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義話落,月柔的一聲嗤笑。
他眼眸猛然一緊,他的所有事,都是月宏一手策劃的,她就是拿準瞭月柔不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他才有恃無恐,對著她們叫囂的。
月柔朝著夏曦彎瞭彎腰身,“戰王妃,能否賞我把椅子坐?”
夏曦笑瞭,指著高堂的位置上放著的另一把椅子,“坐吧。”
月柔謝過,過去坐下,看著俞義,眼中都是恨意,“相公,我說過,一旦你有瞭外心,我便不會讓你又好下場,你忘瞭嗎?”
“我……”
俞義下意識的開口,一個字出,反應過來,立刻閉緊瞭嘴唇。
月柔不再理會她,看向眾人,微微揚高瞭聲音,“我叫月柔,是三年前任平陽知府的月宏的女兒。”
她的話音沒落,又響起瞭無數道的抽氣聲。
月柔充耳不聞,繼續說,“我是傢中庶女,自小樣貌出眾,長到十四五歲,便被我爹打瞭主意送給京中的某個大人當玩物,我不經意間聽到瞭她和母親的談話,嚇壞瞭。我日不能思,夜不能寐,後來想出瞭一個好辦法,趁著學子們去府城考試之際,給自己找一個夫婿,恰巧我相中瞭俞義,便用手段勾引瞭他。事後得知他傢長有妻小,我便催促他回傢把人休瞭,他卻說他妻子傢財萬貫,如此休瞭她實在可惜,不如我們在府城過自己的日子,到一定時候他去給嶽丈傢要錢,反正他那醜陋無鹽的妻子也不會找到府城來,我們既然得瞭錢,又能過自己的小日子。
我鬼迷瞭心竅,答應瞭,本以為就會這麼過下去,誰知兩年前,他的妻子,也就是現在的戰王妃突然帶著孩子找上門,說要跟他和離,眼見沒有瞭銀子的來源,他氣急敗壞之下回瞭傢,想要糊弄戰王妃,結果戰王妃沒有上這當,他便灰溜溜的回瞭京城,慫恿我找瞭人,去玷污戰王妃……”
“這還是人嗎?這連畜生也不如啊。”
聽到這,人群中不知誰忍不住說瞭一句,剩下的人便如燒開的熱水,一下沸騰起來。
“說他是畜生都侮辱瞭畜生兩字,他簡直就是喪盡天良。“
“這世上怎麼有如此狠毒的人,連自己的妻兒都下的瞭手?”
“這樣的人就該把他挫骨揚灰,讓他下十八層地獄!”
……
俞義額頭的青筋鼓起來。
月柔看瞭他一眼,微微提高瞭聲音,“哪知事情敗露,我們被下瞭大牢,當時我已經有瞭身孕,在和他互相推諉的時候摔倒,孩子沒瞭,我也隻剩下瞭半口氣,我爹趁著這個機會把我弄出瞭大牢,對外散播我已經死瞭,而俞義則被發配去瞭苦寒之地。”
說到這裡,月柔微微喘瞭一口氣,看著裡三層外三層豎著耳朵聽的人,接著說,“我自知如果就這樣被我爹接回去,便會有一次被他送人,便將主意打在瞭俞義的兩個妹妹身上,他們一個十四,一個十三,正是如花似玉的時候,我想法將她們哄騙去瞭府城,分兩次讓我爹將她們送給瞭貴人,她那個二妹十分聰明,要求我爹想法將俞義弄回來,否則她就會在那位貴人身邊吹枕旁風,我爹為瞭自己的前途,隻能同意,央求瞭那位貴人,用瞭權力將俞義放瞭回來,但他額頭有刺字,很同意被人看出來,而且以後也不能再入仕,所以……”
說到這,她再次提高瞭聲音,一字一句慢慢說出來,“他和我爹策劃瞭這一切,選中瞭涼州的夏瑄,讓俞義跟在他身邊,觀察他的一舉一動,等俞義學的差不多的時候,找借口回傢,等出瞭涼州不遠,便派人去給夏瑄報信,說俞義坐的馬車不小心翻瞭,俞義受瞭重傷,讓夏瑄去救人。夏瑄信以為真,當即趕出瞭城,走瞭不遠,便被我爹的人殺瞭,並扒下瞭他的臉皮。”
月柔說完,喜堂內外久久沒有動靜,圍觀的眾人震驚的說不出話來,狠毒的人他們聽說過,但如此狠毒的人他們聞所未聞。
就連裴茹也驚的變瞭臉色,下意識的離俞義遠瞭一些。
靜侯爺瞪大瞭眸子,看著俞義,他怎麼也想不到,如此和善的面容下竟然藏著如此惡毒的心計,幸虧,幸虧……
想到這,他猛然一個激靈,茹兒已經和他成親瞭,什麼也幸虧不瞭瞭,咬瞭咬牙,“月氏,這隻是你的一面之詞,沒有任何證據。”
月柔輕輕一笑,“要證據是嗎?”
看著她篤定的笑臉,俞義心頭猛然一顫,隨即想到瞭什麼,臉色唰下變瞭,“月柔,你敢?”
他這話出,喜堂內外又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俞義後知後覺自己說瞭什麼,臉上閃過驚慌,“大傢別誤會,我、我隻是……”
“你隻是驚慌之下,暴露瞭自己的身份而已。”
夏曦截住他未說完的話,臉上依然帶著笑,笑容和煦,讓人如沐春風,俞義卻感覺一陣陣的涼意從腳底升起,直沖頭頂,夏曦每次這樣笑,都預示著她要給他致命一擊。
果然,夏曦帶著寒意的聲音砸瞭過來,“俞義,我已經讓人去請瞭月宏過來,讓他給你當面對質。”
俞義渾身冰涼,仿佛墜入瞭冰窖。
圍觀的人群再次被分開,月宏被人押著進來,看到眼前的場面,臉色白成瞭紙一樣,而後目光落在瞭月柔身上,死死的瞪著她,恨不得將她身上瞪出幾個窟窿,這個不孝女,月傢今日就要毀在她的身上瞭。
月柔眼光有一瞬間的躲閃,隨後便毫無畏懼的回視她,這件事她並沒有參與,就算懲罰也懲罰不到她。
“月大人。”
夏曦聲音十分和藹,和藹到月宏頭皮陣陣發麻。
“我們又見面瞭,可真是緣分不淺。”
月宏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下官見過戰王妃。”
夏曦擺手,“不用瞭,本王妃讓人把你喊來,隻是想問問你,當年月柔明明死瞭,今日怎麼又好好的活在我面前瞭呢?”
“這……”
月宏額頭上的冷汗一層一層的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