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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條抽打在皮肉上的聲響混著晉覓的痛呼聲陡然響起。
且聽這響亮的聲音,出手還是不輕的!
眾人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之後,便聽得晉覓撕心裂肺的哀嚎聲。
“啪!”
又是一聲脆響。
晉覓不作防之下又挨瞭一下,疼的身子偏到一側去,一面惱羞成怒地抬起頭來看著江櫻,震怒道:“你還打!”
這分明是赤/裸/裸的借機報復!
負荊請罪什麼的,不都是做做樣子應付過去,大傢心知肚明就夠瞭嗎!
江櫻被他吼得茫然瞭。
不是他自己要來負荊請罪的嗎?
怎麼還不讓打瞭……
晉覓鬼使神差地讀懂瞭她眼中的意思,頓時被氣的一陣失語,想要張口說什麼,然而吐出來卻是斷斷續續的:“你,你……你……!”
若不是還有幾分理智在,他尚且知道自己今日前來的目的的話,早沖上來動手瞭!
他何時受過這種屈辱!
“阿覓!”晉餘明沉喝一聲,眼中含著警告。
晉覓緊緊抿著鐵青的唇,手掌緊握成拳青筋暴起,將頭別去一側。
日後最好不要讓他抓到整治她的機會!
江櫻見狀下意識地看向孔弗,眼神裡含著這樣一個詢問——都炸毛瞭,還打嗎?
孔弗不由默然瞭片刻。
這丫頭要不要這麼實誠啊……
這兩下打的,下手的力氣可真的一丁點兒都不含糊……
“孔先生,阿覓這孩子自幼被某給慣壞瞭……性子是壞瞭些。但心地是好的,此番也是真心誠意地來給孔先生和江姑娘賠罪來瞭——”說罷看向江櫻,一臉大義凜然甚至是‘大義滅親’的表情說道:“江姑娘盡管打,直到氣消瞭為止!”
江櫻不免又被他說得有些蠢蠢欲動瞭……
方才她經過一番糾結之後之所以選擇動手,所抱有的是既然拿不準先生的意思,總這麼僵著也不是辦法,弄的大傢尷尬不說。很有可能還會辜負先生的一番苦心——畢竟在她嚴謹的分析之下。覺得先生讓她動手的可能為六成,讓她推拒的可能卻隻有四成。
而這一點細微的差距從何而來?
——是這貨從直覺中推斷而來的!
直覺便是孔先生應當是想讓她抽晉覓一頓!
至於為什麼手上的力氣沒控制住,一是因為江櫻覺得做戲要做足。其二便是……是真的沒控制好……
可縱然如此,也還是多少明白些事理的,不管晉餘明怎麼說,可晉覓畢竟還是晉傢的大公子。打兩下出出氣已經是很瞭不得瞭,哪裡真能當回事兒的揍。
“好瞭好瞭……”恍過神來的孔先生這才開口打瞭圓場。並有些難為情地說道:“怪我這孫女兒沒個輕重,怕是力氣使的重瞭……”
“不重!”晉餘明當即搖頭道:“單薄的小姑娘能有什麼大力氣,更何況這是阿覓該受的!隻要江姑娘覺得消氣瞭便好,如此這一趟也不算白來——”
“晉世子言重瞭……”孔弗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愧疚。一面對仆人吩咐道:“快去給晉世子和晉大公子準備兩身幹凈的衣物,再騰出一間客房來給晉大公子上藥。”
這是消氣瞭!
這是要不計前嫌瞭!
阿覓這打挨的值!值得很!
晉餘明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卻又極快地掩去。換就一副躊躇的表情道:“實在不好麻煩孔先生……”
“這又何妨礙。”孔弗不以為意地道。
石青拿不解的眼神看瞭眼孔弗,但見師傅臉上神色如常。實在看不出真假,便隻有附和道:“世子和公子這副形容回府,實有幾分不妥,不然先在此更衣梳洗一番,回去之後也好不讓晉公覺著我們行事不周……”
這話說的好聽,再加上少年人又是一副笑模樣,便給人一種十分謙遜有禮之感。
狄叔又有些想撇嘴瞭。
論逢場作戲,換臉翻篇兒不開罪人,他見過做的最好的便是石青瞭。
雖然先生說這是天生的大才,可他還是覺得有幾分虛偽。
好像暗下埋暗坑的不是他,害的人父子倆一身污泥的另有他人一樣,真是假惺惺的偽君子……狄叔毫不留情地吐槽著面前笑的儒雅無害的青衫少年。
晉餘明聞言不免多看瞭一眼石青。
片刻之後,便沖孔弗拱手作禮道:“如此便有勞先生費心安排瞭。”
“世子見外。”孔弗笑吟吟的,風輕雲淡吐出的一句話卻是令幾人齊齊瞠目結舌。
見外……?
