智商。

宋瓷說:“媽媽說,小提琴是她沒能完成的夢,我想要完成媽媽的夢想。”

許久沒有練箭瞭,剛才隻射瞭一箭,宋瓷的手腕便有些發麻。“等我生完孩子,體力恢復好,我再跟你認認真真比一場。”

宋翡點頭,“行。”

宋瓷將弓箭和箭筒都放瞭回去。

她在休息沙發上坐瞭會兒,宋翡練完射箭,這才走到她旁邊的小椅子上坐下。

宋翡翹著腿,撕開一包跳跳糖丟進嘴巴裡。“找我做什麼?”

宋瓷說:“明晚本市要舉辦一場拍賣會上,有個東西你一定很感興。”

宋翡皺眉,問她:“什麼東西?”

“一枚玉狐貍。”

宋翡:“我對珠寶首飾不感興趣。”她興致缺缺,閉著眼睛開始吃糖。

宋瓷告訴她:“上次我婚禮的時候,我將爸爸整理的那本治療不孕不育的中醫筆記,交給瞭韓湛的幹媽。他的墨遙幹媽多年不孕,我覺得爸爸曾經編寫的那本筆記能對她有所幫忙。”

宋翡仍閉著眼睛,她說:“那筆記很值錢,你等墨謠身體好瞭,記得把筆記本拿回來。再讓你傢韓湛開一傢制藥公司,專門研發治療不孕不育的藥,絕對賺錢。”

宋翡現實,一切向錢看齊。

宋瓷思考瞭下,覺得宋翡這個提議還不錯。“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這是個生財之道,我下次記得將筆記本拿回來。”宋瓷想跟宋翡說的,可不是這件事。

“墨遙幹媽當時拿到這份筆記,她問我父親是不是莫傢人。當時我就覺得奇怪,回頭我問瞭韓湛有關莫傢的事,韓湛告訴我,莫傢是傳奇中醫世傢,有神醫莫南風坐鎮,是全世界當之無愧的第一醫學氏族。”

宋翡聽著宋瓷的科普,終於生出瞭一絲絲的興趣。她說:“宋停雲的確是父親偽造的名字,我查到父親原來的名字,叫莫以北。”

宋翡跟宋瓷對視一眼,眼底都起瞭暗湧。

莫以北,莫非真是莫傢的人?

宋瓷又說:“我後來去找過墨遙幹媽,跟她問起瞭莫傢的事。對莫傢的事,墨遙幹媽知道並不多,隻曉得,每隔五年,莫傢都會向外界投放兩百枚玉狐貍,擁有玉狐貍的人,可以前往莫傢參加考試選拔。經過層層嚴格考核,並最終獲勝的十人,可以進入莫傢學習中醫。”

宋瓷湊近宋翡耳旁,低聲對她說:“現在中醫協會的會長,就曾在莫傢學習過三年時間。”

宋翡按瞭按雙手,指關節噼裡啪啦地響瞭起來。

“拍賣會邀請函能給我再弄一張嗎?”問完,不等宋瓷回答,宋翡就又說:“弄不到我就隻能自己造假瞭。”

宋瓷:“...”

宋瓷:“能的。”她憂心忡忡地看瞭眼宋翡,像是一個關愛孩子的老父親一樣叮囑宋翡:“宋翡啊,犯法的事,咱可不能做。”

宋翡:“嗯。”

宋瓷覺得宋翡就是在放屁。

“那明晚見。”想起個事,宋瓷不忘提醒宋翡:“拍賣會要求穿禮服,不一定是裙子,但一定得是禮服。你的衛衣,是絕對不行的。”

宋翡低頭看著自己的可達鴨短袖衛衣,有些不服氣,“可達鴨多可愛。”

“那你看看他們讓不讓你進去。”

宋瓷起身走瞭,宋翡陷入瞭為難狀態。

禮服,她沒有禮服。

宋翡拿出兜裡的手機,給顏江發瞭條短信:“男人,該是你表現的時候瞭。”

顏江:“?”

宋翡:“給我買禮服。”

顏江緩緩地打出瞭一段省略號。

宋瓷下午直接去瞭韓湛的公司,打算在他辦公室玩半天,晚上再跟他一起回傢。

宙斯國際成立後的這半年裡,韓湛一直都在忙,宋瓷去瞭公司,韓湛也沒有空陪她。他忙著開會,忙著接電話,忙著接待國外來的合作商。

宋瓷擅長給自己找樂子。

她最近不知怎的迷上瞭給廣播劇配音,她接瞭兩個本子,專門給那種妖艷賤貨的女配角配音。宋瓷就坐在沙發上看配音的劇本,偶爾還現場練上幾句。

韓湛辦公室外是一條寬闊且狹長的走道,走道的中間是一間寬敞的開放式辦公室,他的幾名助理跟總裁辦的秘書都在這個辦公室裡工作。

秘書辦公室的隔壁,則是各種會議室。

韓湛辦公室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宋瓷也不怕被人聽見瞭,她靠著沙發而站,左手拿著劇本,捏著嗓子發出嫵媚而挑釁的聲音:“妹妹,你還不知道吧,你跟維生的主臥室,我都睡過好幾次瞭。我啊,不僅睡過你的床,我還睡過你的老公呢!”

宋瓷說完,又跳到下一句:“妹妹,這都是你欠我的!維生本就是我的男朋友,是你不要臉,仗著自己是蘇氏集團的千金就橫刀奪愛!”

