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琛睡到亥時才醒。月瑤因為滿床的酒味睡不著,幹脆拿瞭一本書在榻上看。
月瑤見著安之琛醒瞭,笑著說道:“餓瞭吧?我讓人傳飯。”
安之琛摸瞭一下額頭,很奇怪,他以前喝多瞭醒來以後頭會有些疼,現在啥反應都沒有。安之琛望著給他取來衣裳的月瑤,笑瞭一下。頭不疼,肯定是月瑤的功勞瞭。
安之琛吃完飯,去瞭凈房。月瑤則是吩咐瞭人將床上所有的東西都換瞭,這味她真受不瞭。
安之琛從凈房出來的時候,月瑤已經躺在床上瞭。安之琛上瞭床,過瞭一會突然問道:“子長,你說當日永定侯世子向你求親是為瞭報恩,若他不是為瞭報恩,而是真心求娶,你會怎麼選擇?”
月瑤本來昏昏欲睡,聽瞭這話睡意一下沒瞭:“關景鑠跟你說瞭什麼呀?讓你問這麼莫名其妙的問題。”這都猴年馬月的事,再翻出來有意思嘛!真是的。
安之琛搖頭說道:“沒有,他沒說什麼,隻是我覺得他有些可惜,文武進士,真材實料,卻因為種種原因不能上戰場。”不能上戰場就沒法立軍功,在後方做再多的事也不如軍功耀眼。
月瑤好笑道:“他是真材實料我就一定要嫁給他呀?真是的。”
安之琛對於其他求娶月瑤的都沒啥印象瞭,就是對關景鑠有些耿耿於懷:“我就這麼一說。”
月瑤知道安之琛這是小心眼發作瞭,笑著說道:“他是有才,但是有才並不適合我。”
安之琛將月瑤摟在懷裡,親瞭一口後說道:“那我就適合嗎?”其實安之琛真的挺納悶的,月瑤怎麼就知道他適合呢!記得那時候京城的人都說月瑤這朵鮮花是插在他這坨牛糞上的。
月瑤輕笑道:“要是沒選你,我現在哪裡有這麼幸福的日子,所以呀,事實證明我的眼光很準的。”
安之琛之所以會問這話,主要也是他心裡內疚,三個兒子才剛出生,他就去瞭西北,這些年他也顧不上傢,月瑤被人欺負瞭他也不能為月瑤撐腰。
月瑤其實知道安之琛一直心懷內疚,對此倒也不點破,隻是笑著說道:“在江南裡舉辦兩次畫展,得到的數位大畫師的稱贊,因為風頭太盛惹瞭人眼紅,所以被人故意散播謠言,當時明珠都嚇死瞭,生怕你相信瞭那些傳聞然後休瞭我,讓我寫信給你澄清,可我並沒有寫信跟你說這些事,因為我相信你肯定不會相信那些傳聞。”
安之琛就覺得明珠各種不著調,他自己的妻子什麼樣還能不清楚,就因為外面的傳聞就休妻,他有這麼弱智嗎?安之琛對於月瑤的話很受用:“嗯,還是子長最瞭解我。”
夫妻兩人聊瞭好一會天,安之琛見月瑤有些犯困瞭:“睡吧!”要聊天,以後有的是時間。
第二天,安之琛用完早膳就出去瞭,月瑤在傢料理傢務。
臨近中午的時候,向薇回來瞭。
月瑤笑著說道:“除瞭有說我跟廷正斷絕姐弟關系,還有什麼?”如今九皇子被內定為儲君,下個月就冊封瞭,廷正作為九皇子的嫡系,將來前程定然一片大好。
向薇搖頭說道:“沒有瞭。”自傢夫人明明隻是不準林氏進大門,外面卻說月瑤跟廷正斷絕姐弟關系,真是可恨。
月瑤倒不在意:“林氏代表的就是廷正,我不讓林氏進門,在外人的眼裡自然也是要跟廷正斷絕姐弟關系瞭。”
向薇很不爽。
月瑤面色有些惆悵:“我聽和悅說沿海一帶的戰事差不多就要結束瞭,廷正很快就會回來瞭,廷正回來,外面的傳聞也許就會成真。”
向薇臉色一變:“他敢?”
月瑤微微嘆瞭一口氣:“廷正心腸軟,加上他對林氏感情深厚,想讓他休妻不是一般地難。”弄到今天這個地步,已經不是月瑤所能掌控得瞭的。
向薇卻不相信:“你辛辛苦苦養育他長大成人,他若是敢為瞭一個女人跟你斷絕關系,是人都看不起他。”若是月瑤無理取鬧那也就算瞭,現在分明是林氏一直在發神經。
月瑤搖頭說道:“也不是這麼說,廷正的性子跟我相似,都是特別心軟的人,而且林氏對我是不好,但是對廷正未必就不好。”其實月瑤挺納悶的,林氏在外的風評並不差,但是對她就像對仇人似的,月瑤都懷疑上輩子兩人是否結仇瞭。
向薇反問道:“你的意思是廷正跟寧立軒一樣,為瞭一個女人,什麼都不顧瞭。”
月瑤自然不贊同這個觀點瞭:“廷正跟寧立軒不一樣。”至少當日除瞭她所有的人都覺得林氏跟廷正很般配,而且如今林氏也為廷正生下瞭婉婷,要讓廷正跟林氏和離,按照月瑤的推測,很難。
向薇被月瑤這麼一分析,也沒有信心瞭,再如何月瑤也不是親娘,更不要說就算是親娘,也不能拿兒子怎麼樣的,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牟青蓮瞭:“我看這事還是交給安之琛吧!”安之琛的主意正,不會被月瑤所左右。
月瑤有些遺憾:“若是廷正能跟和悅一樣,那就好瞭。”別看安之琛平日都順著她,但是涉及到原則的東西,那是寸步不讓,當然,月瑤是賢妻,不會做安之琛不讓做的事,對安之琛吩咐的事也不會陽奉陰違。
向薇非常贊同這句話:“這倒是。”若是廷正能有安之琛這樣殺伐果斷,那她半點廢話都沒有。
月瑤突然有些擔心瞭:“你說可馨會不會也受瞭我的影響?”可千萬不能受她的影響,這樣的性子很容易吃虧,當然,女子還好一些,若是男子的話,更加麻煩。
向薇搖頭說道:“放心,她沒有沾染你這個陋習。”不僅可馨,就是晟哥兒三兄弟都沒沾染月瑤心軟這個缺點。
月瑤也不想再說這煩心事瞭:“算瞭,不說他們瞭,月環的婚事準備得怎麼樣瞭?”雖然說下個月的婚事,但是該走的程序是一樣都不少的。
向薇最近忙著幫襯月瑤處理傢務,哪裡有時間去關註月環:“等明日我去看看。”
接下來的幾日風平浪靜,月瑤都有一些意外,她還以為外面又得謠傳她冷血無情呢!
