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章 老娘讓她竹籃打水一場空

作者:帝歌 字數:9107

南柯童見南依依語氣這般篤定,還是覺得不妥。

他說:“我以前就知道顏江這個人,他是個明星,特別紅,性格也很烈性,是出瞭名的難搞。”

“媽,我覺得如果被他發現瞭你的真實目的,他真不一定會答應你。”

南柯童認為南依依自信過頭瞭。

你想,一個從小就被母親拋棄過的孩子,能與母親冰釋前嫌,已經很不容易瞭。

在得知生母對自己的好都是有所圖後,依照顏江那剛烈的性格,保不準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

聽瞭南柯童的分析,南依依卻說:“你不瞭解他,我一手把他帶到瞭十二歲,我比任何人都瞭解那孩子心有多柔軟,有多善良。”

顏江很小的時候,有一次南依依跟顏如風吵瞭架,半夜裡她離傢出走。

她走出小區後,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南依依回頭一看,就看見顏江拽著他的小書包,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後。

天那麼冷,顏江凍得鼻頭發紅。

見媽媽發現瞭自己,顏江非常不安,他小步地跑到南依依的面前,打開他的小書包,將他存瞭兩年的存錢罐小豬捧到南依依的面前。

那時候,小小的存錢款,便是顏江的所有。

顏江仰頭對南依依說:“媽媽,我有錢,我們去住酒店,天都黑瞭,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

那時候,顏江才九歲,就已經很會疼人瞭。

南依依結束瞭這段感人的回憶,她輕輕地擦掉眼角的淚水,哽咽著說:“他很愛我,他舍不得拒絕我的。”

聽到南依依這話,南柯童輕輕地蹙起瞭眉頭。

“媽。”

南依依誒瞭一聲。“我在呢。”

南柯童猝然問瞭句:“你以後,也會像對顏江那樣對我嗎?”

南柯童有些害怕,他捏著杯子,咬著牙齒說:“媽,不要這麼傷害我,我會很難過的。”

被自己的媽媽利用欺騙,南柯童想一想,都覺得窒息。

聞言,南依依渾身一僵。

她揉瞭揉自己的手臂,沖南柯童淺淺一笑,安撫他:“媽媽最愛你瞭,我哪裡會欺騙你,利用你呢?我也不是有心要欺騙你哥哥,我隻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死去,我沒辦法。”

南柯童被南依依說服。

南依依一直在病房陪南柯童待到十點鐘,見南柯童睡意來瞭,這才回到傢。

她到傢後,這才有空玩手機。

以前為瞭關註顏江的生活,南依依下載瞭微博,也玩過幾年微博。後來顏江退圈息影,微博上有關他的熱搜越來越少,南依依玩微博的頻率便少瞭。

昨日顏江與她一起出現在迪士尼的視頻被人發到微博上後,又引起瞭眾多猜忌跟揣測,也不知道現在網上的風評如何瞭。

南依依心裡掛懷著這件事,等洗瞭澡,得瞭空,南依依這才敷著面膜靠著床頭坐下,打開瞭微博。

南依依一打開微博,便看見瞭#顏江身世#這個熱門話題。

南依依打開瞭熱門話題。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南依依這才知道,短短一天時間,網友們就把顏江的老底給翻瞭出來,包括他有個變態的父親,有個受不瞭流言蜚語丟下顏江離傢出走的母親。

這下,全網人都知道她南依依是個丈夫不要,拋棄孩子的冷酷無情的女人瞭!

南依依將七月的雨的爆料看完,目光沉沉的,臉色顯得陰鬱。

這些人,都是長舌婦麼!

都多少年前的陳年往事瞭,還總扒著這些事不放,有意思嗎?

南依依氣得丟開瞭手機。

南依依花瞭一段時間才成功入睡,睡著後,又做瞭一夜光怪陸離的夢。

她夢見瞭她的少女時期,天天跟在顏如風的身後,追逐著他的背影。可他的眼裡、心裡,全都裝滿瞭另一個人。

南依依又夢到瞭剛生顏江那會兒,被護士推出產房時,她抱著孩子,開心的沖顏如風笑著。可顏如風盯著她懷裡的孩子,卻蹙瞭眉頭。

夢裡各路牛鬼蛇神紛紛登場,夢的內容也是一片混亂。夢的最後,南依依看見瞭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捧著一個可愛的憨厚的豬豬存錢款,踮著腳,一臉天真地對她說:“媽媽,我把所有錢都給你,你別難過瞭,行嗎?”

