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問罪

作者:鬱雨竹 字數:3169

盧瑜拍瞭拍手道:“洪州還在打嗎?”

“小的去衙門裡打探瞭,然而他們也是小衙役,知道的並不多,隻知道洪州有戰事。隨-夢-.lā”

“那近十日靈州可還有援軍出來?”

“沒聽說。”

盧瑜想瞭想,“離陛下壽辰還有半個來月,朝廷肯定想和解,我們去買匹馬,快馬加鞭兩天就能到京城。”

“您不去靈州瞭?”護衛瞪眼,“這裡距離靈州隻有一日的路程瞭。”

找到瞭盧都護,到時候再由他派人護送進京豈不是更安全?

盧瑜卻搖頭道:“事情鬧到瞭這個地步,幕後之人恐怕沒時間找我們瞭,此時入京最好。京城盧氏的人情不是那麼好欠的。”

護衛猶豫瞭一下,盧瑜便笑道:“你要是不放心不如我們在這村莊再多住幾天?等快到陛下壽辰時再入京,那會兒估計真沒人註意我們瞭。”

護衛轉身便走,“少爺等著,小的這就去收拾行李。”

盧瑜見瞭失笑搖頭,他在這個村莊住瞭有十二天。與林佑他們分開後他就往靈州走,為瞭不惹人懷疑,他隻能和護衛喬裝打扮。

本來還想買一匹馬的,進瞭城,隱掉身份後才發現他根本買不到馬,因為馬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的。

他要想買隻能買牛,驢,騾,驢有現成的,牛和騾還得排隊,牛市管事那裡登記好信息,等輪到瞭才能買。

而且買瞭還得到衙門做登記,特別是牛,審核還比較嚴格呢,這下完瞭,他們是逃命來的,總不能去車行租車吧,那樣人傢不是一找一個準?

盧瑜隻能靠著兩條腿走,好好的貴公子硬是把自己折騰成瞭落魄乞丐。

一路跋山涉水,就算天黑瞭,兩條腿重得跟巨石一樣,他也用力向前爬,總算是在十四天前到瞭靈州附近,然後他們就不巧碰到瞭急行出城的援軍。

這還是盧瑜察覺不對,花瞭大價錢從一個衙役那裡打聽到的,聽說他們靈州也要自備一些糧草,所以大傢都擔心今年減免的那些夏稅會取消。

靈州竟然出兵支援洪州,那就說明洪州事發瞭,那一刻,盧瑜從身到心都有一種輕靈感,覺得靈魂都要從天靈蓋裡升騰而起瞭。

然後他就撲騰一聲倒下瞭——他睡著瞭。

可憐的護衛隻能把人拖到林子裡找瞭個小山洞把人往裡一塞,他不敢進城啊,他本事雖不及徐金,但也察覺到城門口那一處有人在暗中打量。

也不知是敵是友。

他隻能等少爺醒過來拿主意。

盧瑜睡瞭兩天,被餓醒後到城門口一看,當機立斷的帶著護衛走瞭,他不像林佑他們那麼折騰,非得到京城或靈州去。

反正洪州事發,消息傳瞭出來,他們的目的便達到瞭,實在沒必要再涉險,所以他找瞭個小村莊,花瞭一把銅板租瞭個小院子“養病”。

見鄰居傢的小孩每天都那麼辛苦的喂雞便主動幫忙,嗯,現在這群雞他已經喂瞭有十天瞭,還挺有感情的。

可惜就要分開瞭,盧瑜憐愛的一一註視過這群雞,隔壁的小孩“蹬蹬蹬”的跑過來,見他看著他們傢的雞,就安慰他道:“別急,再過兩月就能吃瞭,我娘說要勤喂,這樣它們才長得快,等到瞭九月它們就下蛋瞭,等過年還能吃雞肉呢,大哥哥,你想吃雞肉嗎?”

問完還吸溜瞭一下口水,眼睛閃亮亮的看著盧瑜。

盧瑜低頭看瞭看他,將對雞的憐愛轉移開,伸手摸瞭他的腦袋笑道:“想!”

小孩就張開嘴笑,樂顛顛的轉身去拔瞭好幾顆菜扔給雞群,看著它們歡騰的吃就高興。

盧瑜看著孩子高興,看著雞群也高興,更想留在這裡瞭。

從窗戶那裡看到一切的護衛立即嚷瞭一聲,“少爺,東西都收拾好瞭,您看我們什麼時候走?”

盧瑜隻能按下那不切實際的想法,道:“明日吧,總要跟主人傢道個別。”

盧瑜不想欠京城盧氏的人情,盧理和盧瑞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他們都住在郡主府沒動彈,正好有林佑和周通陪著。

相比於隻聽過沒見過的京城盧氏,他們自然是對患難過的林氏更有感情

雖然他們蘇州盧氏與京城盧氏聯著宗,可是,他們還是覺得同窗更親近,同鄉也很親近啊。

林佑是他們同窗,林玉濱是他們師妹,林清婉郡主是他們同鄉啊。

兩個青年很認真的搬去周通那個客院,死活不提去京城盧氏的事。

林清婉倒也不勉強他們,隻是派人給盧氏傳瞭個消息,讓他們不必再找盧理他們,集中全力找盧瑜。

這才有空和幾個青年道:“過幾日陛下有可能會召見你們,你們從現在就開始準備準備吧。”..

