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瞭春闈,每年的春闈都特別的熱鬧,今年也不例外。隻是這些與月瑤無關,她也不去關註。
自從在比賽之中得瞭第二名,月瑤就覺得命運已經給她打開瞭一扇大門,她再不需要為將來所擔憂,隻要他沿著這條路走下去,將來一定能名揚天下。
月瑤這日從田間回來,就聽到馬府來信瞭。
月瑤凈瞭手拆開信來看,信是莊若蘭寫的,這次莊若蘭不是跟往常一般都是話傢常,而是說瞭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廷禮中瞭二甲第一名。二甲第一名,也叫傳臚,僅次於前三甲,也算是頂好的名次。
月瑤對次也不意外,廷禮上輩子就是傳臚,然後娶瞭彭傢的女兒,將來的仕途也是一帆風順。
可第二件事卻讓月瑤憂心。莊若蘭在信裡告訴月瑤,李國荇被皇上欽點為兩廣總督。總督可是正二品的官職,屬於一方封疆大吏。李國荇升到這個位置,足見其能力瞭。若是按照這個趨勢下去,不出差錯,入內閣也是指日可待。
月瑤看完信以後,憂心忡忡。
向薇感覺道月瑤的情緒有點不對,問道:”出瞭什麼事?”肯定是出事瞭,要不然月瑤不會這種神情。
月瑤搖頭道:”李伯伯被皇上欽點為兩廣總督。不日就要啟程,我擔心廷正。”月瑤很高興李國荇高升,可是李國荇走後廷正就是個麻煩事瞭。
首選自然是送廷正入學院,可是以廷正的資質進不到好的學院;又因為廷正的外貌,進瞭學院也讓月瑤無法放心。再有現在廷禮考中瞭傳臚,連傢也起來瞭。月瑤很擔心大伯連棟方為瞭名聲會插手廷正的事,這是她萬萬不允許的。
月瑤想來想去也想不到好的法子,最後決定第二天回去,就算有事,隔得這麼遠也沒法解決。
月瑤回到馬府,正好馬成騰在府邸。月瑤見瞭馬成騰才知道這次三甲的榜眼是李衡,李國荇的長子。
月瑤有些可惜,要是李蘅考中狀元就好瞭。父子兩人都是狀元郎,也能傳為一段佳話。
月瑤說瞭她回來的緣由:“舅舅,李伯伯走瞭,廷正肯定要進書院。可是廷正那模樣,我真是擔心。”
不說月瑤擔心,連馬成騰都皺眉頭瞭,一個男孩子長得比姑娘還漂亮。風流俊朗都被人喜歡,但是妖孽就沒人喜歡瞭。
馬成騰也沒有太好的建議,隻是安撫月瑤道:“你也別擔心,總能找到的。”
這樣的話如何能讓月瑤放心。月瑤想瞭良久後道:“舅舅,明日我想去一趟李府。”她想先問問李伯伯的意見,然後再做打算。
馬成騰點頭道:“你想去就去,我待會就讓人給李傢送帖子。”
月瑤出瞭書房,就去見莊若蘭。在莊若蘭的屋子裡,看見瞭湯氏。湯氏禁足令已經解除瞭,這次正好尋莊若蘭有事,所以就碰上瞭。
月瑤對湯氏的態度淡淡的。
湯氏瞧著月瑤的模樣心裡也不舒服,上次的事雖然是她沒考慮周全,但是她也被禁足瞭三個月,吃虧的是她。可月瑤的模樣看著好似她還受瞭天大的委屈。
湯氏身邊的丫鬟素真等出瞭正院不滿地說道:“瑤姑娘也太白高瞭,上次明明是她挑撥離間,現在還敢給夫人甩臉色。”
湯氏笑道:“無妨,井水不犯河水就是瞭。”月瑤總要出嫁,在馬傢最多也就三四年的功夫,而且月瑤一年有半年不在府邸,礙不瞭她什麼事。既然互相看不順眼,平日少接觸就成瞭。
莊若蘭看到月瑤就說道:“怎麼又變這麼黑瞭?”莊若蘭覺得月瑤太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誰傢的姑娘能如月瑤這般,整日出去曬太陽瞭,將自己曬成一塊黑炭呢。
月瑤笑道:“捂捂就白瞭。”日日出去寫生采景不黑才奇怪。
莊若蘭也知道自己再如何說月瑤也不會聽,最該管這件事的公公都一直放任著,她也沒法子。不過好在黑是黑瞭點,但是氣色非常好。
月瑤想瞭一下還是問道:“嫂子,你跟二表嫂關系很好嗎?”