南依依醒瞭。

她睜開眼睛,望著天花板,一陣發呆。

夢裡的內容她都記不清楚瞭,卻記得兒時顏江那張帥氣天真的臉。南依依用枕頭蒙住臉,心裡一陣發堵。

對不起啊,江江。

顏江睡前跟宋翡打瞭個視頻,宋翡還在研究所忙碌,她把手機放在一臺儀器的前面,找瞭一個最開闊的視野,方便顏江全方位看著她。

顏江就安靜地註視著工作狀態中的宋翡,沉浸研究時的宋翡,身上少瞭幾分乖張與不羈,看著很安靜,有種女科學傢的范兒。

顏江忍不住將視頻截瞭個屏,然後將截圖中所有儀器跟數據都打瞭馬賽克,把宋翡發到瞭他的微博主頁。

顏江V:我女朋友工作的時候真迷人。

發完微博,顏江盯著宋翡又看瞭一會兒,便睡著瞭。

第二天早上顏江醒來,發現手機還立在床頭櫃上,背靠著酒店的抽紙盒子。

他昨晚竟是忘瞭關掉視頻,就那麼睡著瞭。

伸手將手機拿到被窩裡,按瞭按解鎖鍵,才發現手機沒電關機瞭。顏江給手機插上充電器,在床上又賴瞭一會兒,這才起身洗漱。

他正在刮胡子,手機便響瞭。

顏江咬著電動牙刷,走過去,拿起響個不停的手機。

低頭,看見來電人是南依依,顏江裝作沒看見,等它一遍向響完,又回去繼續刷牙。剛刷完牙,手機又響瞭。

顏江慢吞吞地走到床邊坐下,在手機快要停止唱歌的時候,不急不緩地接通瞭電話。

“江江?”南依依的語氣小心翼翼的,像是在試探他的脾氣。

顏江盯著廁所玻璃門,看見玻璃面板上反射出來的他的模樣,他薄涼一笑,嗓音聽上去卻很溫柔,富有耐心。“怎麼瞭?媽。”

聽到顏江還肯喊自己一聲媽媽,南依依這才將提著的一顆心,放回肚中。

“江江,你醒瞭沒?”

顏江看瞭眼時間。

八點鐘瞭。

因為手機沒電瞭,鬧鐘沒響,顏江今天醒的比平時晚瞭半個鐘頭。

他說:“醒瞭。”

察覺到顏江今天話不多,南依依多聰明的人,當即便想到顏江可能是被昨天微博上的言論給影響到瞭心情。

“江江,我看到瞭微博。”南依依聲音變得輕細起來,聽上去像是一個在懺悔的罪人,“是媽媽對不住你。”

顏江沒做聲。

他看著玻璃鏡面裡的那個人,那個男人眉目皆冷,目光裡再也沒有瞭對母愛的期待。

顏江對著鏡子翹起瞭唇角,他說:“媽,都過去瞭,那些事就不要再提瞭。”

南依依難過瞭一會兒,才說:“我看他們說,我離開以後,你常常被同學們欺負,那都是真的嗎?”

顏江沒否認。

南依依開始在電話那一頭哭泣,她哭著跟顏江懺愧,說:“江江,我真的不知道你過的是那樣的日子,那些孩子欺負你,你怎麼不欺負回去呢?”