這位老先生您確定沒用錯詞兒嗎!
在您這個身份上,這倆字兒可是萬萬不能隨便拿來與人寒暄的啊!
但眾人偏又明白孔弗是絕不可能說錯瞭話的……
所以……
晉覓挨這兩下挨出大便宜來瞭!
晉覓本人也被驚的一愣。
待回過味兒來之後,立即覺得背上的傷口並不是那麼疼瞭!
這區區兩道傷不僅換來瞭孔先生的原諒,還莫名其妙地拉近瞭關系!
意外之喜!
“是,孔先生說的是……某謝過先生!”晉餘明喜不自勝,強自忍住要泄露出來的濃濃笑意,一把將地上的晉覓拉起,父子二人由仆人攙扶著跟清波館老仆去瞭客房。
江櫻目瞪口呆地瞧著父子二人雖然狼狽,卻神似於撿瞭金子般欣喜的背影。
說好的世傢清高與驕傲呢?
今日所見所聞,真的是再一次刷新瞭她的世界觀……
不,簡直不止一次!
“師傅……”待晉餘明與晉覓走得遠瞭,石青方有些猶豫地看向瞭孔弗。問道:“師傅您為何要讓晉世子帶晉公子去更衣擦藥?”
“醜也出瞭,罪也請瞭,打也挨瞭,江丫頭的氣也出瞭……凡事講求個禮尚往來,人傢都做到這份兒上瞭,咱們怎好讓人傢這副模樣回傢去?”孔弗答得合情合理。
石青不由地忐忑瞭。
師傅又瞬間恢復成尚禮的大聖人瞭……
又將自己從‘蓄意報復’的圈子裡給摘出去瞭!
又留下他一個人沒趕上趟兒瞭……!
孔弗見徒弟表情不大對勁,不禁心生疑竇。於是出言問道:“你可是還有什麼瞞著為師?”
石青吞咽瞭一口唾沫。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那暗坑……我統共埋瞭兩條路。”
“哪兩條?”然而孔弗話剛問出口,卻已經心照不宣瞭……
不用回答瞭。他知道瞭。
“就是東巷和南街這兩個道兒……”石青有些維諾起來。
孔弗幽幽嘆瞭口氣。
江櫻怔瞭片刻之後,也跟著瞭然瞭。
孔先生所居住的清波館位置偏僻,較主城尚有一段不遠的距離,因四周方圓近百裡內皆是孔傢祖傳下來的良田與屋宅。故四周並無比鄰,東西南北幾條大道兒也都是自傢的。故這才任性到瞭想怎麼挖怎麼挖,不用擔心殃及無辜路人的地步。
而南街和東巷是連接入城官道的必經之處,試想一番若是晉餘明和晉覓來時是走的東巷遭受瞭‘埋伏’,那按照正常人的思維來說。返程之時勢必會選擇另外一條路,便也是南街瞭……
然而早已看透瞭這一切的機智少年石青,卻已經做好瞭萬全的應對之策。
正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天算卻又不如暗算,便是這麼個理兒瞭……
“人傢既沒能好好地來。怎能還不讓人好好地回去呢……”孔弗有些不贊同,說話間直搖頭,末瞭並將此種行徑斷定為:“如此未免有些太不厚道瞭。”
聽完這番話,石青已經愧疚的面紅耳赤,結結巴巴地說道:“師傅,徒兒……徒兒知錯瞭……如此的確有失儒道風范,非君子所為……”
越說到最後,頭埋的愈低。
忽然發現在原本的道路上越偏越遠瞭……
而他的師傅,為天下人敬重的大聖人孔弗,卻一直很好的遊走在‘亦正亦邪’的縫隙之中,愛憎分明活的隨心自在的同時,卻又能很好的維持住光明偉岸的形象,令人挑不出一絲兒錯處來,這……實在是太神奇瞭!
