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意願

作者:鸚鵡曬月 字數:4205

但他不是局外之人,沒學過女人的分憂之道,讓他如何坦然的看他走進後宮,並為之接受。

“……孫大人!孫大人下官吃好瞭!”

孫清沐回神,眼中沒有走神被抓的尷尬,依然和善的含笑:“隨我來。”

牧非煙反而不好意思瞭,心裡揣測他一定沒料到自己吃的這麼快,想到自己的私心,再看看前面的孫清沐,不禁覺的自己‘居心叵測’。

皇上正皺著眉聽皇後、千葉說話,臉上苦不堪言,男人沒敢訓她,兩個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把她從頭哭到腳,擺明是說她不懂照顧自己,男侍們粗手粗腳,讓她搬去瓊林殿住。

“皇上,牧公子求見。”

皇後、千葉為瞭避嫌,這才偃旗息鼓的退去。但皇後的眼角還掛著心疼的淚滴,看得周天愧疚連連,可,真的是意外啊!誰能想到輕撞一下會發生這種事。

牧非煙在距離皇上兩米外停住,恭敬惶恐的跪在地上,垂著頭,讓人看不見他的臉,語氣充滿愧疚自責:“皇上,微臣該死,微臣沖撞瞭皇上還沖撞瞭龍子,懇請皇上責罰。”

說著‘誠懇’的頭就磕在地上,震的周天額頭一疼。趕緊讓陸公公扶他起身。

孫清沐則退到瞭廊後,有些事不喜是可以不見。

牧非煙臉色刷白,神情愧疚的看著帝王的衣領,額頭的上紗佈都不如臉色雪白,蓋住瞭他昨晚的傷,他垂著頭不敢讓陸公公扶,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聲音反而沒瞭剛才的惶恐:“皇上微臣有罪。”說著又跪瞭下去。

周天慣性的膝蓋一疼,滿臉無奈,他磕頭能不能別這麼實在。

“微臣服侍皇上一年,竟沒有發現皇上……皇上……微臣有罪!”說著又磕瞭一下!

周天趕緊讓陸公公捉住他,病還沒好再有瞭新傷,吏部新侍郎恐怕要暴斃在宮裡瞭,於是試著用玩笑的口吻道:“你要是能知道,朕還混什麼,好瞭,既然都沒事瞭,證明這個話題無需多提,說多瞭反而對不起上天保佑皇嗣的恩情。”

牧非煙還想說什麼,張張嘴又怕有礙皇嗣硬吞瞭回去。

周天見他如此,心裡一陣無力,此人油鹽不進,她不是沒言說需要臣子勝過男寵,可他顯然是把職位做好進而恢復男寵,後宮不是裝不下他,而是……“你傷如果好瞭,就讓李公公送您回去,蘇水監擔心你一天,朕派人報瞭平安!”

“皇上……”牧非煙首次抬起頭看向她,一見之下又臉色微紅的垂下頭,但快速被蒼白的臉色蓋過:“皇上,微臣……”皇上一定是嫌棄他瞭,是他斷瞭自己的路,他還能怪誰……

周天看著他傷心欲絕的臉色,要說沒一點惻隱之心不可能,但是她把他留下幹什麼!後宮就夠煩瞭,他呆在這裡就真是心中所想?沒有進來過,以為這裡是福地,可以隨意見到她嗎?

周天最終狠瞭狠心,吩咐李公公:“送牧大人回去,派位太醫跟……”反而給牧非煙沾瞭是非,給他以後為官帶來不便,可是轉而想想,她覺著別人就不知道牧非煙的身份嗎。

“李公公派位太醫跟著,把前些日子天威國帶來的雪參給牧大人帶回去。”然後轉向臉色更加蒼白的牧非煙,讓自己盡量心狠:

“非煙,你我也算多年情分,你是我帶出來的,我上次就說過希望你把心放在政途上,你做的很好,能入盛都替朕辦差,朕沒看錯你。

男兒志在四方,你母親也年紀不小瞭,不日也會跟您進京,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您的情誼朕收著可你母親的養育之恩你啟能這麼負瞭!朕也是即將為人母的人,若我的孩子將來有一日愛一個女人愛到不顧我的感受,我就算支持瞭,心裡也有疙瘩。