顏江幽幽開口,說:“你爸爸就是個變態,你就是個掃把星,連你媽都不要你。”聲音一頓,顏江像是自嘲的笑瞭聲,才說:“欺負我的時候,那些人是這麼說的。”

南依依怔然不已,忘瞭做聲。

她聽到顏江說:“他們說的沒有錯啊,我的確有個變態爸爸,有個拋棄我而去的媽媽。他們沒錯,我反駁什麼呢。”

生在那樣的傢庭,便是原罪。

聞言,南依依隻是一個勁地哭,哭得可傷心可委屈瞭。

顏江靜靜地聽著,心如止水。

除瞭宋翡,這個世界上,很少有人能用幾滴鱷魚淚就輕易打動他的心瞭。

等南依依哭得差不多瞭,顏江這才說:“我後天就回去瞭,媽,這兩天,你還有空嗎?”

南依依忙說:“我當然有空,江江。”

“那讓我再陪你幾天吧,這次一回去,就很難再假瞭。”

“那好,我來安排。”

南依依說她來安排,便真的將一切都安排好瞭。

中午,她帶顏江去奉城的海上餐廳吃瞭一頓午飯,下午南依依包瞭一艘豪華遊艇,與顏江一起出海。

遊艇開的很慢,顏江站在甲板上釣魚,他的輪廓在夕陽的光影下,格外有范兒。

南依依沒忍住掏出手機,對著顏江咔嚓拍瞭一張。

顏江回頭望著南依依,突然問:“媽,你會遊泳嗎?”

南依依說:“我隻在泳池裡遊過,從來沒在大海裡試過,我有些怕海。”海太大瞭,人若死在海裡,還不夠鯊魚一口吞。

“我不會遊泳。”顏江朝南依依笑瞭笑,他說:“等這次回去,我去學遊泳。”

顏江拿出手機錄制瞭一段海上風光的視頻,將視頻發給宋翡後,他把手機放在甲板上。

盯著被勾動的魚竿,顏江說:“魚兒上鉤瞭。”

顏江準備收魚竿,結果那魚兒太大瞭,將魚竿都拉彎瞭。顏江驚呼瞭一聲,說:“一定是條大魚!”

見顏江拉得吃力,南依依赤腳朝顏江走瞭過來,說:“我來幫...”

“啊!”

南依依話還沒說完,就見顏江突然被魚竿拉得翻身從遊艇的欄桿上滾瞭下去,墜入瞭深海。

南依依呆瞭呆,趕緊跑到欄桿邊上。

她手握著欄桿,低頭對大海喊道:“江江!江江你怎麼樣!”

顏江冒出瞭頭,雙手拍打著海面,驚慌地喊:“我不會遊泳!媽,救我!”一張嘴,海水便倒灌進顏江的嘴裡。

顏江沒敢再說話,撲騰瞭幾下,身子開始慢慢地往下沉。

南依依焦急不已,她猶豫瞭一番,最後還是跳進瞭深海!

就在她跳入深海的那一瞬間,沉在海水裡的顏江驟然睜開瞭眼睛。他看著縱身跳入海裡的人,絕境狀態下,一顆即將壞死的種子突然發瞭芽。

南依依一跳進海中,海水將她包裹住,她的腳踩不著實處,頓時心裡發慌。

南依依將腦袋從水面冒瞭出來,她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鉆進海水裡。

南依依看到瞭顏江,但他已經下沉瞭一段距離。

南依依心中有些猶豫。

她真的能救顏江嗎?

聽說,溺水的人,會死死地抓著施救者不放,更有的人為瞭活下去,在求生本能的驅使下,會踩著施救者的腦袋往上爬...

南依依深深地看瞭眼不停下沉的顏江,她心一狠,便轉身朝著遊艇遊瞭過去。

從她跳進海裡,到轉身離開,都被顏江看在眼裡。

在南依依轉身的那一瞬間,顏江心中有什麼東西,徹底斷瞭。那顆剛冒瞭綠芽的小樹苗,又被風雨折斷。

南依依爬到甲板上,跪在甲板上開始咳嗽。

她將海水咳瞭出來,突然聽到撲通一聲。

南依依趕緊站瞭起來,跑到欄桿邊上低頭朝下面一看,竟看到顏江自己從海裡遊瞭出來,他雙手緊緊抓著遊輪尾部的甲板,趴在那裡一動不動。

南依依大喜過望,忙跌跌撞撞跑下去,抓住顏江的雙臂,將他費力地從海水裡拖瞭出來。

顏江躺在甲板上,瞇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南依依,他說:“我還以為,我會死的。”

南依依趕緊給他施行心肺復蘇,南依依按壓著顏江的胸口,看到顏江大口大口地朝外吐海水,南依依這才放瞭心。

南依依一屁股坐在濕漉漉的甲板上,她哭著說:“江江,你真的嚇死我瞭!”

