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憐立刻丟瞭那根手指去搶,“給我!”
勝楚衣將珠子居高,逗她:“你果然是見瞭這珠子什麼都忘瞭,還是收起來的好。”
“不要!”蕭憐一見這隻鮫珠就犯花癡,“不要收,傷哪兒瞭,快給我關心一下!”
她又去抓他的手指,卻忘瞭剛才是哪一根,就借著鮫珠的光,將手拉近瞭,挨個掰著手指頭看,雖然是在找傷口,卻餘光始終在瞥著那隻珠子。
“勝楚衣,你還是不要娶蕭萼瞭,好嗎?”
“我與皇上已有承諾,半年後迎娶九公主,萬萬不可食言。”勝楚衣一本正經。
蕭憐的手停瞭下來,可憐巴巴地看著那顆鮫珠,輕輕嘆瞭口氣,極輕地嘀咕道:“我要是九公主就好瞭。”這樣你就可以把那珠子名正言順地給我瞭。
“什麼?”勝楚衣的耳朵卻是妖魔一樣的靈敏,低下頭,額頭幾乎抵在她的頭上,“殿下剛才說瞭什麼?”
“我說……”蕭憐繼續低頭認真翻看他的手指,終於發現一道極細極短的血線,嵌在食指的指紋中,若不是鮫珠足夠亮,根本不容易被發現,“啊,找到瞭,在這裡,也不知道有沒有毒,你覺得疼嗎?”
她的話終於還是沒說出口,勝楚衣就有些寥落,隨口應道:“沒什麼感覺。”
“沒感覺瞭?”蕭憐便有些緊張瞭。
頭頂上那雙眼睛立刻泛起瞭妖魔一樣的光,“是啊,整根手指都沒什麼感覺瞭。”
沒感覺就是中毒瞭啊!
“我試試看!”蕭憐說著,便將那手指含在口中,想把毒血吸出來。
可是那傷口極小極細,隻滲出一點點血便再也吸不出什麼瞭。
“現在怎麼樣?”
“還是沒感覺。”
“那再試試!”
繼續吸。
勝楚衣冰涼的手指尖被她含在溫熱的唇齒之間,幾乎快要忍不住想摸一摸她花瓣一樣的嘴唇,可是勉強忍著不動,低頭看她認真的模樣,臉上的笑靨已經綻開瞭花來。
“現在有感覺瞭嗎?”蕭憐松瞭口,掰瞭掰他那個手指。
“嗯,好像有一點瞭。”
“好,那繼續。”
之後,那手指不由分說,又被送進口中,繼續吸!
因為認真,所以沒想太多,蕭憐軟軟的舌尖就時不時地會碰到那指尖,就像有一道電流,順著那指尖,直接滑進勝楚衣的心尖上。
他手裡的鮫珠晃瞭晃,在蕭憐的臉上照出明暗光影,低頭仔細地看她,在珠光下,這小人兒竟然是這樣好看,比被壓在山底下那日的盛裝朱顏更美,比昨日藏珍樓上的濃妝艷抹更嬌。
“憐憐……”他輕聲喚瞭她一聲,被她含在口中的指尖在她舌尖上輕輕一撩。
“嗯?有感覺瞭?”蕭憐抬頭,正撞上勝楚衣滿臉笑得燦爛。
又!騙!人!
她心頭掀過一場天塌地陷的咆哮,面上不動聲色,呆萌地望著他。
“很有感覺。”勝楚衣奇長的睫毛在珠光下掀動瞭一下,微微偏著頭,欣賞著她的小模樣,等著她再把自己的手指送入口中。
蕭憐果然微微皺瞭皺眉頭,“那再加把勁兒。”說著又乖乖地將那跟手指送入口中,舌尖有意無意地在指尖上滑過,忽然抬眼看著勝楚衣燦然一笑。
勝楚衣立時知道大事不好,可是來不及瞭!
那兩排小白牙咔嚓一下,將他的手指咬得死死地,隻怕是不下刀子,這輩子都拔不出來瞭!
蕭憐一面咬著他,一面狠狠地笑。
勝楚衣忍著痛,咬著牙也對著她狠狠地笑。
“你要是這輩子都不想說話,那就咬著吧,我不介意手邊牽著一隻小狗。”
蕭憐眼睛一瞪,又加瞭勁兒!