你不比宮裡的幾人,他們在傢都不是唯一,進瞭宮傢裡一樣有侄有孫,可你呢?你是你母親含辛茹苦帶大,考取瞭進士是她的驕傲,她對你的要求不高,隻是一個賢妻一位孩子。

你若堅持入宮,朕不能說會不會疼你,畢竟國務繁忙我沒那麼多時間分辨你是不是在後宮受瞭委屈,是不是遭人排擠,是不是心情不好,是不是對窗不眠,你之於我就是後宮生存下的人,你有本事讓我多看你兩眼是你能力,可你若沒本事呢……畢竟你看蘇義等人也不是白癡。”

牧非煙茫然的看著皇上胸前淡紫色的紐扣,紫色的還有淡淡的粉光,在日暮上好看的奪目,但……牧非煙不想承認這是事實,因為太亮反而有些刺眼,可他為之努力瞭這麼久的事就這樣沒瞭!

周天真看不出自己哪點好到讓牧非煙拋棄禮教死活入宮,不是她把人心想的自私,而是若是她,她可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心放在別人腳下碾,但她也知道,帝王權威下的卑躬屈膝亦不少:“別讓你娘傷心。”

牧非煙知道自己賭錯瞭,皇上不會讓他留在身邊,此刻他反而無痛瞭,抬起頭看著她,她真漂亮,即便是冷淡的說教時也有一種說不出的魅惑,笑的時候親切,怒的時候妖嬈,他為什麼不能動心,因為他是傢中獨子!因為他出身不好!?“皇上,您喜歡我嗎?”

周天真想說,怎麼可能,她又不是從小當女帝培養的愛情觀,身邊有三四個已經很挑戰她的認知,何況……何況……牧非煙這款真不是她的菜。

周天看著牧非煙毅然的表情,他眼裡的堅毅似乎隻要自己一句話就能摧毀!好像她握著他所有喜怒,隻要一個呼吸就能吹散他的生死!

周天突然怒瞭!憑什麼!她小心翼翼的為他們著想!為他們的將來謀劃!為他們的傢人好!在他們眼裡自己反而成瞭摧毀他們一切,讓他們不能深愛、狠愛的罪人!

她憑什麼得力不討好,想進宮是吧:“後宮空著的院子很多,你要是喜歡讓清沐隨便給你挑一個,若不喜歡,吏部的宅子也有空缺,想好瞭直接去找清沐!陸公公朕有些累瞭,扶朕回去!”

陸公公恍惚瞭一下,急忙上前扶著皇上走人,心裡七上八下,皇上這是……想通瞭?還是賭氣呢?

陸公公小聲的在皇上耳邊鼓勵道:“皇上,其實您早該如此瞭,何必您非做瞭好人還不落好,這後宮地方多的是,誰是死是活的要進來就讓他們進來,人傢竟然認為那是高興的事,皇上也不能硬生生折瞭人傢這份福分!”

周天坐回寢床後慢慢平靜瞭,暗怪自己太沖動,就憑非煙最初給自己‘驚嚇’的人,也該為他多費些心。

陸公公看出皇上‘好心病’又犯瞭:“皇上,以奴才看您現在什麼都好就是沒瞭以前那不在乎的‘范’!”

“還‘范’?!朕就該狼心狗肺一些,見男人就搶!那好!你現在站盛都大道上去,凡是姿色中上的都給朕搶回來填充後宮!讓朕腐敗一把!”

陸公公被皇上以往的潑皮勁逗笑瞭,上前拿起軟骨為皇上垂腿,咬著牙為皇上支招:“皇上,您之蜜糖人之毒藥,反之亦然。

這‘男人多少’本就不是皇上該操心的事,您隻需要沒事訓斥下朝臣,把焰國治理的妥妥帖帖的,男人什麼的沒子民在乎。至於男人進出,直接交給三宮處理,誰喜歡收瞭給自己加重籌碼誰就收,至於要不要還不是皇上說瞭算,皇上想晾著誰就晾著誰,讓他們知道皇上的手段!”

“然後老死宮中?!”

陸公公溫柔的捶著:“皇上又錯瞭不是,在對方心裡是天大的榮耀,再說……”陸公公驕傲的撫摸著皇上垂落在椅子上的墨絲:“皇上的姿容,足以讓他們望塵莫及,能服侍您是天大的喜事,皇上何須認為是委屈瞭他們,而不是委屈瞭皇上。

在奴才心裡,可沒人能配得上皇上的風華絕代,就是沈公子也不行。”

周天看著陸公公笑容背後隱藏的意思,突然有那點茅塞頓開,自古男子為天,他們享受瞭幾千年女人的溫柔、包容,大度,帝王尤甚,為什麼輪到自己反而覺得他們吃虧瞭!當他們享受三妻四妾時可曾想過女人是否委屈,可曾為她們心中更脆弱的感情擔心!