莊若蘭很疑惑,月瑤一向不大管這種閑事的:“還好,怎麼瞭?”兩妯娌的關系確實不錯。
月瑤也不想說湯氏的壞話,隻是她想提醒莊若蘭一聲:“二表哥因為二表嫂,越來越上進瞭。對馬傢來說這是大好事。”月瑤看似在誇贊湯氏,但是言語之中卻充滿瞭鄙視。
莊若蘭笑道:“確實是好事。就連我跟你大哥都覺得二叔能娶上這麼一個好媳婦,是他的福份呢!”
月瑤不否認這點,但是她不認同湯氏,所以說道:“二表嫂很聰明,但是聰明得有些過瞭。”
莊若蘭笑著摸瞭一下月瑤有些黝黑的手:“你到道是看得清楚,你放心,我有分寸。”湯氏精明能幹,而且能屈能伸,將馬躍籠絡得死死的,馬躍能上進不拖後腿對他們來說是好事。所以在一些小方面她不介意,但是她卻不會跟湯氏深交。因為這種人將一切都算計得清清楚楚,為瞭達到目的能屈能伸。
莊若蘭覺得這可能是湯氏的生存環境的關系。可是做生意算計得清楚那沒錯,但是若是對身邊的人也算計的這麼清楚,這種人誰敢深交瞭呢!
月瑤笑瞭下,表嫂心裡有數就好。
莊若蘭略過這件事說,說瞭一件喜事:“靖寧候夫世子夫人二月的時候生瞭一個大胖小子。前幾天孩子滿月,靖寧候世子夫人還說要請你去吃滿月席瞭,偏偏你在莊子上。”
月瑤輕輕一笑,這件事她早就知道瞭,是明珠寫信告訴她的。明珠在信裡別提有多高興瞭,有瞭侄子,她感覺母親臉上的笑容多瞭,爹也日日樂呵呵地說要含飴弄孫,就連她哥哥也好說話瞭許多。
明珠的信裡寫的都是一些很歡快的事,月瑤每次看她的心都覺得身心愉悅。
莊若蘭又與月瑤說瞭鋪子上的事。經過莊若蘭的努力,如今在京城已經有六傢佈店瞭,而佈衣坊已經打出瞭名頭,現在生意特別的好,僅次於京城最有名氣的錦繡坊瞭。
莊若蘭給瞭月瑤去年的分成。
月瑤看著兩萬六千兩的銀票嚇瞭一跳,忙說道:“表嫂,怎麼這麼多?”月瑤投到胭脂鋪子跟佈衣坊的銀子也隻有兩萬兩,這店鋪剛開張一年就回本瞭。
莊若蘭笑著說道:“這裡面不僅僅是佈衣坊跟胭脂鋪的分紅,還有你給的三個香料方子的錢與你設計衣服的錢。”這些錢沒包括佈坊的分紅,佈坊是一年分一次紅,也就在年底。
月瑤失笑道:“我以後就坐等分紅,一輩子吃穿也不愁瞭。”
莊若蘭問道:“你會嗎?”肯定不會瞭,這個丫頭一門心思在畫畫上面,哪裡會舍得浪費一分一秒。一個姑娘對作畫癡迷到這個地步,也算罕見瞭。
月瑤輕輕一笑。
月瑤第二日去瞭李府,正與李夫人正在說話,外面的丫鬟說道:“夫人,三公子過來瞭。”
李夫人皺瞭一下眉頭,”讓他進來。”
李翰對月瑤深深鞠瞭個躬,嚇瞭月瑤一跳,忙從椅子上跳起來扶瞭李翰道:”李翰弟弟,你這是做什麼呀?你要有事又直接跟我說,不用行這樣的大禮,我受不起。”
李夫人一臉的無奈。
李翰說道:”月瑤姐姐,你不要帶廷正弟弟回去好不好?你讓他跟我們一起走好不好?”李國荇這次外任,是準備將李翰帶去的,長子次子都留在京城。
李翰聽到廷正不會跟他們一起去外任,當下就急眼瞭,求瞭李國荇跟李夫人,兩人都沒答應。