顏江躺在甲板上,任由海水沖刷他的身子。

他仰頭望著湛藍的天空,也說:“我以為,我會死在海裡。”

耳旁,南依依哭得很傷心難過,她說:“我剛才跳進海裡去救你,結果沒看到你,你剛才沉哪兒去瞭?”

沒看到他?

分明是看見瞭,又害怕瞭,所以決定放棄他的生命瞭。

顏江想:南依依對自己也許是有點一些愛,但她最愛的永遠是她自己。

十多年前,因為受不瞭風言風語,南依依丟下顏江就離傢出走瞭。

十多年後,因為害怕自己會死在海裡,所以明明看見瞭海裡的兒子,南依依卻又一次遺棄瞭孩子,選擇自己逃生。

南依依的自私自利,讓顏江心寒。

顏江搖頭,說:“我不知道,我都差點死瞭,可我又忽然想起瞭宋翡。我還沒跟宋翡結婚,我怎麼能死?”

是愛情給瞭他力量。

聞言,南依依又破涕為笑,她說:“你這麼愛宋翡,她知道嗎?”

“誰知道呢。”

顏江被南依依扶著回瞭房間。

換瞭衣服,顏江躺在床上。船身搖晃,顏江很快便在搖晃感中睡瞭過去。

醒來時,他們的遊艇已經靠岸。

南依依問顏江:“你餓瞭嗎?媽媽知道一傢味道很贊的餐廳,想帶你去嘗嘗他們傢的菜。”

劫後餘生的顏江精神並不是很好,聞言,他淡淡地嗯瞭聲,就坐上車,隨南依依一起去瞭那傢餐廳。

南依依提前定瞭餐位,兩人到時,菜已炒好。

南依依帶著顏江走進餐廳,經理從後面走瞭過來,笑著對南依依說:“南女士,又帶你兒子過來吃飯啊!”

顏江的衣服之前打濕瞭,現在身上穿的是一套簡單的體恤衫和黑色長褲。

這幅打扮,背影瞧著與南柯童有幾分相似。

經理是從後面走過來的,一看到南依依跟一個年輕的男人站在一起,便將顏江錯認成瞭南柯童。

事實上,才十三歲的南柯童,無論是身形還是身高,都要比顏江瘦弱矮小一些。

這樣經理都能看錯,也是奇怪瞭。

顏江抱臂站在南依依的身後,倒要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南依依尷尬地回頭,拉著顏江的手轉身,對經理說:“這是我大兒子。”她說的是大兒子,而不是兒子。

顏江眉頭一挑,做出一副質疑的表情。

乍然看到一張帥得過分的臉,經理微微一愣。認出顏江的身份後,經理立馬想到這兩天有關顏江和南依依的謠傳來。

看樣子,顏江跟南依依,還真的是母子關系啊。

經理淺淺一笑,對顏江頷首點頭,“顏先生,歡迎光臨。”

“菜都備好瞭吧?”南依依問經理。

“已經好瞭,這邊請。”

經理親自帶著南依依和顏江去瞭包廂。

經理將門一關,離開瞭。

顏江落座後,就低頭玩他的手機,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南依依小心地打量顏江的表情,見顏江唇角抿直,心情明顯是有些不悅的。

南依依知道顏江心裡在想什麼。

她捏著面前那套蒙著塑料袋的消毒碗筷,惴惴不安地問顏江:“江江,你怎麼瞭?”

顏江放下手機。

手機落在桌上的時候,發出瞭一聲重重的響。

南依依眉心一跳,卻故作鎮定,仍是笑著,說:“江江,你是生氣瞭嗎?”

顏江靠著椅背,雙腿交疊著,他手指在手機背面上輕輕地敲打著,瞇眼盯著南依依,忍著怒火,問她:“我是大兒子,誰是你的小兒子?”