雖然世傢出身的都會覲見的禮儀,但也要強化一下,萬一殿前失儀怎麼辦,特別是周通,他於禮儀上很是疏松。

林清婉給他們請瞭個先生教習,四個青年很快就沒時間多想瞭。

至於尚明傑,他被他爹關在傢裡出不來啊。

自從尚平知道他兒子卷進這樣的大事瞭,竟然還成功的把消息遞瞭出來,又被林清婉忽悠著上京後就惶恐憤怒不已。

也不知那有本事封鎖瞭洪州的人是誰,會不會在心中記恨他。

林清婉可真夠好的,竟然無形之中就給他們尚傢立瞭這麼一個強敵。

不管尚明傑怎麼解釋,尚平都認定瞭是林清婉鼓動他上京的,不然以他母親和妻子的膽小,在兒子經過追殺後怎麼可能讓他這麼快就出蘇州?

林清婉在拜訪過王晉後便讓林玉濱去拜見她舅舅,周通也要去拜見這位即將成為他姻叔的尚大人,所以就一起去瞭。

京城局勢未明,林清婉自然不會讓林玉濱離開她的視線,因此也一起去瞭,然後就聽瞭尚平一頓陰陽怪氣的婉轉指責。

林清婉聽瞭不由一笑,倒不分辨,更不生氣,隻當沒聽懂,之後再不許林玉濱上門去,笑話,她們姑侄又不是受虐狂,還是讓尚明傑過來受虐吧。

然而尚明傑連出門都不能夠,得,他隻能在自個傢裡受虐瞭。

洪州的事鬧得挺大,現在邊關已經停戰,隻是兩軍依然遙遙對峙,誰也不敢放松,跟大楚的和談還在繼續。

邊關稍定,皇帝總算是騰出手來解決之前封鎖洪州的事,頭一件就是讓人徹查圍繞洪州一帶的縣衙及驛站,特別是從洪州到京城的驛站。

第二件則是以殿前失儀的罪名讓二皇子閉門思過,無令不得外出。

此令一出,滿朝皆驚,雖然他們之前也懷疑二皇子,但也隻敢念頭一閃的那種懷疑,皇帝此令顯然是篤定瞭就是二皇子幹的。

這,這,二皇子這是有多想不開啊,皇帝都沒想收回鐘如英的兵權,他急什麼?

二皇子急什麼?

知道些當年事的大臣們心中隱隱有數,對二皇子都微微搖瞭搖頭,本來在皇位繼承上他們更偏向於二皇子的,畢竟無嫡立長,當年大皇子在時他們偏向大皇子,大皇子不在瞭,二皇子為長,他們自然更偏向於他,可是現在……

嫡長制度雖重要,但君主賢能更重要,如今正逢亂世,他們可不想滅國。

當年的事還能說二皇子年幼,能力不足,禦下不嚴,可是現在……

大臣們紛紛將目光對準剩下的皇子,三皇子上戰場傷瞭眼,是不可能繼承皇位瞭,五皇子和六皇子年紀還小,那就隻剩下四皇子瞭……

四皇子……

他沒什麼特點啊。

皇帝不知道他的臣子們已經在給他操心後位繼承人的事瞭,此時他正沉怒的註視著下面跪著的兒子。

二皇子渾身發抖,跪趴在地上,額頭上的汗水不斷的落在青磚上,這種目光他隻在大哥戰死的那一年見過,如今再次感受,他才覺得愈加恐怖。

有一瞬間,二皇子想,父皇會不會殺瞭他?

皇帝當然不舍得殺他,到底是自個的兒子,他這一生一共有十二個孩子,可能活過八歲的就隻有七個孩子,對喪子之痛雖已習慣,但每次經歷依然會痛不欲生。

當年老大壯年而逝就已經夠讓他心痛的瞭,他又怎麼會殺老二?

不過,他是不行的瞭,不為瞭安撫鐘如英和鐘傢軍,就算為瞭大梁江山,老二也得從繼承人那裡剔除,甚至,他以後連掌權都不能夠瞭。

他可以容忍兒子們心機深沉,手段詭詐,也容許他們爭權奪利,但絕對不能置國傢大義於不顧。

他在洪州危急時阻斷鐘傢軍的求援,與將洪州拱手送人有何區別?

老二的底線這麼低,皇帝怎麼敢把國傢,把權利交給他?

皇帝看著二皇子瑟瑟發抖,心中更是難過,好瞭,連膽氣都沒瞭,更當不得皇帝瞭。

“洪州的事是你做的?”哪怕心中已認定瞭是他,證據也指向他,皇帝還是想親自問一問。

二皇子眼中閃過掙紮,他很想矢口否認,可想到父皇的脾氣不由一凜,他要是不認,父皇查出來是他,心中還不知道多怒呢,可他要是主動認錯,說不定還有一線機會。

所以他叩頭道:“父皇恕罪,是兒臣糊塗,想著收回鐘傢的兵權,朝廷對邊關的控制力更強,這才一時想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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