李國荇倒不是怕連傢不答應,連棟方雖然是廷正名正言順的監護人,但是他做下這樣下作的手段對兩個孩子已經沒有發言權瞭。李國荇是認為月瑤不會答應,現在他們要去的是兩廣,兩廣離京城千裡之外,而且一去最少三年,三年內兩姐弟見不上面。
李翰聽到他們拒絕,當下都急眼瞭,特別廷正說他不想跟姐姐分開,不願意去兩廣,李翰差點揍廷正一頓。這次聽到月瑤過來,他以為月瑤是來帶廷正回去,急匆匆地跑過來哀求月瑤放人。
月瑤還沒想過讓廷正跟著去兩廣,現在聽瞭李翰的話她眼睛一亮,其實這個主意很好,讓廷正跟著李伯伯去兩廣的話可以讓廷正多些見識。
月瑤也顧不上矜持,站起來給李夫人行瞭一禮,”伯母,若是可以,月遙想求你們帶瞭廷正去吧!”
李夫人被月瑤這麼一出給弄傻眼瞭,她以為月瑤會拒絕的,沒想到月瑤竟然會同意。
李翰聽瞭這話興奮得差點跳起來,拉著李夫人的袖子說道:”娘,你看月瑤姐姐也答應讓廷正弟弟跟我們去兩廣瞭。娘,你說月瑤姐姐不會答應。現在她答應瞭,你也答應瞭吧!”
李夫人無奈地道:”月瑤,不是我們不同意帶廷正去,隻是你大伯父怕是不會答應。”這孩子她也養瞭四年,也有很深的感情,要是能帶走自然好,隻是這談何容易呀!
月瑤松瞭一口氣,隻要李伯伯跟李夫人願意待瞭廷正去,其他都好說,”伯母放心,我大伯父那邊我會處理好的。”
李夫人一愣,她沒想到月瑤會這麼說,”你不會舍不得嗎?”李夫人有時候真看不懂月瑤,說她不疼廷正她又處處為廷正打算,說她疼廷正經常幾個人月不見廷正,可現在卻能眼睛不眨地讓廷正走。
月瑤誠懇地說道:”舍不得,但是我知道這樣做對廷正才是好的。伯母,我教導不瞭他,我能為他做的隻有這麼多。”
李夫人微微嘆瞭一口氣,”伯母知道你是好孩子,隻要連傢不反對,我跟李伯伯自然很高興能帶廷正走。”要說服連棟方,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這時候廷正從外面走進來,淚流滿面,”姐姐,你不要我瞭嗎?”兩廣那麼遠,來回就要兩三個月,到時候想見不上一面都見不上,廷正有種被拋棄的感覺。
月瑤說道:”伯母,我想跟廷正單獨說會話。”可別到時候外面的事情都解決瞭,廷正這邊卻出麼蛾子瞭。
李夫人點頭道。
月瑤取瞭手絹,給廷正擦瞭眼淚道:”都說男兒流血不流淚,怎麼這麼點小事就哭鼻子,多難看。”
廷正吸瞭一口氣,”姐姐,你不要我瞭嗎?”
月瑤給廷正擦幹凈臉,”說什麼傻話?我就隻有你這麼一個弟弟,就你這麼一個血親,姐姐怎麼會不要你呢?”
廷正抽噎道:”那你為什麼要讓我跟李伯伯與李伯母去兩廣。我聽說那邊很遠,可能要好幾年才能回來。”
兩廣總督,也是封疆大吏,放出去沒特殊原因一般都會連任,也就是六年後才能回來。月瑤也舍不得,可是想想若是將廷正留在京城的後果,月瑤寧願姐弟六年不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