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帶瞭兩個隨侍的丫鬟,入瞭皇城,進瞭裕花園,裡面已經是人頭攢動。
這一次擒瞭阮心怡,將孔雀王朝在璇璣城內的諜者暗線源頭掐斷,這份功勞自然都算在瞭神機妙算的勝楚衣頭上。
秦月明就老大不樂意瞭,“憐,怎麼說咱們也是出人出力瞭,還幫他們墮天塔白賺瞭四百萬兩,憑什麼全都是他的功勞,他老人傢可是從頭到尾都沒露過臉啊。”
蕭憐嘴皮子不動,咬牙切齒道:“我要不是為瞭那顆破珠子,會出賣色相扮紅姑娘?小氣吧啦,居然還敢厚著老臉偷回去!”
沒過多時,勝楚衣就與蕭蘭庸一前一後從端方殿那邊兒過來,自從他進瞭禦花園,一路穿行在九曲回廊間,便第一眼在人群中捕捉到瞭蕭憐的身影。
看她穿著一襲嶄新的紅袍,背著手立在花叢後,低著頭,也不知在看什麼,滿面笑吟吟,臉上的神情煞是好看。
忽然,她俯身彎腰,將本來被花叢擋住的小梨棠高高地舉瞭起來。
小包子被突然襲擊,立時開心地咯咯笑個不停,頭發簪著兩團毛絨絨的粉色小花,雪白的衣裙飄動,就像是一朵風中輕舞的梨棠花。
勝楚衣沒想到梨棠也會來,一時之間,腳下稍滯,竟然有些失神。
他的阿蓮當年也是這個模樣,這樣可愛,這樣無憂無慮,隻需要盡情地笑,盡情享受無盡的寵愛就夠瞭。
這時,被舉高高的梨棠也看見瞭他,奶聲奶氣地指著他的方向喊:“高高——!”
勝楚衣便兩眼彎彎,回瞭她一個燦然的笑容,黑夜之下,燈火之中,恍若一株月光下的芝蘭玉樹驟然盛放,霎時間便奪瞭滿園的光輝。
直到勝楚衣被眾星捧月般的落座,眼睛都再也沒離開過蕭憐和梨棠兩個人,可終究更多地還是看著蕭憐。
蕭憐被他盯得頭皮發麻,將胳膊在秦月明肩膀上一搭,壓低嗓子嘀咕,“他看什麼呢?”
秦月明立時整個人都僵僵地坐直瞭,你這樣當著那妖怪的面動手動腳,是嫌自己活得長,還是嫌我活得長?
“啊,內個,大概是想棠兒瞭。”
“你當我瞎的?”
她把梨棠塞進別人懷裡好幾次,勝楚衣的眼睛都沒跟著梨棠去,就一直盯著她,她就算是塊木頭,也要被他的眼神給射穿瞭!
“額,那也有可能在看衣裳,你……今……今天衣裳好看。”
蕭憐摟著她的胳膊一緊,將那顆簪滿珠花的腦袋摟進懷裡,一頓狠狠疼愛,“老實說,還有什麼事沒告訴我?”
“沒……也沒什麼大事,”秦月明快要被勒死瞭,艱難道:“不過就是您今天這身衣裳,是墮天塔一大早送過來的……”
秦月明說完,就死死閉上眼睛,等著被就地處決瞭。
紫龍送衣裳過來的時候,特意交代過,不能跟九皇子說是國師給準備的,就怕她不穿。
還說瞭,這是國師精心為九殿下定制的,如果殿下不肯穿,那麼國師就會很傷心,國師一傷心,後果很嚴重。
秦月明是個鬼精鬼精的人,個中利弊稍一權衡,便知道,寧可得罪蕭憐也絕對絕對不能得罪勝楚衣啊!
於是她果斷背叛瞭蕭憐,成瞭墮天塔的狗腿子。
秦月明的親娘,太宰婦人坐在不遠處的席上,看著自傢女兒那樣被虐,嘴角抽著拉瞭拉秦壽,“老爺,你看,咱們月明過的是什麼日子?”