南依依沒說話,臉上閃過一抹慌亂之色。

他果然察覺到瞭異常。

顏江質問南依依:“你是不是還有一個兒子?”

南依依都快要把自己的下嘴唇咬出血來。

得不到南依依的回答,顏江拿起手機,起身就要走。

見顏江說走就要走,南依依心裡一慌,趕緊說:“江江,我是還有一個兒子!”

顏江站在原地,沒動瞭。

背對著南依依,顏江的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

他心裡清楚,南依依帶他來這件餐廳,目的就是為瞭讓他察覺出她有兒子的事。作為一個脾氣不好的人,顏江自然是要借題發揮一通的。

南依依踩著高跟鞋走過來,一把握住顏江的手,將他拉回到椅子上坐下。

顏江坐下來,就低著頭,也不看南依依一眼。

南依依仔細地打量著顏江的反應,可顏江不願抬頭,南依依也無法揣摩顏江的心情。

南依依小聲地說:“我的確有個兒子,他比你小瞭十多歲,今年已滿十三。”

聞言,顏江冷笑,陰陽怪氣地說:“離開我不過兩年,你就跟別人生瞭孩子,媽,您這速度可真快,心態也真好。”

顏江的話像是玫瑰的刺,每一根都紮在南依依的身上,心尖上。

但南依依不敢有微詞。

顏江掏出煙盒,咬著煙抽瞭起來。

她的手放在桌底,她用右手掐瞭掐左手手背,掐得很疼。南依依哭瞭出來,她跟顏江哭訴:“江江,事情不是你以為的那樣,媽媽是被一個男人給騙瞭!”

顏江手指夾著煙,張嘴朝南依依吐瞭一口煙氣,問她:“怎麼回事?”

南依依說:“我來到奉城,在一傢夜總會當前臺收銀員,因為有幾分姿色,就被夜總會的老板惦記上瞭。”

“他、他強迫我,和我發生瞭關系。發生關系後,又哄著說是喜歡我,情難自禁,所以才做瞭錯事。”

“那個男人看上去衣冠楚楚,哄女人很有一套。而我,在被你爸爸傷害過後,難得再遇到優秀的男人,便動瞭心。”

“我很快就懷孕瞭,我們打算生下孩子,孩子七個月大的時候,那個男人突然失蹤瞭。”

“我獨自將孩子生下來,後來我才發現,老板竟然已經結瞭婚,傢世很厲害,妻子也是門當戶對的大傢小姐。”

南依依哭得低下瞭頭,她抽抽搭搭,聲音斷斷續續地說:“我被那個男人騙瞭感情,還給他生瞭一個孩子。知道真相後,我又能怎麼辦?我總不能去拆散瞭別人的傢庭!”

“這些年,我獨自帶著你弟弟,一步步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我也不容易。”

南依依胡亂地抽瞭幾張紙巾,將臉上的眼淚擦幹凈。

她哭得很悲傷,說的那些話聽上去也很真切。顏江若不是早就查過南依依那些陳年往事,還真的有可能會相信她。

但在知道真相的情況下,在看南依依的表演,就像是在看小醜。

心裡已經厭煩瞭南依依這個人,可顏江的最終目的還沒到,他隻能忍著。

顏江臉上露出一抹憤慨,他怒聲問道:“那個男人是誰!”

南依依搖頭,說:“都多少年過去瞭,我已經跟曾經的生活揮手道別瞭。以前的那些人,那些事,我都不會再去想。”

“那個男人是誰,已經不重要瞭。”

“重要的是現在跟未來。對我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人,就是你和你弟弟。”

這話說的是情真意切,但顏江心裡已經惡心的要吐瞭。

顏江深深地喘瞭幾口氣,平息瞭內心的怒火,這才開口詢問南依依:“他叫什麼名字...那個孩子。”

南依依小聲地說:“南柯童。”

“南柯童...”顏江忽然笑瞭。

南依依詫異抬頭,盯著捏著煙,笑得像是一個妖孽的顏江,心裡感到納悶。“你笑什麼,江江?”

