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月娘從張老夫人的院子出來,心情煩悶,帶瞭丫鬟路過園子就走進去瞭。可一進去她就嚇瞭一跳,園子裡的花草全都沒有瞭,就剩下孤零零的幾顆大樹,顯得特別的蕭條。
張傢是武將世傢,武將都是很實際的人,所以張傢的宅子修得很大氣。當然,張傢的花園還是種瞭不少的花草往年這個時間花園也是姹紫嫣紅。可自從老夫人病瞭,府邸一片蕭條,下人沒精心打理,所以花草枯萎瞭是難免的,但也不至於這麼光禿禿的。
小冰小聲說道:“姑娘,大夫人前幾天到園子裡走瞭一遭,說這景色難看,所以吩咐人將花草全都拔瞭。”
張月娘沉默瞭一下,說道:“回去吧!”花草被拔出幹凈,這裡面也有名堂的,張月娘很清楚祖母一旦過逝張傢分傢勢在必行,可張傢二房願意分嗎?到時候勢必又是另外一場鬧騰瞭。
回院子的時候,張月娘碰到瞭張。
張正好從外面回來,看著張月娘,忍不住笑著說道:“九姐姐,聽說你身體不適,怎麼還到園子裡來瞭?”
張月娘淡淡地說道:“出來透透氣,祖母很掛念你,你快回去吧!”祖母生病在床,最疼愛的孫女卻是日日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出去,還真是諷刺。
張月娘說完就離開瞭園子。
張在後面冷笑一聲:“天天裝成一副清高出塵的模樣,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她最討厭張月娘的那副模樣瞭,以為自己多瞭不起,還不是一個無鹽女,害得張傢的姑娘都跟著丟人。
小冰氣得跳腳:“十姑娘欺人太甚瞭。”明明是十姑娘自己想搶瞭夫人給自傢姑娘說好的親事,連公子沒看上她,十姑娘竟然將火發泄在自傢姑娘身上,真是太可恨瞭。
小冰的話又勾起瞭張月娘的心事,前段時間表姐讓人傳過來的話,說安夫人暫時不方便,要等過一段時間才能見她,這一聽就知道是誰推托之詞瞭,月娘想到這裡神色越發黯然,有些事錯瞭就是錯瞭,不可能給你反悔的機會。
月瑤自從診斷出有孕就沒再去過牛府,兩人已經兩個月沒見面瞭,明珠坐的是雙月子,這會出瞭月子就趕緊過來看望月瑤。
月瑤聽到明珠過來,出去迎人。
明珠進院見到月瑤,上下打量以後哇哇大叫:“怎麼可能,你這像是懷孕的人?啊?”
月瑤穿瞭一件蔥綠色的翠煙衫,下著一件散花綠操繞青藤的百褶裙,梳瞭一個簡單的彎月髻,發髻上隻斜斜地插瞭一支翡翠簪子,眼睛顧盼有神,容色晶瑩如玉,若不是小腹微微,看起來非常正常,壓根就不像是一個孕婦。
向薇朝著月瑤的肚子呶呶嘴:“若是不相信,你去摸一下,保證是真的!”
向薇是個怪咖,明珠也比向薇好不到那裡去,當下就沖上前摸瞭一下月瑤的肚子,叫囔道:“月瑤,為什麼你懷孕不僅僅沒變難看,怎麼還越來越漂亮瞭?”
明珠摸著自己如玉盤一樣的臉,再看著自己臃腫的身材,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本來以為大傢都這樣,畢竟她見過許多孕婦,懷孕以後都跟她差不多,可現在月瑤不僅沒變醜,也沒變胖,反而變得越來越好看,這不是讓人羨慕嫉妒嘛!
