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門的丫環聽到喊叫聲,立刻叫瞭幾個粗使婆子一起追瞭出來。
隻是那灰色佈衣婦人像對這周圍的環境極熟悉,轉瞭個彎,就找不到人瞭,其中一個管事娘子面色一凝,吩咐大傢別到處嚷嚷,先暗中尋找,她則急忙跑回瞭大宅,去稟告陸氏瞭。
陸氏聽說那婦人出現瞭,便讓管傢帶著小廝去抓人瞭。
就算將整個南越城給翻一層,她也要將那個人找出來!
齊莞神色冷凝,是個婦人……會是誰?
出去找瞭大半天都沒找到人,陸氏卻沒有死心,讓管傢帶著傢裡的小廝護院繼續找,直到找到為止,她就不信瞭,就這麼點大的南越城,要挖個人出來還這麼困難。
兩個最先見到那婦人的管事娘子被陸氏傳喚過來,讓她們詳細描述那個女人的外貌。
“……不高不矮,說話的聲音很暗啞,右邊臉都遮住瞭,樣子確實瞧不清楚,對瞭,右手背有一顆紅痣。”
“一開口便是問起三少爺,若不是心裡有鬼,怎麼會怕成那個樣子……”
兩個管事娘子回著話,發現陸氏和齊莞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之後,便住瞭嘴不敢再說下去瞭。
陸氏揮瞭揮手,“你們先下去吧,讓守後門的人最近緊著點,發現什麼可疑的人立刻抓住,不要放過。”
“是,夫人。”
待那兩人退下之後,陸氏揉瞭揉眉心,“阿莞,你可聽出來瞭?”
“是她!”齊莞點瞭點頭。冷聲應道。
“怎麼會是她呢?不是燒死瞭嗎?會不會隻是有相似的地方。”陸氏道,如果真是那個人,要是瑞哥兒知道要怎麼辦?
齊莞眼色沉靜,低聲說,“當初我們誰也沒看到她的屍體。說不定是逃瞭出去……或許有人在背後幫她呢?”
“誰還會在背後幫她?”陸氏輕輕搖頭,依舊不太相信那個婦人是她想的那個。
齊莞想到兩個人可能跟這件事有關,她看瞭在得知那人是誰之後心情明顯低落的母親。沒有將對那兩個人的懷疑說出來。
回到傢裡之後,齊莞得知趙言鈺今日沒有出去,如今正在書房和方亭他們說話。她想瞭想。便去瞭書房。
去瞭書房,正好方亭他們和趙言鈺談完話,準備告辭離開。
齊莞在門外跟他們見禮之後,進瞭書房,趙言鈺見到她,俊美的臉龐揚起笑意,“今天這麼早回來?”
“瑞哥兒身體好瞭許多,想著最近冷落瞭你。便想過來陪陪你。”齊莞俏皮笑著,走到他身邊和他坐在一起。
趙言鈺目光熠熠地看著她,伸手環住她的腰。“原來小師妹這麼想我瞭?”
齊莞嗔瞭他一眼,說道。“今天在後門差點抓到那個送飼料的婦人,聽那兩個管事娘子形容,這婦人讓我想起一個不該活在這世上的人。”
“誰?”趙言鈺問。
“秋姨娘。”齊莞冷聲說,“去年她住的地方走水,莊子裡的管事來回話,說她已經被燒死在屋裡,如今看來,這其中似有蹊蹺。”
趙言鈺說,“她怎麼會毒害自己的兒子?”
“她哪裡是想毒害瑞哥兒,她想害的人是晟哥兒!”齊莞道,“能不能跟你借幾個人,讓他們去把這婦人找出來?”
她知道,趙言鈺暗中培養瞭一批暗衛,這些人都已經在南越替他辦事瞭。
“我會盡快讓他們將人找到的。”找一個婦人對趙言鈺來說隻是小問題,隻不過,他覺得一個被齊傢遺棄的妾室忽然出現在南越似乎有點奇怪。
未待他提出疑問,齊莞已經將他心中懷疑說瞭出來,“如果這人真的是秋姨娘,她是怎麼逃生的,又是怎麼到瞭南越?她背後肯定有人在幫她,就不知道是齊茹還是楊君柔瞭……”
齊茹在吳傢雖然是守寡之人,但由汝南侯做主,從庶子的子嗣中挑瞭一個男孩養在她名下,有兒子可依仗,又為吳傢討瞭一個貞節牌坊,齊茹在吳傢的地位並不低。
以她的手段,想要利用吳傢幫助秋姨娘並不難。
齊莞擔心的隻有楊君柔,這個女人已經是四皇子妃瞭,如果她出手,若是私怨便算瞭,如果是為瞭別的,怕不會隻是將秋姨娘弄來南越這麼簡單。
“未必會是楊君柔,如果是她的話,想要害的就不止是晟哥兒瞭。”趙言鈺說。
“你的差事辦得怎麼樣瞭?”齊莞問道,這陣子她的心思全在娘傢,根本無暇去關心他的事,如今想來,倒有幾分疚意。
趙言鈺將她的一雙手握在掌心裡,低聲說道,“本來是不難解決的差事,隻是涉及到京都那些人……得小心處理。”
齊莞皺眉問道,“是不是京都那邊有人壓著,要你將漕運交給馮傢去辦?”
