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陸氏打算將傢裡的大小事情交給齊莞去打理,但考慮村汪氏是傢裡的長輩,且之前也替陸氏管理過,便將大權交給瞭她,齊莞自然不會去跟汪氏爭這個擔子,她還樂得輕松呢。
齊莞送別父母之後回到傢中,先是去看瞭敬哥兒,自那日齊莞跟敬哥兒說瞭那一番話之後,敬哥兒不像之前自哀自憐,平時主動出來外面走走,除瞭對齊莞還是沒什麼好臉色。
敬哥兒對自己什麼態度,對齊莞來說並不重要,反正隻要敬哥兒在齊傢,她就不擔心齊茹敢在吳傢亂來,所以敬哥兒必須過得好好的。
回到屋裡的時候,殷姑姑進來告訴她,趙言鈺在隱苑和老太爺說話。
齊莞好奇前些天陸氏跟趙言鈺的談話,便帶著白卉一起來瞭隱苑,想找趙言鈺問一問。
趙言鈺將今日皇上說的話跟老太爺簡單講瞭一遍,老太爺哼瞭哼,“皇妃哪有那麼好當,皇上是知道我的意思,不會輕易將阿莞許給六皇子的。”
不管怎樣,他到底是皇上的老師。
然後他們說起瞭最近令人不安的天氣狀況,齊老太爺得知皇上在為這個憂心,臉上也露出擔憂,“老夫活瞭這麼些年,也就三十年前遇過這樣的天氣,那時候可是大災……希望這些天能下點雨,不然皇上的擔心怕是會成真。”
趙言鈺神情一肅,“我會快趕去淮西的。”
齊老太爺點瞭點頭,便見綠枝進來說大姑娘來瞭。
不過,齊莞根本來不及單獨跟趙言鈺說話,宮裡便來人瞭,說要請齊莞即刻進宮,道是太後忽然昏倒,皇上召她進宮給太後診治。
齊莞和趙言鈺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疑惑和擔憂·太後昏倒瞭,太醫院那麼多的太醫難道沒一個能治好嗎?用得著她這個小姑娘進宮去醫治?
這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既然如此,阿莞,你趕緊進宮去吧·讓殷姑姑跟你一起去。”齊老太爺鎮定地說道,心想皇上不至於以太後的身子來開玩笑的。
齊莞應瞭一聲,回去讓殷姑姑帶上藥箱,便隨著來傳話的公公一起進宮瞭。
趙言鈺眼見齊莞被皇上召進宮裡,哪裡還坐得住,“老太爺,我進宮去看看。”
“進宮去作甚?難道皇上還會對付阿莞一個小姑娘?你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別瞎擔心,想來太後是真的病倒瞭,否則皇上不會讓阿莞進宮的。”老太爺淡定地說道。
趙言鈺俊臉緊繃,哪裡能真正的放心。
“你先回去吧,我看阿莞今晚是要留在宮裡瞭。”齊老太爺道。
他還得回去跟父親商量去往淮西的事情,可是他真的放心不下,偏偏小師妹去的是皇宮,那地方不是他想半夜溜進去的就溜進去
“老太爺·若是阿莞回來瞭,還請使人與我說一聲。”趙言鈺道。
老太爺笑著瞥瞭他一眼,“回去吧。”
趙言鈺剛一腳踏進趙傢·就被趙夫人給叫去瞭,“今日是齊夫人他們去南越的日子,你怎麼不露面送一送,雖然齊正匡跟你老爹不那麼合得來,但討好未來的丈母娘是非常重要的,你真是一點都不懂得把握機會。”
“我陪皇上說話······”趙言鈺無奈看著自己的母親,他的口才已經算不錯瞭,可每次遇到母親大人,他也隻有乖乖聽著的份。
“怎麼?皇上說瞭什麼時候給你和阿莞賜婚瞭?”趙夫人挑眉問道,就說這個時代真不好·想娶個老婆還得顧慮那麼多,要是能先上車再補票就好瞭,不過這樣對阿莞的名聲不好,所以不能將這個錯誤的想法教給兒子知道。
何況阿莞年紀還這麼小……
真有一種明媚的憂傷啊!趙夫人仰頭望天。
“還沒,阿莞剛剛別召進宮裡瞭,太後娘娘病倒瞭。”趙言鈺悶聲說道。
趙夫人一愣·轉頭盯著他,“太後生病瞭找阿莞進宮?阿莞又不是太醫,難道太醫館的太醫都死絕瞭?”
“娘,我也想知道原因。”趙言鈺嘆道。
趙秉德在這時候大步走瞭進來,一見趙言鈺也在屋裡,不免怔瞭一下,“回來瞭?”
“父親。”趙言鈺行瞭一禮,“兒子有事與您商量,是關於淮西那邊的。”
“嗯,我也正想找你說這件事。”趙秉德眼神有些閃爍地看瞭趙夫人一眼,幹笑幾聲,“去書房說吧。”
趙夫人拉住他的手臂,挑眉看著他,“老夫人的信箋好像今天就該到瞭,嗯哼,都說什麼瞭?”