“為什麼不把他帶來見見我?”顏江冷嗤一聲,說:“上次我去你傢,你跟我說的是,你是獨居。如果你是獨居,那那個孩子呢?總不能是被他爹給接去瞭吧。”

南依依眼圈微紅,她搖瞭搖頭,才說:“不是,童童他...”

“童童他...”

南依依竟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顏江蹙眉,等南依依心緒平靜瞭,這才問道:“他怎麼瞭?出什麼事瞭?”

南依依悲傷的說道:“他生病瞭,白血病,現在還在醫院裡住院。”

顏江沉默瞭下來。

包廂裡,一時間隻有南依依的哭聲。

過瞭好一會兒,顏江才悵然說道:“現在醫術發達,白血病總有辦法醫治吧。”

“是,換骨髓的話,還有一線生機。”

“那就換啊。”顏江看著南依依那一身的珠寶首飾,說:“你難道還缺錢?缺錢的話,我可以給你,我這幾年,也賺瞭一筆錢。”

南依依心裡微暖。

她搖著頭說:“謝謝江江,你弟弟要知道你有這份心,一定會很開心。我倒不缺錢,就是...”

南依依神色猶豫,“隻是那個男人的妻子在知道童童的事後,她為瞭徹底弄死我們母子,跟上面的人打瞭聲招呼,掐斷瞭骨髓的來源。”

顏江擰眉說:“現在是法治社會,她得有多通天的本事,敢做這種事!她這是殺人性命!”

顏江義憤填膺為弟弟打抱不平的樣子,落在南依依的眼裡,倒叫她安心瞭幾分。

顏江這麼在乎弟弟,那他應該會同意給童童捐骨髓吧。

南依依說:“我們細胳膊擰不過人傢大腿的,那個男人傢裡權勢滔天,真不是我們可以抗衡的。江江,你也在娛樂圈呆瞭幾年,你應該明白,有時候,權勢的確可以掌控一切。”

顏江沒吭聲瞭。

人越大,就越能認清現實。

顏江又不甘心,他說:“那就等著他死嗎?他才多大?十三?還是十四?正是花好年紀,生命的精彩還沒開始,就這麼走瞭,多殘忍啊...”

南依依順著顏江的話點瞭點頭,“是啊,我一想到童童就要死瞭,我這心裡就不好受。”

顏江沉吟片刻,又問:“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南依依咬著唇,欲言又止。

顏江沒脾氣瞭,直接朝南依依低吼:“說啊,藏著掖著做什麼!”

南依依告訴顏江:“我已經跟童童做過HLA配型,但是結果並不理想,術後可能會出現嚴重的排斥反應。”

“排斥反應太大的話,也是保不住命的。”

南依依肩膀一縮,小聲地說:“也許、也許你可以去試試。你是他哥哥,你們血型是一樣,都是A型血。或許,你跟他的HLA能夠匹配成功呢?”

說完,南依依偷偷地去打量顏江的反應。

顏江沒什麼表情,隻是悶不吭聲地抽煙。

抽瞭一根,又拿瞭一根。

南依依看不下去瞭,忍不住低聲提醒顏江:“江江,少抽點煙,抽煙對身體不好。對你好,對宋翡好,少抽點兒吧。”

聽到宋翡的名字,顏江這才將那根煙摁滅瞭,丟到瞭茶水杯裡。

他突然站瞭起來,問南依依:“在哪傢醫院?”

南依依大喜過望。

“你要去看你弟弟嗎?”

“去做配型檢查。”

南依依臉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

“我這就帶你去!”