“本來方傢是最有可能的,可經過這些天的調查,方傢似乎有什麼把柄在馮傢手裡,方傢顧忌馮傢,自然事事讓著,不過……”趙言鈺笑道,“方景升似乎並不太滿足現狀。”
他刻意接近方景升,假意交好,甚至表現出願意偏幫他們的態度,就是要讓方傢對這次漕運動心,可方傢究竟有什麼把柄在馮傢手裡?這點他到現在還沒查出來。
距離朝廷漕糧投標的日子隻有半個月瞭。
“你查出京都究竟有多少人將手伸向南越瞭嗎?”齊莞輕聲問著,眼睛落在趙言鈺的衣襟上。
他今天穿的是深藍色圓襟長衫,衣裳上若留下什麼痕跡不容易看出來,她也看瞭很久才發現那個地方的顏色不同……
“我懷疑……京都不少人拿瞭馮傢的好處,但究竟有沒參一份幹股,就不得而知瞭。”還有錦州城的匯豐錢莊,四皇子和潘老板背地裡肯定有勾結,這是他在調查京都哪些人跟馮傢有關系的時候,順藤摸瓜給查出來的。
齊莞驚訝地抬起頭,“幹股?這……這不是擺明瞭在搶百姓的銀子嗎?”
像楊君柔或宮裡那些貴人如果真的要參股的話,馮傢哪敢收她們的銀子,不過是意思意思一下,每年卻要給她們送去不少的分紅,難怪一直有人明示暗示趙言鈺要將漕運的運送皇傢生意給馮傢。
“皇上已經知道這件事瞭。”趙言鈺說,“不然他不會讓我來南越。”
齊莞嘀咕道,“原來皇上是要借你的手替他清理傢事。”
趙言鈺笑道,“可惜很多人根本看不明白皇上的意思,還以為能夠趁機占便宜,我跟馮老板接觸過幾次,這個人狡猾奸詐,似不甘心每年總是白白將分紅送給京都那些人,正在想辦法和他們劃清界線。”
“那些人怎麼會放過他!”齊莞說,“那陸傢……是不是跟白傢有往來,難道是陸賢妃的意思?”
“陸念光跟白二少爺見面,未必就是陸賢妃和陸老太爺的意思,他的事你就不要擔心瞭,交給我來處理,這些天你好好休息,都瘦瞭一圈。”趙言鈺說道,將她往懷裡緊緊抱著,真的是瘦瞭。
皇帝陛下借著趙言鈺的手處理傢事,可他的傢人卻看不明白他的意思,在後面一直施加壓力,想要賺他皇帝內庫的銀子,四皇子,陸賢妃,或許還有其他皇子……這些人都在南越安置瞭眼線,雖然她不知道哪些人是他們的走狗。
她記得上一世四皇子逼宮的時候,除瞭依靠慕容傢之外,還有南方的助力,難道就是馮傢?都怪她當時隻顧著自己的仇恨,卻忽略瞭天下的局勢。
京都的壓力是一回事,還有南越這邊的官員呢?他們未必配合趙言鈺的差事,何況,這幾年來,馮傢早將這些官員都喂飽瞭,馮傢想要得到漕糧運送資格,其實並不難吧。
是瞭,如果漕運落在馮傢手裡,將來四皇子逼宮是不是更容易?
百官俸祿、軍餉支付都需要依靠漕運的……
最重要是軍餉和軍糧!
所以,絕對不能讓四皇子的人得到漕運!
可最有可能得到漕運的這三傢,背後究竟是誰?好像如今還不能確定。
就算是如此,趙言鈺應該有辦法解決的吧,他看起來好像胸有成竹的樣子。
在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趙言鈺卻已經不知在什麼時候將手伸入她的衣襟裡,正握著她的綿軟揉捏著。
齊莞臉色一紅,瞪著他將他的手抽瞭出來,指著他衣領上的一抹痕跡,“這是什麼?”
趙言鈺低頭看瞭一眼,笑著問,“這不是你的胭脂嗎?”
“我從來不用這個味道這個顏色的胭脂,趙言鈺,你在外面究竟做瞭什麼?是不是又招惹瞭什麼桃花?”齊莞的語氣冒著酸味,她是相信他,相信他不會在外面亂來,可看到他身上有別的女人的胭脂,她心裡就是受不瞭。
“除瞭你,我對哪個女子都不感興趣,不過就是為瞭掩人耳目……所以才收下的……”趙言鈺最怕就是齊莞生氣瞭,急忙安撫她,解釋著怎麼會在身上出現胭脂味。
“你要是沒碰她,怎麼會有胭脂在身上?”齊莞一聽到竟然有人給他送瞭個女人,馬上就火瞭起來。
趙言鈺眸色一冷,沉聲說,“這是她故意的,小師妹,你別生氣,那女人我正打算送出去,這些天留著她,隻是想要利用她而已……”
聽他解釋瞭大半天,齊莞隻是哼瞭一聲,依舊心情不爽,丟下他就回瞭屋裡。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