向薇添瞭一把火:“姑娘懷孕三個月,除瞭嗜睡,連孕吐都沒有,害得我們都白白擔心瞭。”看到明珠當初因為孕吐什麼東西都吃不瞭的那模樣,安之琛都擔心不已,結果,他們擔心瞭一個多月竟然啥事都沒有,月瑤該吃吃,該睡睡,平日閑暇還看會書練會字,要不是肚子漸漸起來,向薇都懷疑懷孕假的。
月瑤趕緊說道:“胡說什麼呢?我前幾日也難得厲害呢!”月瑤倒不是跟明珠炫耀,而是她擔心現在話說得滿滿的,轉眼她就得受罪瞭,上次明珠就是說瞭大話,回傢就開始孕吐瞭。
明珠啊啊地叫道不公平,太不公平瞭,她懷那兩小子的時候,可是受足瞭罪,可月瑤懷孕跟沒事人一樣,明珠很鬱悶,同樣都是人,為什麼差距這麼大。
月瑤笑著解釋道:“懷雙胞胎都很辛苦的,而你懷得又是倆小子,自然更辛苦,有老話說,女美娘,兒醜母,我這胎十有八九是女兒瞭。”從她的反應來看,這胎十有八九是女兒瞭。
明珠也聽過這麼一句老話:“可我以前也見過懷女兒的人,可她們最多沒啥變化,可看看你,這皮膚水嫩得能掐來。”看著月瑤晶瑩如玉的皮膚,再對照一下自己,她塗瞭粉皮膚都沒月瑤好,不讓人羨慕嫉妒都不成呀!
明珠憂傷瞭,她覺得她越發的老瞭。
月瑤笑著道:“那是她們身體底子沒我好,而且肯定也沒我這麼配合大夫跟嬤嬤。”就算是她不喜歡的食物,隻要是對孩子好她都吃。
明珠嗤之以鼻,第一條她還相信,後面的話可不招仇恨瞭,哪個孕婦為瞭孩子不可勁地吃,就是她這麼好吃葷菜的人,為瞭孩子,懷孕的時候也盡量多吃吃討厭的瓜果蔬菜。
月瑤微微一笑:“陪我去園子裡走走吧!”以前月瑤每天早上都起來打拳,可自從懷孕以後,她再不能打拳瞭,所以有時間就多走走。
明珠自然知道孕婦該多走動,挽著月瑤的胳膊去瞭園子裡,邊走邊走著兩個孩子的事,雙胞胎因為牛陽朝的事,滿月酒都沒辦,這讓明珠很不爽快。
月瑤笑道:“等抓周的時候大辦就是瞭。”月瑤覺得,滿月酒辦不辦是小事,隻要孩子健健康康的,比什麼都強。
明珠笑瞭一下:“就你想得開。”
一行人到瞭園子裡,其他人都正常,隻有明珠忍住不笑瞭起來,不怪明珠笑,因為園子裡種的都是菜,沒有花。
月瑤本來是要在後花園種蘭花,但蘭花不好種,種下去沒多久就死瞭,月瑤又想改種菊花,可惜沒幾天又全都枯萎瞭。
向薇見狀對月瑤說,幹脆平瞭這地種菜得瞭,向薇說從地裡剛摘出來的菜就炒味道特別的好,向薇跟月瑤嘀咕瞭好幾天,加上安之琛挺瞭這件事也大力之城,月瑤拗不過兩個人的意見於是順瞭向薇的意,當初將園子整出數塊空地,種上瞭白菜、辣椒、茄子、黃瓜、長豆角等,邊角上還種著香蔥跟薑與韭菜等。
這些塊地有專門打理,所以長得特別的好,白菜跟韭菜等一片綠油油的,辣椒跟茄子都掛滿瞭枝頭,黃瓜跟豆角都用竹子架起來,也掛滿瞭枝頭,看著就讓人喜歡。
向薇徑直走過去,從黃瓜滕上摘瞭四根水的黃瓜遞給細雨去洗:“你別笑,等會你吃瞭就知道味道瞭。”以前采買辦的人去買的蔬菜都是隔夜摘好的,味道大打折扣,現在還好有瞭小芽莊,不過小芽莊的蔬菜也都是早上摘好,中午送過來,沒有現摘的好吃。
明珠就覺得有趣:“還別說,挺有特色的。”可以說真是別具一格呀,明珠都想回去自己種兩塊地來玩瞭。
向薇鄙視明珠,她講究的是吃,可不是玩。
細雨將洗幹凈的黃瓜用一個盤子端過來,向薇擦幹凈手取瞭一根先遞給月瑤,然後自己又取瞭一根,咔嚓咔嚓吃得賊香。
月瑤將手裡的黃瓜留瞭四分之一,另外的放回到盤子瞭。
明珠看向薇吃得那麼香甜,也取瞭一根,掐頭去尾然後咬瞭一口,吃瞭後贊嘆不已:清脆爽口,還帶有一股甘甜,很不錯,向薇,還是你對吃有研究!”
