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憐顧忌著梨棠還熟睡在他身邊,逃也不能逃,身法沒他快,力氣也沒他大,招式更沒他狠,剛過瞭兩招,就被兩隻手反剪在身後。
勝楚衣近在咫尺,眼中全是危險的光,“殿下,你的炎陽火呢?放出來啊。”
炎陽之火,是蕭憐所有力量的源泉,若不是怕傷到梨棠,燒瞭房子,她還會等到現在?
她身子向後躲開,頭咚在墻上,“老流氓!”
勝楚衣便笑得更妖孽,“殿下今日在北大營中心狠手辣,無所忌憚,令本座大開眼界,卻沒想到,會怕這個?”
“滾——!”蕭憐一聲怒吼,薄薄的圓融火光在她周身轟然而起,但立時又被一重薄薄的淡藍色冰淵霧氣將兩個人包裹起來。
勝楚衣甚是享受地敞開懷抱,將她擁入懷中,極為舒服的喟嘆一聲,“乖!真好啊!”
他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這種可以透入骨髓的溫暖瞭,四肢百骸冰涼的血液都幾乎重新恢復瞭生機一般湧動起來。
可是這種舒坦並沒有持續幾息,懷中的人簡直就是一頭怒瞭的小獸,張牙舞爪、連撕帶咬。
想享受片刻安寧都不行!
勝楚衣有些煩躁,三下五除二,拆瞭蕭憐腕上細細長長的金鏈,直接將人從頭到腳給捆瞭起來,再把嘴狠狠塞上!
小傢夥兒,到底要怎麼收拾你,才解這三年的心頭之恨!
直到掙紮瞭許久,蕭憐聽見頭頂上的呼吸漸漸變得均勻綿長,抱著她的臂膀上力道漸松,繃緊的全身這才稍稍放松下來。
她抬頭看向梨棠,粉嘟嘟的小臉,微微張著小嘴,像一隻小青蛙一樣張開小胖胳膊小胖腿,仰面朝天,睡得正香。
再悄悄回頭,看看身後睡得沉靜的勝楚衣,神祗般的面容,一道深深的血痕已經凝固,整張臉更加妖艷。
長得不像!一點兒都不像!她安慰自己。
……
次日晨起,秦月明按例依舊帶人來服侍蕭憐起身。
有瞭上次的經驗,她在門口敲瞭幾下後,靜靜地等瞭半晌,又把耳朵帖子門上貼瞭許久,終於聽見裡面響起瞭極輕的聲響,全然不是蕭憐平日裡驚天動地的起床氣,於是立刻退開門口三步遠,小心地等著。
沒多久,門開瞭,裡面出來的果然是那個妖魔國師勝楚衣。
秦月明立刻帶著人又後退瞭幾步,給他讓出一條路來,極力降低存在感,假裝什麼都沒看見。
勝楚衣儼然根本沒將她們放在眼中,直接從順著路穿過廳堂,從商陽府的大門出去瞭。
秦月明簡直滿肚子氣不打一處來,國師大人,您也太囂張瞭,當著我的面,睡我傢相公,然後還唯恐天下不知,大清早的從正門出去!
她氣過之後,想起屋子裡還該有兩個人才對,怎麼一點兒聲音都沒有?該不會一個被奸……殺,一個被滅口瞭吧。
連忙讓侍女在外面等著,提著裙子沖瞭進去。
床帳中,蕭憐滿頭的烏發散開,手心裡托著梨棠的一隻小腳丫,睡得正沉。
裹胸、裡褲、浴袍,穿得倒是不少。
秦月明頓時就一片狐疑瞭。
真的隻是睡啊?
她傢相公眼下的情形,就算是個瞎子也看得出來,分明就是個女子,那勝楚衣怎麼會不懂?
又是素的?
國師,您太純良啊!
她深深懷疑,梨棠到底是被這兩個人怎麼弄出來的。
秦月明越想越想不通,索性坐在床邊端著腮幫子慢慢想,直到外面的侍女輕聲道:“娘娘,宮裡來人催瞭。”
她這才想起來,蕭憐今日是要進宮見駕的。
這時蕭憐被驚到瞭,眼簾唰的掀瞭起來,第一時間警惕地看瞭一下床邊,又看瞭看梨棠,這才發現腳邊還坐著個秦月明。
秦月明掩口噗嗤笑出瞭聲,“還找什麼,人都走瞭。”
蕭憐又目光飛快地在自己身上走瞭一圈,這才放下瞭心來,“什麼時辰瞭,今日要入宮,不早點來叫醒我?”
她身上的鏈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勝楚衣給解開瞭,算他還有點人性,在人前給她留瞭面子。
秦月明抱怨:“我哪兒敢啊,要是擾瞭那妖魔的春夢,隻怕一眨眼被捏死瞭,我爹都攏不回我的骨灰。”
蕭憐不說話,由著她替自己將隔夜的衣裳去瞭,又從裹胸到外袍全數換瞭新的。
直到鏡中再次是神采飛揚的紅衣少年,秦月明才開口,“你身上的傷,他見瞭?他認出你瞭?”
“不知道。”
“到底是不知道他看沒看見,還是不知道他有沒有認出你啊?”
“傷痕是見到瞭一些,認沒認出來,不知道。說不定已經不記得瞭。”
“哦……”秦月明有些替蕭憐惋惜。
一夜荒唐,替人傢把孩子都生瞭,那人認不出她就罷瞭,要是都不記得有那麼回事的話,作為女人,的確是件挺傷情的事。
然而,蕭憐卻暗自琢磨,要是真的不記得就好瞭,這種變態,離得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