啊!真特麼疼!
“憐憐,本座的手指是很好看的,你要是真的給咬壞瞭,以後會後悔的。”
啊!你還咬!
“蕭憐!本座聽說有一些動物,生性溫順,可若是被惹毛瞭,咬住什麼便死不松口,比如王八……”
啊——!真的快要斷瞭!
蕭憐沒空說話,笑容不減,向他討債般地伸出一隻手。
勝楚衣無奈搖頭,“好瞭好瞭,給你就是,不要再咬瞭!”
他將鮫珠小心放在蕭憐掌心,“很珍貴的,一定要收好,千萬別玩丟瞭!”
“好啊!”蕭憐立刻松瞭口,將珠子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兩隻眼睛掉進去瞭一般,再也不理勝楚衣瞭。
勝楚衣借著珠光,將自己那隻被咬得血淋淋的手指舉在眼前看瞭看,又看瞭看著瞭魔一般的蕭憐,眉眼間滑過神鬼莫測的笑意。
小傢夥兒,你收瞭本座的鮫珠,可就沒有回頭路瞭!
他靜靜地等著她癡癡地把玩那珠子好久,才溫聲道:“給你瞭,就是你的瞭,有的是時間慢慢看,先去找棠兒吧。”
“哦!”蕭憐這才像個貪玩的孩子想起瞭正經事,攥著那鮫珠,抬腳要跟著勝楚衣要走。
可又怕在這竹海中一個不小心給丟瞭,一時之間不知該藏在哪裡,見他轉過身去開路,立刻飛快地將珠子從領口塞進瞭裹胸裡去。
四周霎時間重新陷入瞭黑暗。
勝楚衣腳下一滯,回身看她。
蕭憐眼前驟然變得漆黑一團,什麼都看不清,隻顧著聽著勝楚衣的腳步聲往前走,結果砰地一頭撞進瞭他懷中。
“別動,抱一抱。”
“你就這麼缺愛?隨時隨地都想要抱抱?”蕭憐悶著頭在他懷中,嫌棄道。
“本座隻是想確認一下鮫珠是否安好。”
“……”蕭憐的腦子轉瞭好幾個彎,終於想明白瞭,忽然猛地將他推開!
難怪抱得這麼緊!
王八蛋!
又占老子便宜!
你手指不疼瞭?
——
就在兩人艱難在竹林中行進的時候,竹林深處,重重機關之下,一座竹樓中。
三個怪模怪樣的人愁眉苦臉,圍著坐在飯桌子上的一個隻有一小團兒那麼大的小人兒。
小人兒正精神頭兒十足,完全沒有害怕的意思。
山一般的巨型大漢,巨大的手中小心端著一隻小瓷碗兒,裡面是熬得熱乎乎的細膩米粥,粗著嗓子道:“喂,小奶豆,你吃一口唄,吃瞭肚子不餓。”
梨棠小胖臉向天一揚,嘟著小嘴兒,“不——香,不——要!”
另一邊兒,立刻湊過來一個塗著黑嘴唇、姿容粗糙的黑衣女子,肩頭趴著一隻拳頭大的蜘蛛,正揚起四隻前腿,亮出一對巨大的毒螯,張牙舞爪。
“小妞兒,你快點吃,不然阿姨讓球球咬你!”
梨棠淡定地搖搖頭,慢悠悠道:“不——怕!你不系阿姨!不——要!”
“那你到底要啥?”女人有些不耐煩瞭。
“棠棠要漂亮大姨媽——!”
幾個人滿頭的汗,你還真會挑!
他們太子爺把這包子抱來時,就被她死死摟著脖子喊姨媽,渾身亂摸。
現在爺好不容易抽身逃瞭,剩下他們幾個中,就這一個幾經歲月摧折的江湖女子,去哪兒給她弄漂亮大姨媽?
一襲灰袍的書生,面如死灰,慘白的鐵扇搖得嘩嘩響,白紙黑字,上書四個大字“此人已死”,看著波濤洶湧卻面目不善的黑衣女子,發愁道:“黑寡婦,你到底有沒有奶,這麼小的小豆兒,總想找女人,可能是還沒斷奶呢吧?”
啪!腦袋上被狠狠鑿瞭一下,“死鬼書生!老娘守寡二十年,哪兒來的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