向薇得瑟:“這點是小意思瞭。”她最大的愛好就是研究吃食,怎麼會不知道菜得是剛從地裡摘上來就做的好吃。
月瑤見向薇還要去拿黃瓜,吩咐道:“東西不宜過量吃,吃瞭一根就夠瞭。要吃下午再吃,細雨,將盤子裡的黃瓜拿去給大傢吃。”月瑤吃東西很講究,不管多營養的東西她每天都吃一點,日日堅持,不會多吃,同樣,她也要求向薇這樣做,這讓向薇很有怨念。
向薇呶呶嘴。
明珠卻是笑著說道:“這裡的菜這麼好,我待會摘點回去。”
向薇鄙視明珠:“連吃帶拿,你好意思嗎?”
明珠知道向薇是故意打趣,並不是真的鄙視她,她也不惱,樂呵呵地說道:“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月瑤的東西,我是可以隨便拿的,月瑤,你說是不是?”
月瑤笑瞭一下:“就怕你看不上眼。”
向薇看兩個人,怎麼看怎麼礙眼。
月瑤走得有些累瞭,輕聲道:“回去吧!”以前走路走大半個時辰都跟沒事人一般,現在最多隻能走兩刻鐘,走多瞭就感覺很累,這肚子裡踹瞭一個,體力差瞭許多。
一行人回瞭屋子,坐下後,明珠想起一件事,說道:“月瑤,你肚子裡的若真是個姑娘,到時候可得給我做兒媳婦。”
月瑤倒也不排斥跟明珠結為兒女親傢,沖著她跟明珠的關系,女兒嫁到牛傢,明珠肯定會將她女兒當親閨女一般對待,以後女兒的日子肯定能塑舒心:“現在說這個太早瞭,等孩子大瞭以後再說。孩子相投的話到時候我也不反對,若是孩子不合,也不要耽擱瞭孩子們。”若是孩子合不來,隻憑著大人的情份要將他們強拽在一起,到時候可就誤瞭兩個孩子瞭。
明珠早就決定跟月瑤成為親傢,聽瞭這話樂呵呵:“沒關系,我有三個小子呢!到時候看看跟誰合得來,就選哪個。”
向薇嗤笑道:“碰到你這種將兒子當大白菜的娘,你三個兒子也真夠悲催的!”哪裡有當娘的任由人來挑挑揀揀。
在明珠的眼裡,向薇就是屬於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出來的人,對於向薇時不時的譏諷她很久之前就習慣瞭。
花嬤嬤端瞭一小碗羊奶過來,這個點是月瑤喝羊奶的時候,自從月環提瞭建議,月瑤就定瞭四個點喝羊奶。
明珠等月瑤喝完羊奶,想起一件事:“我好像聽說盧陽侯夫人也懷孕瞭?是不是真的?”
月瑤點頭:“二姐跟我是同一個月懷上的。”至於誰先誰後,月瑤現在還不知道。
明珠覺得姐們三前後腳懷孕,也挺逗的,明珠陪著月瑤說瞭一會話,看瞭一下時間:“快到點瞭,我得回去瞭,月瑤,過兩天我再過來看你。”雖然離得近,但是傢裡事也挺多的,不能日日過來串門子。
月瑤等走瞭明珠,問瞭向薇:“明珠的身體恢復得怎麼樣?”看著倒是沒問題,不過月瑤想起當時的情況,還是有些擔心。
向薇抓瞭一個蘋果,月瑤懷孕以後府邸裡的水果每日都不斷:“隻是三年內不宜再生孩子,其他沒啥事。”
月瑤這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