石青暗暗決定,日後一定更加用心學習,爭取早日修煉成師傅這樣的能人……
然而,就在少年剛將未來的人生目標確定瞭下來之時,卻聽孔弗講道:“但從另一方面來講,為師是很贊同你這種雙管齊下的做法的。”
說罷,還嘉獎似得拍瞭拍石青的肩。
江櫻將經過瞧在眼中,見狀便刻意放緩瞭腳步,待與石青同行瞭,方輕聲道瞭一句:“謝謝你,石大哥。”
不管石青所作所為是對還是錯,於儒道人道有無沖突,但說到底卻是為瞭給她出氣。
且今日這氣,她出的痛快瞭。
聽小姑娘口氣認真地對自己道謝,石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瞭笑,道:“沒什麼可謝的,本也不是什麼值得鼓勵的事情,待下回……我一定想個更好更光明正大的法子來給你出氣——”說到此處驀然一頓,而後連忙搖頭改口道:“不不不,沒有下回,沒有下回瞭……”
這麼說好似盼望著江姑娘被人欺負似得!
見江櫻忍不住笑,石青略為窘迫地解釋道:“我的意思是,這種不磊落、不道德的出氣方式,我們原則上是不提倡的……”
江櫻清咳瞭一聲,學著孔弗方才的口氣,一板一眼地說道:“其實,我也很贊同你這種雙管齊下的做法。”
石青不由一愣,停下瞭腳步。
江櫻卻已追著前頭的孔弗去瞭。
“狄叔……”唯獨腳步緩慢的狄叔離得尚近,石青便把茫然的目光投向瞭他。
狄叔瞥瞭他一眼,不耐煩道:“不必問我——”
石青的話便被堵在瞭嗓子眼兒。
片刻之後,卻聽從自己身側往前走去的狄叔恍惚丟下一句——“我也十分贊同。”
石青聽罷沉思瞭片刻。
那他到底是做對瞭,還是做錯瞭?
孔弗沒有明言,但石青卻隱隱悟到瞭什麼。
所以,許多事情的對與錯,得要看你從哪個方面去判斷吧……
客觀與主觀的差別便是極大的!
道理他都懂瞭,但是……大傢普遍的都這麼主觀、靠自己的情緒來判斷事情的對與錯,真的不會太不成熟嗎?
話是這麼說,……可今日這事兒,他也覺得自己做的沒錯兒!
“師傅……等等我!”石青疾步追瞭上去。
於是,一行沒有原則可言的四個人,愉快地討論起瞭關於晌午要吃些什麼的重要話題……
“上回燉的魚頭就挺不錯!加些老豆腐進去……”石青表示融入這種話題完全不需要時間,無比踴躍地又道:“再削些牛肉片兒,用來做金湯肥牛吧?我知道江姑娘今日過來,昨日都把食材給備足瞭!光是青菜就備瞭十來種呢——”
石青邀功似得,孔弗卻聽皺瞭眉,一個勁兒的咳嗽著。
什麼蠢徒弟!
這竟然也說出來!
說的好像他們多麼貪吃似得,好像把人丫頭叫過來就是為瞭做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人回去一樣!
這才是真的有失儒道精神啊……
為避免江櫻往這方面想,機智的孔先生連忙岔開瞭話題,打斷瞭石青自解老底的行為,道:“啊……那個,我覺著今個兒下雨有些冷,不如吃些熱乎的吧……”
“燉魚還有金湯肥牛哪裡不熱乎瞭……”垂涎已久的菜式得到否定,石青很有些委屈,但礙於師徒尊卑,聲音很顯得唯唯諾諾。
“吃什麼不是吃,挑挑揀揀的……”狄叔的話乍一聽十分隨和,但細究之下不難發現,他已經很勢力眼的偏向瞭孔弗這邊。
石青忽然顯得孤立無援起來。
江櫻看看‘倚老賣老’的孔弗,再看看敢怒不敢言的石青,一時間不禁為難瞭起來。
“不然這樣吧?咱們今個兒吃魚頭豆腐鴛鴦火鍋……牛肉片兒和青菜拿來涮著吃,另外再烤些翅類,怎麼樣?”思考瞭片刻之後,江櫻提議道。
如此一來,也算是個兩全之策瞭。
說起來那頂既能用來吃火鍋還能烤肉又能煲湯的‘塔鍋’也有段時日沒用過瞭!
她來京城之前,收拾東西的時候,頭一個想到的便是它瞭……說起來還真有些慚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