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義膝蓋軟瞭軟。
村裡人可能不知道,但他常年遊走在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落塵山莊的那位是京城來的,身份尊貴到讓人害怕。
“兩、兩位……”
緊張的牙齒有些打顫。
夏曦撇瞭他一眼,眉頭皺瞭皺。
管傢也掀起眼皮看瞭他一眼。
俞義更急緊張瞭,“屋、屋裡、請、請吧。”
掌櫃的也察覺瞭他的異樣,深深看瞭他兩眼,露出習慣性的假笑,擺手,“不瞭,我們是來找夏娘子幫忙。”
說罷,不再理會他,轉向夏曦,“夏娘子,你上次在山莊做的辣白菜和麻辣豆腐十分好吃,管傢想要讓您再去幫忙做一次。”
夏曦沒應,看向管傢,答非所問,“夫人如何瞭?”
管傢拱手,“多謝夏娘子的藥膳,夫人有瞭改善,早就讓我來感謝您呢。”
他態度恭敬,用著敬語,俞義心中又是一陣驚濤駭浪般的翻滾,夏氏竟然早就和她們認識,那他……,身上的冷汗細細密密的冒瞭出來。
夏曦點頭,“有改善就好,隻是這去山莊之事,我還需要和我兒子商議一下,還請兩位莫怪。”
管傢和掌櫃的均是一愣,不過都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很快反應過來,道,“應該的。”
“傢裡地方小,還要麻煩兩位在外面等一下。”
兩人同時擺手,“不麻煩,不麻煩。”
夏曦轉身,朝著屋中走。
俞義反應過來,緊走瞭兩步追上她,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夏氏,你瘋瞭嗎?這麼大的事情,和一個孩子商議什麼?”
夏曦仿若沒有聽到他的話,抬腳走進屋內。
外面發生的一切琪兒聽的一清二楚,等夏曦進來,抬頭看她,小臉緊繃,嘴唇抿的緊緊的。
夏曦站於他面前,低下頭看他,“琪兒覺得我們是去還是不去?”
琪兒嘴唇動瞭動,卻沒有發出聲音。
夏曦也不催促他,靜靜的等著。
好一會兒後,琪兒才小著聲音問,“娘想去嗎?”
“隻要給銀子,娘就想去。”
“可是……”
琪兒一臉的糾結,他想讓娘掙銀子,可又不想讓娘去山莊,那個人太可怕瞭,至今他那日渾身散發殺意的一幕還在他的眼前回蕩。
夏曦撫摸他的頭,“但銀子沒有琪兒重要,琪兒若是不想娘去,娘便不去瞭。”
琪兒更加糾結瞭,眉頭都皺在瞭一起。
夏曦看的樂不可支,刮瞭下他的鼻子,“沒什麼好糾結的,問問你心裡想不想要銀子?”
“想”
琪兒毫不猶豫的回答。
夏曦又刮瞭下他的鼻子,“小財迷,咱們去!”
琪兒站起來,跟著夏曦出去。
俞義一直立於門口,看兩人出來,提在嗓子眼的心落瞭回去,轉身,回到管傢面前,一臉的諂媚,“我們答應瞭,走吧。”
他那點心思,夏曦知道的一清二楚。
嘴角撇瞭撇,倒是沒有阻止,道,“你去柱子傢把馬車趕來。”
“我……”
俞義剛要說自己不會趕馬車。見夏曦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後面的話咽瞭回去,陪著小心,“那你等我一會兒。”
說完,微微撩著衣袍,一溜煙的朝著柱子傢跑去,哪裡還有半絲往日的斯文。
這是兩人的傢務事,掌櫃的和管傢自當沒有看到,轉身出瞭門。
門外,並排站著三輛馬車,一輛是酒樓的,另一輛是山莊的,其中一輛是淡雅的車篷,一看便是給女子做的。
夏曦領著琪兒直接坐上去,“走吧。”
……
俞義好不容易趕著馬車回來,門前卻沒有瞭幾人的身影。
“夏氏!”
俞義氣急敗壞的喊,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靜。
“可惡!”
俞義氣得一掌拍在馬背上。
馬兒嘶鳴,嚇瞭他一跳。
俞義更加火大瞭,一鞭子抽在馬身上。“連你個畜生也敢欺負我!”
馬兒吃痛,撒開蹄子就跑。
俞義不防,身體猛然被帶瞭出去,幾乎要摔倒,頓時嚇出瞭一身冷汗,慌忙拽手中的韁繩,驚慌大叫,“停下,停下!”
……
夏曦並不知道俞義發生的事情,但想到他趕瞭馬車過來卻找不見瞭人時,心情大好。
馬車徑直進瞭山莊,在一處空地停下,幾人下瞭馬車,管傢便急匆匆地帶著她來到廚房。
管事的和幾名廚娘早就眼巴巴的等著瞭,看到她出現在門口,均是眼睛一亮,廚房管事的急忙迎瞭上去,
“夏娘子,你可來瞭。”
幾名廚娘深有同感的點頭,夏曦再不來,她們這些人就要被趕出去瞭。
夏曦面帶微笑,打趣,“管事的,我們不過兩日不見,你怎麼如此惦念我?”
廚房管事的一愣,隨即呵呵呵笑出聲。
眾人不安、緊張的心頓時安定下來。
管傢嚴肅的臉上也微微扯出一點笑意。
這些人都是跟著主子一起來山莊的,有不少的情分在,他也不願意她們被趕瞭出去。
清瞭清嗓子,“時辰不早瞭,你們抓緊吧。”
來的路上,管傢已經把事情大概給夏曦她說瞭,夏曦也沒耽擱,當即讓人拿瞭一顆白菜過來,先從切白菜開始,一邊切一邊講解,“這切白菜也有講究……”
廚房眾人全部不眨眼的看著。
……
馬車停下,俞義驚得渾身是汗,兩手緊緊得拽著韁繩,大口的喘氣。
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感覺全身涼颼颼的,打瞭個哆嗦,趕緊拽著韁繩想要調轉馬頭。
剛調瞭一半,一個念頭在腦中猛然閃過,頓時停下動作,朝著前方的路看瞭一眼,咬牙,調正瞭馬頭,趕著朝落塵山莊方向而去。
他從來沒有趕過馬車,費瞭九牛二虎之力才到瞭落塵山莊門口,人已經快虛脫瞭,停下,喘瞭一會兒大氣,把馬車栓於一旁的大樹上,理瞭理自己的長袍,才上前,恭恭敬敬的對著看門人說,“我是……”
轟隆隆!
一陣馬車聲由遠及近。
看門人急忙道,“我們主子回來瞭,快閃開!”
俞義一驚,急忙躲去一旁。
馬車轉眼到瞭門口。停下,三人端坐於馬上,頭前之人身穿錦袍,精神抖擻,滿身尊貴氣息。
“主子!”
看門人恭敬喊人。
風澈淡淡的眼光掃過俞義,不怒自威,“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