向薇樂呵呵地說道:“你不知道吧?這謠言還沒擴散出來,老爺就抓瞭散播謠言的人,還請瞭寧立軒喝茶。”
月瑤非常意外:“是牟青蓮散播的謠言?”
向薇搖頭說道:“既然老爺請瞭寧立軒喝茶,應該跟牟青蓮脫不瞭幹系瞭,說起來老爺還真是不錯呢!”為瞭月瑤的名聲,都不惜假公濟私,利用手頭上的資源瞭。
月瑤面上浮現出笑容:“那是。”言語說不出的得意,有這樣護著自己的丈夫,換哪個女人都很得意。
向薇看不得月瑤這得瑟的樣,不過也沒出言譏諷,不得不說,月瑤的眼光真的非常精準,安之琛這麼護著月瑤,連她看瞭都感動:“我覺得吧!牛陽暉該退位讓賢瞭。”牛陽暉之前可是被人評比為京城最愛老婆的男人,向薇覺得安之琛比牛陽暉做得出色多瞭。
月瑤笑容滿面地說道:“要那些虛名做什麼。”日子是自己過,為什麼一定要對外人秀恩愛,讓外人羨慕嫉妒呢!
兩人說得正高興,外面丫鬟說安之琛回來瞭,安之琛走進來,看著月瑤,說道:“海口打瞭一個大勝仗,殺死兩千多倭賊,活捉瞭三百多人。”
月瑤多敏銳的一個人呀,一聽這話立即問道:“廷正怎麼瞭?”
安之琛忙說道:“別擔心,廷正隻是受瞭點傷瞭,不過沒有性命危險,若是沒有意外,廷正下個月應該會回來。”
月瑤立即松瞭一口氣,沒有性命危險就好,月瑤平緩瞭心情,看著安之琛的神色不對,忙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安之琛面色很沉重:“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偷襲瞭叔公,雖然有驚無險,但是叔公受到驚嚇,已經上瞭折子,想回京城養老瞭。”
月瑤神色很怪異,就安傢二老太爺這樣的人,會被一個小小的偷襲給驚嚇到那不是在開玩笑嘛!這樣的人哪怕拿刀架在脖子上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是為瞭讓位嗎?”
安之琛倒是有些意外,月瑤確實太敏銳瞭:“叔公是準備讓瞭位置出來,不過偷襲是真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人下的毒手。”一朝天子一朝臣,海口那麼重要的地方,太子肯定是要放自己的心腹才放心。
月瑤疑惑道:“不可能是九皇子下的手,七皇子也不大可能。”再過幾日就舉行冊封儀式瞭,到時候九皇子就是太子瞭,七皇子想上位就隻能幹掉九皇子,所以,這事不可能是幾個皇子的手筆。
安之琛點頭說道:“跟七皇子與九皇子都沒關系,是海口的一股暗勢力,隻不過現在還沒查到是什麼人。”這肯定是有血海深仇瞭,要不然也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
月瑤突然一個不好的念頭浮上來:“你說會不會是周樹回來瞭?”她記得當日說周樹十年之內是不會回來的,現在滿瞭十年,周樹也許卷土重來瞭。
安之琛面色一黑。
月瑤趕緊說道:“我也就這麼一說,也許是我多想瞭。”
安之琛覺得月瑤的擔憂不無道理,那人就是一個瘋子,瘋子就不能以常理來論斷,他們現在可是有傢有口,可得小心行事:“我倒希望是他。”海上是周樹的天下,但若是周樹還敢上岸,他就一定有法子抓瞭他,到時候他一定活剮瞭這個瘋子。
月瑤趕緊轉移話題:“也不知道廷正傷到哪裡瞭?傷得重不重?”雖然打仗受傷在所難免,但是月瑤還是免不瞭擔心。
安之琛幫月瑤解惑瞭:“我問過瞭,廷正傷在胳膊上,沒有大礙,養三個月就好瞭。”
月瑤覺得有些暈,養三五個月還叫沒大礙。
安之琛倒是想起一件事瞭:“我記得你說要在京城舉辦畫展的,現在傢裡也沒什麼事瞭,你是不是也該準備畫展瞭?”安之琛還是希望月瑤能寫字繪畫,而不是每日埋首在一堆的瑣事裡。
月瑤想瞭一下後說道:“現在太趕瞭,至少也得要三四個月做準備,你看九月開畫展怎麼樣?”
安之琛笑著說道:“我對這個不懂,你說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到時候我幫你佈置。”
月瑤聽瞭點頭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