不!他們沒有!他們認為那是應該!反之!他們也活該:“朕怎麼覺得這想法有那麼點憤世嫉俗?”

“皇上想啥呢?”

“沒什麼,去把蘇義找來。”說著享受的轉入軟榻上,拿起宮女捧盤裡的梅子吃下,如欺壓良民的惡主般:“讓他娛樂娛樂朕。”

“誒!”陸公公含笑的退瞭出去!關上殿門時發現牧非煙還愣在門外,不禁冷著臉繞過他下去傳旨!哼!進來就進來,當皇宮的規矩是擺設,既然不領皇上的好意,就徹底享受享受後宮男子的不如意吧!

上次編排的《男訓十九章》孫妃侍剛碼好字體繁瑣,不易背誦,但不易背誦易抄寫,每個抄個一百遍熟悉熟悉總是應該的!

孫清沐站在走廊外,皇上與牧非煙的對話他聽到瞭,由衷為皇上如今的改變心折,他靜靜的等著牧非煙過來然後送他出宮,等瞭好一會見他還在那裡站著,心裡已經瞭然。

孫清沐上前,他明白牧非煙想進宮,但皇上提及他的母親還是令他躊躇,這是人之常情。

孫清沐收起自己的情緒,上前:“牧大人,時辰不早瞭,我讓小池子送您回去,蘇水監還一直等著你的消息,有什麼事回去好好想想,不急於這一時,牧大人說呢?”

牧非煙茫然的抬起頭看向始終對自己耐心的孫清沐,他果然當得起傳聞中玉樹臨風四個字,更擔得起莫先生對他的執著,琴由心生,他此刻又以怎樣的心情勸慰自己,他喜歡皇上嗎?

牧非煙不敢問,想到這裡,反而快速垂下頭恭敬的退孫清沐一步:“非煙多謝孫妃侍。”

“去吧,如果晚瞭宮門要落鎖瞭。”

牧非煙轉身,待快走到門口時,突然回過頭蒼白的臉色在暮光下仿佛捕捉到孫清沐眼中的憂鬱,當他想細看時眼消雲散。

“有事?”

牧非煙覺得是自己多心瞭:“德妃侍,如果……下官是說如果,您覺的承乾殿的空院房梁結實嗎?”問完後牧非煙心裡忐忑不已,他是不是問的太直白瞭。

可,這是他的機會,沈妃侍不喜歡他,蘇妃侍更不喜歡他,唯一肯照拂他的隻有孫妃侍,如果他進瞭宮入住孫公子的承乾殿,孫公子回像以前照拂別人一樣照拂他嗎?

孫清沐恍惚覺得自己有點失敗,他看起來是如此大度的人嗎?若是讓人有這樣的誤會他深表歉意:“承乾殿年久失修,如果牧公子確定進宮,還是挑別的院子比較好。”

孫清沐沒有轉圜的拒絕,亦沒有看牧非煙詫異的望過來的目光:“我就不送瞭。”

牧非煙瞬間垂下頭,臉上火辣辣的疼,他……他……“對不起!”

然後快速轉身,忍下突然來的眩暈感,快步離開!

……

蘇水渠等瞭他一整天,見牧非煙回來松瞭口氣,看見他額頭上的傷,心裡又開始擔憂,急忙然馬三扶他進去,見後面跟瞭太醫,收回心中的疑惑,待太醫為牧非煙診完脈去開藥後,才坐到牧非煙床邊。

“出什麼事瞭?頭上的傷怎麼弄的?你怎麼精神也這麼糟糕?”蘇水渠看著牧非煙有些悲傷的眼睛,猜不出發生何事,就算蘇義等人為難牧非煙,也不該是心如死灰的狀態。

蘇水渠不禁小心的試探:“是不是,中瞭什麼人的埋伏……”導致瞭皇上的不喜,皇上親自處置他瞭?

牧非煙突然轉向蘇水渠,才三年時間,他的變化並不大,身居高位也還像以前,袖口的線都開瞭還穿著,這就是沒有娶親的‘下場’嗎。

蘇水渠心裡更急,但又不忍再問,怕真的是傷心事讓他不好受,他們隻是關系還算不錯的老鄉,可不到探人隱私的地步。

蘇水渠剛要放棄,就聽到耳邊有聲音道。

“如果你可以入宮伴駕,你願意陪著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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