“我告訴你,我不僅要睡你的老公,睡你的床,我還要讓你的兒子管我叫做媽媽!”

韓湛開完會回到辦公室,推開辦公室的門,就聽到宋瓷捏著嗓子,說著惡毒女配才配說的尖酸刻薄的話。韓湛一個激靈,快步走過去奪瞭宋瓷的劇本。

宋瓷練得正入迷呢,劇本就沒瞭。

她瞪眼回頭,看到韓湛那張臉,立馬舒展瞭眉宇,翹起瞭嘴角。“韓哥,會開完瞭?”

“嗯。”韓湛翻瞭翻手裡的廣播劇的本子,看瞭幾段宋瓷的臺詞,滿頭都是黑線。“你肚子裡還有兩個小的,這種沒三觀的東西,還是少看。”

宋瓷被訓瞭,也沒敢吭聲。

韓湛訓就是,訓完瞭她該配音的還是得配音。

韓湛將本子丟在辦公桌上,問宋瓷:“你之前在電話裡說,有生財大道要跟我詳談,是指什麼?”說到‘生財大道’四個字的時候,韓湛的眼裡笑意藏不住。

宋瓷將宋翡之前出的主意,跟韓湛說瞭一遍。

韓湛沉吟須臾,方才說:“嶽父的筆記,真有那麼靈?”

宋瓷一臉驕傲,她炫耀道:“我爸爸當年在蔡傢村可有名氣瞭,城裡的婦女都搭車去找他把脈的。”

“如果幹媽真的能懷孕,那這事的確可以考慮。”

“嗯啊。”

孩子開始踢人瞭,宋瓷站著不太舒服,就走到沙發上坐下。韓湛見她按肚子,就知道孩子們又踢她瞭。

韓湛走過去坐在宋瓷身邊,抱著她的肚子,將臉貼在宋瓷的小腹上。

小傢夥的力氣很大,一踹一個小鼓包。韓湛的臉被踹倒瞭,他笑瞭。

“我覺得,踹我的是小子。”韓湛通過關系,已經查到瞭兩個孩子的性別,還真的是龍鳳胎。宋瓷跟韓湛一致決定剖腹產,便擅自做主管男孩叫做哥哥。

宋瓷:“說不定我們傢妹妹更皮。”

“那也有可能。你看個電影,或是看看書,我還有點事要做。今天我提前下班,晚上帶你去吃石鍋魚,你不是想吃那個麼?”

“好。”

第二天中午,艾倫親自來到半山別墅給宋瓷化妝做造型。

別看艾倫愛捏蘭花指,看著像是個小娘炮,但他知道就要見到韓湛的外公瞭,也一本正經地穿上瞭西裝,把頭發梳理得整整齊齊。

到瞭半山別墅,艾倫張口就哄韓翱宇:“老爺子您可真有福氣,這一抱啊就倆重孫,還一男一女,龍鳳呈祥啊這是。”

韓翱宇眉開眼笑,覺得這年輕人嘴巴甜,等艾倫給宋瓷做好造型離開時,韓翱宇還把他當做寶貝一樣珍藏的葡萄酒,給瞭艾倫半瓶。

艾倫跟包菩薩一樣抱著那支酒上瞭車。

下午五點鐘,龍雨開車來接宋瓷,他們先去公司跟韓湛匯合,再一起攜伴去參加拍賣會。

今晚的拍賣會很盛大,主辦方是國內第一奢侈珠寶品牌‘為愛加冕’,聽說今晚‘為愛加冕’珠寶品牌的老板喬總也會親臨現場,韓湛有意與他相交,這才特意挪開工作,陪宋瓷來參加拍賣會。

他們到拍賣會舉辦酒店的大門口,等瞭一會兒,才等來顏江和宋翡。

今晚,宋翡跟顏江穿瞭情侶裝,顏江穿白西裝,宋翡穿黑西裝,同款不同色,令他們有種性別顛倒的錯覺。

“等很久瞭?”顏江問宋瓷。

宋瓷搖頭,她踮腳跟顏江耳語,說:“我以為宋翡會穿裙子。”

顏江頗為遺憾地搖瞭搖頭,他說:“阿翡說穿裙子不方便,施展不開。”

施展不開?宋瓷感到不安,“她要做什麼?”

顏江摸瞭摸鼻子,憂心忡忡地說:“我覺得,她好像要搶劫。”

宋瓷張大瞭嘴。

進瞭拍賣廳,宋瓷拉住宋翡,小聲同她說:“宋翡,你今晚帶錢來瞭麼?”

宋翡搖頭,“沒錢。”宋翡很窮,兩袖清風。

宋瓷問她:“那你拿什麼拍買那枚玉狐貍?”

宋翡目光在現場嘉賓身上掃過,她的回答有些玄妙,她說:“我沒有,別人有啊。”隻要玉狐貍離開瞭這拍賣會,最後花落誰傢,誰說得準呢?

宋瓷倒吸一口涼氣。“宋翡,你不許給我惹事。”

宋翡朝宋瓷伸出手,說:“那你借我點錢。”

宋瓷捂著自己的手拿包,問她:“什麼時候還?”

宋翡說:“等你姐姐打敗所有競爭者,從莫傢醫學歸來賺錢後,一定還你錢。”

宋瓷:“...”

怕是要等到天荒地老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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