秦壽將袖子從她爪子底下抽瞭出來,“你現在知道心疼瞭?昨天跟女兒分那些奇珍異寶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心疼?”
太宰夫人:“……”
蕭憐就沒辦法淡定瞭,對她來說,穿著勝楚衣送的衣裳,跟沒穿衣裳被勝楚衣抱著好像沒啥區別。
一張臉騰地就紅瞭,手底下放瞭秦月明,脖子寧可擰出頸椎病,也再也沒往高處看一眼。
直到酒過三巡,蕭蘭庸有瞭些醉意,一隻手搭到勝楚衣的桌上,探頭道:“這次能將孔雀王朝設在璇璣城的暗線全數掐斷,國師居功甚偉,朕知道你向來無欲無求,可始終覺得若是不有所表示,便顯得朕不厚道,不如這樣吧,國師你說,你想要什麼?你要什麼,朕就給你什麼!”
皇後立刻飛快的給蕭萼丟瞭個眼色,蕭萼也是個夠機靈的,趕緊端瞭酒壺上前,先是給蕭蘭庸滿瞭杯,之後又往勝楚衣面前挪,磨磨蹭蹭地,不肯走。
勝楚衣將眼光從蕭憐身上悠悠收回,稍稍打量瞭一下蕭蘭庸,“本座想要的,隻怕陛下不肯給。”
蕭蘭庸也不是個糊塗人,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麼,隻是借著酒勁假裝不知道,“國師,不如這樣,讓朕猜猜你想要什麼,要是猜對瞭,朕保證給你,決不食言!”
說著咣咣地拍瞭兩下自己的胸脯。
勝楚衣從善如流,“好,便依陛下的意思。”
於是兩人分別以食指在酒杯裡沾瞭一下,各自在桌上寫瞭一個字。
蕭萼探頭看瞭看她父皇的桌子,一個九字。
又看瞭看勝楚衣桌上,也是一個九字。
於是抿嘴一笑,臉一紅,扭頭就跑瞭。
蕭蘭庸飛快地跟沈皇後對瞭個眼色,抓住時機道:“哈哈!國師果然與朕英雄所見略同啊!既然這樣,那朕今日金口玉言,便將九公主與瞭你瞭!”
此言一出,整個禦花園被一片賀喜之聲淹沒瞭。
皇帝終於把自傢的公主送進墮天塔瞭!
蕭萼更是羞得沒處躲沒處藏,就這麼把人傢給許出去瞭,父皇你好壞!
勝楚衣淡然自若自己斟瞭一杯酒,瞥瞭眼下面正抱在一起說悄悄話的蕭憐和梨棠,“好,陛下一言九鼎,楚衣也當以鮫珠為信,半年之後,千裡紅妝,迎娶九公主!”
鮫珠!
整個禦花園立時都不能自已瞭!
蕭萼更是喜得幾乎要跳起來撲進勝楚衣懷裡去才好!
他竟然願意將那顆無價之寶送給自己作為定情信物!
哎喲喲,不得瞭瞭!不得瞭瞭!心肝兒都要蹦出來瞭!
這一杯酒,是七年來,勝楚衣頭一次恭恭敬敬地敬瞭蕭蘭庸。
蕭蘭庸喝的稀裡糊塗,絲毫沒有發覺這些細微的變化,隻是見勝楚衣應瞭,心頭一塊大石終於落地,不但塞瞭九公主進國師的懷中,還把自己的九皇子給拯救出來,一舉兩得!自己實在是太英明神武瞭!
“好好好!如此一來,今後國師與朕,便是一傢人瞭!”
沈皇後也喜出望外,終究還是隻有她生的女兒能夠嫁入墮天塔啊。
蕭憐在下面豎著耳朵聽著,卻要炸瞭!
勝楚衣!你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