“呃······”趙秉德咽瞭咽口水,視線求助地望向趙言鈺,“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說一些傢常事,老太爺和老夫人下個月要去錦州城,可能過些時日會來京都,就這些。”
“就這樣?”趙夫人狐疑地看著自己的丈夫,婆婆是什麼樣性子的人她最清楚瞭,如果隻是說這些傢常小事,丈夫怎麼會這副心虛的模樣。
趙秉德輕咳瞭一聲,“就……就這樣。”娘,我和父親還有要事商量呢。”接收到趙秉德求助的視線趙言鈺隻好出聲幫忙。
“那你把信給我,我給老夫人回信吧。”趙夫人道。
趙秉德有些頭疼起來,瞥瞭趙言鈺一眼,想著反正也瞞不瞭多久,便道,“老夫人說,要給言鈺定一門親事,就這個事兒!”
“給言鈺定一門親事?”趙夫人似笑非笑地看著趙秉德,“老夫人看上哪傢姑娘瞭?不會就是她娘傢的那位侄孫女吧?”
“是······是靜竹。”趙秉德不敢與趙夫人對視,將臉撇到另一
趙言鈺俊臉一沉,“娘,父親,你們先說你們的事兒吧,我先去書房等著。”
“站住!”趙秉德喝住想要置身事外的兒子,“這是你的終身大事,怎麼跟你沒關系?我瞧著靜竹跟你也挺配的,你小時候見過她的·不如……”
“父親,兒子的終身大事不必祖母操心。”趙言鈺冷冷地道,當他不知道祖母是什麼心思麼,當初她做主不瞭自己兒子娶她的侄女·如今卻要他這個孫子去娶她的侄孫女,不就是為瞭跟母親作對麼?
趙秉德喝住他,“你這是什麼話,老夫人為瞭你的親事特意要來京都,你豈可不顧她老人傢的心意?”
“她老人傢難道就想過你兒子的心意?”趙夫人冷諷一笑,老太婆以為這樣就能搶走她的兒子?真是想得太簡單瞭,她這個當娘的都沒法子左右兒子的想法·她幾年沒見孫子一面還指望言鈺會乖乖聽她的話?
“婚姻大事,不都是由長輩……做主的嗎?”趙秉德心虛地說道。
趙夫人笑瞭笑,“你當年怎麼不說這句話?你還娶我作甚?”
“娘,父親,兒子就不打攪你們說話瞭。”趙言鈺抿緊嘴角,免得不小心笑出來,不等趙秉德開口,他已經迅速離開瞭屋裡。
趙秉德卻因為趙夫人的話滿臉窘迫·回頭一見妻子似笑非笑看著他,背後更是冷汗淋淋。
齊莞已經許久沒有進宮瞭,之前為瞭避免麻煩·裝病在傢,就算陸賢妃多次讓人去找她,都被陸氏找借口回瞭。
再次進宮,她心情依然忐忑緊張,每次隻要走進這個地方,她都會莫名地覺得壓抑。
宮人將她帶至壽康宮,一進門,她便見到寢殿之外站著一抹高大的身影,是她曾經在隱苑見到的黃老爺,自然就是皇上瞭。
“民女拜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齊莞斂衽施禮,心中的隱憂總算平息,既然皇上在這裡,那太後肯定是真的病倒瞭。
“免禮,快給太後施針。”皇上此時心急如焚,大手一揮讓齊莞平身·趕緊進寢殿為太後治病。
齊莞不敢遲疑,低頭走瞭進去。
李太醫將自己診斷的結果告訴瞭齊莞,齊莞心頭一跳,如果真的和老太爺一樣是陽亢,時間隔瞭這麼久依舊沒有為太後施針,恐怕……
她急忙在床榻旁邊的錦杌坐下,為太後把脈。
果然!雖然和老太爺的病癥略有不同,但脈象卻是一樣的。
“殷姑姑。”齊莞將殷姑姑喚上前來,“準備金針。”
李太醫見過齊莞為齊老太爺針灸,知道她是用烈酒代替火為金針消毒,便讓宮人去準備瞭烈酒。
“李大人,還請各位先行回避。”齊莞低聲對李太醫說道。
沒一會兒,寢殿隻剩下齊莞和殷姑姑,還有兩個服侍太後的宮女。
齊莞讓她們幫忙將太後身上的衣裳脫瞭下來,如今什麼都不能想,先把太後救醒再說,至於之後的……隻能祈禱太後娘娘的運氣瞭。
她手捻金針,分別在風池、曲池、足三裡、太沖等穴位刺入……
約是過瞭一個時辰,齊莞才將金針從太後身上收回。
太後本來蠟黃蒼白的臉色似乎好瞭一些。
那兩個對齊莞一直抱著懷疑和警惕的宮女臉上一喜,看向齊莞的眼神也變得不一樣瞭。
齊莞卻沒有覺得輕松,她跟殷姑姑使瞭個眼色後,起身走出外面,不等皇上開口問話,已經先跪瞭下來。
皇上一驚,“太後醒瞭嗎?”
“回皇上,再過一刻鐘,太後娘娘便會醒來,隻是······”齊莞猶豫地低下頭。
“隻是什麼?”皇上盯著她問。
齊莞的眼眸平靜如秋水,低聲開口,“太後娘娘肝膽之火旺盛,一直沒有仔細調理,忽然發病……醒來之後,難免手腳發麻,行動不便。”
皇上雙眉緊皺,眼神銳利地落在齊莞臉上,良久,才道,“你且先在壽康宮住下,好生調理太後的身子。”
她能說不嗎?齊莞心裡苦笑,磕頭一禮,“民女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