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撂下一眾紈絝子弟,出門幾個閃身進瞭亂霓裳的後院,這麼大園子,這麼多人,你要是能抓到我,算你杜棋硯有本事!
她三繞兩繞,進瞭一處月亮門,正向後查探,身後撞上一人,回頭一看,臥槽,白聖手!
“鬼醫白,你也逛窯子啊?”
白聖手也是一呆,冤傢路窄啊!“九殿下能逛窯子瞭?該是開花的屁股好瞭?真快啊!改日有機會,定向貴國國師討教一二。”
“他怎麼揍你們太子爺,你又不是沒見識過,你還敢跟他討教?”
提起太子爺,白聖手氣就不打一處來,“你還敢提!”
“我怎麼就不能提瞭?”
兩人正要杠上,外面有大隊人馬過來,“去,到那邊看看!”
就聽著老鴇緊著攔著,“哎呀,軍爺,不行啊,那裡被貴客包下瞭,半個多月都沒人進出瞭,不會有你們要找的人啊!”
白聖手一個分神,再回頭找蕭憐,隻見一個人影兒蹭的鉆進屋裡去瞭,渾身一陣白毛汗,“那裡……”不能去!
已經遲瞭!
蕭憐進瞭屋,就聞到一陣氤氳著水汽的香氣,該是這斬紅翎中專供貴客香湯沐浴休息的地方。
外面已經傳來禁軍開門的聲音,她拔腿就往裡跑。
闖過重重疊疊紗帳,腳底一滑,直接沖進瞭一方大浴池中。
等她頂著滿頭滿臉的花瓣從牛奶一樣的水中站穩,眼前水中竟然冒出來一個光溜溜的女子,背對著她,淡淡回頭,瞥瞭她一眼,又將身子沉入瞭乳白色的水中。
這麼一大池子牛奶鮮花浴,姑娘你好奢侈,好享受啊!
蕭憐一個愣神,禁軍已經闖瞭進來,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那女子抬手一摁,重新給摁進鮮花牛奶裡去瞭。
杜棋硯穿著盔甲,帶著大隊人馬,呼啦啦進來一大群,白聖手也不敢隨便動手,攔也攔不住,也隻好跟著進來瞭。
杜棋硯見這裡是個浴房,池中隻有個女子,背對著諸人,隻道是園子裡的紅姑娘,“這位姑娘,可見到一個紅衣少年闖進來?”
“不曾。”女子的聲線有些低,卻很好聽。
“那少年十分危險,姑娘若是見瞭,煩請相告,以免惹禍上身。”
“說瞭不曾,就是不曾,軍爺請回吧。”
老鴇子跟著從後面擠進來,“是啊是啊,軍爺,這裡除瞭這位姑娘,沒別人,您看……”
“搜!”杜棋硯大手一揮,禁軍立時開始滿屋子翻人。
蕭憐在牛奶裡快要憋不住瞭,伸手亂抓,被那女子一把抓住手,不準她亂摸。
她想想也對,自己女扮男裝,人傢可是實打實的姑娘傢,所以就隻好乖瞭,強行憋著氣。
整個浴房也不算大,禁軍搜瞭一通,什麼都沒找到,杜棋硯隻好又用眼睛掃視瞭一圈,轉身收兵走人。
他們前腳剛走,白聖手緊跟著出去關瞭門,蕭憐嗷的一聲從鮮花牛奶中鉆瞭出來,“媽呀,憋死我瞭!”
等她將臉上的花瓣抹掉,才看到對面的女子胸口以下沉在水中,冷冷地看著她。
可蕭憐卻看呆瞭,世上會有生的這樣美麗又清冷的女子,目光冰涼,沒有一點情緒,全然不食人間煙火的存在。
“你看什麼?”那女子冷冷地問。
“啊?看你好看。”蕭憐的頭發貼在臉上,頭頂上還沾著花瓣,沖著她燦爛一笑。
那女子忽然抬手,她也不躲,於是那本該劈下來的手就落在她頭頂,替她將花瓣給摘瞭。
“你走吧。”
“謝謝姑娘相救,我是蕭憐,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
那女子眼神有些迷離,目光之中沒有一點溫度,仿若是個從不染塵埃也從無情感之人,“明笙。”
蕭憐跳出湯池,想起鬼醫白死命護著這裡,該是因為這裡藏著個美人兒。
他那麼拼命,那麼這個美人兒肯定不是鬼醫白自己的,八成是千淵的。
“你是千淵的侍妾?”
明笙不語,下頜微昂,有些傲然又有些嗔怒地看向她。
蕭憐就覺得自己有些多嘴瞭,畢竟人傢一個姑娘傢,當她是個男人,依然光著身子冒險救瞭她。
於是也不多問,“好,我先走瞭,下次有機會再來跟明笙姑娘一起泡澡!”
說完笑嘻嘻地從窗戶跑瞭。
蕭憐走後沒多久,浴房的門悄然打開,白聖手小心進來,摘瞭衣架上的浴袍,立在池邊候著,“殿下,何不直接捉瞭他逼問解藥的事?”
明笙從鮮花牛奶中嘩地站瞭起來,修長的身體,有力的線條,肌膚玉石一般潤澤,分明是個男子。
“你覺得捉瞭他,就一定有解藥嗎?”
“那殿下的意思是……?”
“炎陽之火,可覆滅萬物,亦可光耀萬物,是不可多得的良藥啊!本宮如今重傷在身,隻怕到秋獵之時也未必見得好轉,但若是有炎陽之火的滋補,就不一樣瞭。”
千淵轉身由著鬼醫白披上浴袍,“他既然喜歡明笙姑娘,那就給他一個明笙姑娘又何妨,解毒療傷,一舉兩得,而且,越快越好。”
鬼醫白微微低下頭,他傢殿下自從中瞭毒,就越來越詭異,現在該不是真的想要找男人瞭吧,而且還是找那個給他下藥的男人!
他偷偷地松瞭一口氣,殿下找蕭憐解毒也好,總比找他強!
隻是在這件事上,他是不是有點知道的太多瞭,孔雀王朝未來的皇帝,雌伏於朔方王朝九皇子身下承歡……
白聖手覺得脖子上有些涼。
——
蕭憐混出瞭斬紅翎,鉆進夜市,東吃一口,西吃一口,逍遙自在地不行,忽然遠處一聲怒吼:“九殿下哪裡跑!”
媽呀!勝楚衣連熊北極都給搬出來瞭!
她手裡的羊肉串還沒吃完,往後一扔,拔腿就跑。
遠處,熊北極如一隻巨大的開山獸一般,一路碾壓人群,硬生生開辟出一道路來,直追蕭憐。
蕭憐撒腿狂奔到十字路口,正不知要往哪兒跑,拐角處奔來一乘馬車,車上的簾子一掀,一個女子的聲音:“蕭憐,上來。”
她飛身一躍,直接箭魚一樣,從那窄窄的車窗中竄瞭進去,正好掉進一個溫軟泛著冷香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