南依依幾乎是用小跑的步伐,帶著顏江離開瞭餐廳。

醫院裡,南柯童知道顏江要來看自己,他有些緊張。

他惴惴不安地等瞭幾十分鐘,顏江跟南依依便到瞭。

南依依推開病房門,回頭跟顏江說:“江江,這就是你弟弟,童童。”

顏江走進屋,垂眸打量著床上稚嫩的少年。

少年十三四歲大,模樣初見英俊,鼻子很翹,五官其實很精致,但因為生瞭病的原因,他面色蒼白、口唇發紺。

因為化療的原因,南柯童的頭發已經掉光,但少年愛美,在頭上戴瞭一個帽子,遮住瞭他醜陋的光頭。

顏江盯著這個小少年,沒有開口說話。

南柯童認出瞭顏江,他望向南依依,表情有些無措。

南依依沖他安撫一笑,告訴他:“童童,這是你哥哥,他是個大明星,你一定認識吧。”

南柯童早就從南依依的嘴裡知道瞭顏江的身份,但他必須要表現出一副剛知道自己哥哥是顏江的事。

南柯童面露愕然之色,結結巴巴地說:“哥、哥哥?顏江,是我哥哥?”

南依依點點頭。

南柯童望著高大英俊的顏江,一時間紅瞭臉,羞得低下瞭頭。

南依依回頭沖顏江歉意一笑,她說:“童童比較害羞。”

顏江:“嗯,看出來瞭。”

顏江跟南柯童不熟,加之南柯童看上去病懨懨的,像是下一秒就能一命嗚呼,顏江都不敢跟他說話。

他直接去醫生那裡抽瞭血液,送去跟南柯童做瞭配型檢查。

檢查結果出來瞭,兩人配型成功!

南依依拿著這份檢查報告,喜極而泣。

她一把拽住顏江的手臂,又哭又笑地跟顏江說:“江江,太好瞭,你跟童童配型成功瞭,這下童童不會死瞭!”

顏江:“嗯。”

得知哥哥跟自己HLA配型成功,南柯童被這個驚喜的消息砸得有些懵。他壓抑著興奮,問南依依:“媽,我不會死瞭嗎?”

南依依回頭看瞭顏江一眼,這才朝南柯童重重地一點頭。

南柯童抬頭望著顏江,沖他咧嘴一笑,露出瞭幾顆白凈的牙齒。“哥,謝謝你!”

顏江被這聲哥,叫得心肝兒微顫。

顏江心煩意亂,回到酒店,他跟宋翡說瞭南柯童的事。

宋翡見顏江眼中有猶豫,她瞭解瞭顏江的心思,“你心軟瞭?”

顏江下意識說:“他還那麼小,人生還沒開始...你都不知道,當我聽到他喊我哥哥的時候,我心情有多復雜。”

宋翡深深地看瞭顏江一眼,問他:“我們,還按照原計劃進行嗎?”

顏江:“計劃不變。”

“好。”

南柯童的換骨髓手術定在後天上午,第二天下午顏江便住進瞭醫院,做好術前準備。

與此同時,晏傢的主臥裡。

徐方圓與宴遇剛結束一場歡愛,她身上流瞭汗,汗漬漬的特別不舒服。徐方圓去廁所洗瞭個澡,出來時,就看到手機在發亮。

徐方圓拿起手機,發現是微信在亮。

徐方圓打開微信,看見瞭一個沒有備註,叫做F的好友,給她發瞭幾條信息。

F:宴太太,我今天在醫院裡看到瞭南依依那個賤人,她的那個明星大兒子好像跟她小兒子配型成功瞭,打算明天做換髓手術。

F:這是我醫院血液檢驗科一個親戚發給我的檢測信息,你看看,早在一個月前,南依依就偷偷做瞭顏江跟南柯童的HLA配型檢測。

F:我覺得啊,南依依故意跟顏江相認,就是想要大兒子的骨髓去救小兒子!宴太太,這事可不能成功啊,要真成功瞭,南依依肯定會帶著她的小兒子,跟你拼個你死我活。

F:不過,顏江也真的是可憐哦。

徐方圓被這些消息砸得頭暈,怒火攻心,都忘瞭問F到底是誰,隻以為是以前無意中加過的一個陌生朋友的微信。

徐方圓放大那張檢測報告,一看時間果然是上個月,頓時來瞭精神。

換骨髓是吧?

要用大兒子的骨髓救小兒子,好來跟我女兒爭奪傢產是吧?

行啊,老娘讓你竹籃打水一場空!

題外:查出瞭一個BUG,南依依是在顏江十二歲離開的,那孩子至少要比顏江小十多歲才合理。因此,我將南柯童的年齡改成瞭13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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