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問完,緊盯著白覃神色,心微微提起。
他們父子回來的那日,白夫人就想問瞭,可她沒敢,畢竟他們父子去瞭的時候並沒有告訴她。可竇唯死瞭,他去過平陽縣的事情就暴露出來瞭,既如此,自己趁著這個時候問他,應該就顯露不出什麼瞭。
可她剛問完,白覃猛然看過來,“娘怎麼知道我和爹去瞭平陽縣?”
白夫人心裡咯噔瞭一聲,她忘瞭,大皇子隻是讓人給竇夫人說瞭竇唯去過平陽縣,並沒有對外說去平陽縣幹什麼瞭,更沒有提起白傢父子。
心裡發虛,臉色也不自然瞭,絞緊瞭手中的帕子,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平常一樣,勉強扯出一抹笑,“娘、娘隻是猜測,大皇子說,你表哥曾經托他打聽那個張爺的下落,說是幫你打聽的,娘想著你們夫子那麼急匆匆的出門,應該是去瞭那個地方。”
白覃沒說話,隻是看著她,仿佛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麼。
白夫人心裡打鼓,怕自己面上的不自然會讓白覃看出來,忙端起茶盞,低下頭喝茶,借以掩飾自己的情緒。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手在微微顫抖,白覃看到瞭。
白覃心裡湧起瞭滔天巨浪。
竇唯是個什麼人,他知道的一清二楚,絕不會是多管閑事的人,能讓他不顧身嬌體貴,跑一趟平陽縣,絕對是給瞭他巨大的利益。
深吸瞭一口氣,不著痕跡的試探,“娘猜的不錯,我和爹確實去瞭那個地方。”
白夫人聲音控制不住的發抖,“你、你們……”
“我們聽說白姨娘和璃兒被賣到瞭那個地方,才找過去的。”
啪!
白夫人手中的茶盞掉落在地上,茶盞摔的粉碎,瓷片碎瞭一地,茶水也噴濺出來。
白覃“大驚”,眸色幽深,緊盯著白夫人的神色,“娘,您怎麼瞭?”
“我……”
白夫人停頓瞭一下,臉上的血色剎那間全部退瞭下去,嘴唇控制不已的顫抖著,“她、她們……”
白覃心裡揪疼瞭一下,對於白姨娘的話,他隻相信瞭三分。
他不相信自己的娘會做出那樣的事,畢竟白姨娘進門這些年,自己娘一直對她很好。別傢慣見的妻妾之爭,在他們傢從來沒有出現過。就連璃兒,自己娘也把她視若己出,吃穿用度和小妹的一樣。
可現在看到自己娘如此反應,三分變成瞭十分,即使他再不願意相信,自己娘真的趁著他和爹不在府裡的時候,對白姨娘和璃兒下瞭手。
可他不明白,是為瞭什麼?
白姨娘是個不爭不搶的性子,璃兒更是一個女孩,威脅不到自己娘什麼,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許是白覃的沉默驚醒瞭白夫人,也許是白夫人自己察覺到瞭自己情緒不對勁,不過轉瞬之間,便控制住瞭,聲音平靜瞭下來,“急切”的問,“白姨娘不是跟人私奔瞭嗎,怎麼會被賣瞭?”
白覃搖頭,“我們也不知道,任憑我和爹怎麼問,白姨娘就是不說,那戶人傢又不肯放人,我和爹便回來瞭。”
白夫人沒相信他的說辭。
夫妻多年,她瞭解白老爺,如果事情沒問清楚,他是不會就這麼回來的。也就是說,他們父子已經知道瞭那個賤人不是跟人私奔的,而是被賣瞭。
緊緊的攥住帕子,艱難的出聲,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和平常一樣,“你和你爹也是的,怎麼不問清楚呢,她到底是遇上瞭什麼事,是被人拋棄瞭,然後被賣瞭,還是直接被人騙走賣的?”
白覃垂下目光,看著地上破碎的瓷片和灑濺的茶水,“買她們母女的那戶人傢,權勢很大,我和爹見她們的時候,一直有人盯著,白姨娘不說,我們也不能強迫,隻得這麼回來瞭。”
白夫人心落下去瞭一些,“這麼說,她們母女的境地還算不錯?”
白覃不願再面對她,抬起頭,“娘還有什麼要問的嗎?如果沒有,孩兒去休息瞭,這幾天忙著表哥的事,孩兒身心累的很。”
“去吧,好好休息。”
白覃出瞭花廳。
白夫人給自己的貼身丫鬟使瞭一個眼色,丫鬟跟出去,一直看到白覃回瞭自己的院子,才回來稟報。
白夫人把手中的帕子狠狠的扔在地上,“這個賤人,當初我就不該手軟,留瞭她一命!”
“夫人,要不?”
貼身丫鬟比瞭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白夫人咬瞭咬牙,要是擱在以往,她還真不敢冒這個險,可老爺既然已經知道瞭那對賤人母女的下落,定然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與其讓他找到機會把那對母女接回來和自己對質,不如就此除掉他們。
吩咐丫鬟,“你去找……”
……
夜深瞭,白老爺還在書房沒有回去,白夫人派丫鬟來問,白老爺說還有賬目要處理,今日就不回去瞭。
丫鬟回去稟報,白夫人沒說什麼,躺下睡瞭。
主院的燈剛熄滅,白覃從自己院子裡出來,去瞭書房,面色沉重的看著白老爺,“爹。”
白老爺面色比他好不到哪裡去。
白覃回瞭院子裡以後,寫瞭一封信讓小廝給他拿瞭過來。
看完以後,白老爺氣的在屋裡來回走瞭一個時辰。
“去吧,動靜小一些。”
白覃從書房出來,管傢候在院中,身後跟著幾個身強力壯的丫鬟和傢裡的護院。
“照計劃行事,誰要是出瞭紕漏,我饒不瞭他!”
白覃素日溫和,從來沒用這麼重的語氣說過話,一眾人聽到,心神都凜瞭一下,低聲應,“是。”
管傢領著人出去,到瞭院外,分成兩路,一路去主院,一路去下人住的地方。
主院內,白夫人已經睡下,值夜的丫鬟見沒瞭什麼事,也跟著睡下,院內靜悄悄的。
管傢親自踮著腳跟,走到屋門口,用口水把門上的紙蘸濕,把點好的迷藥塞瞭進去,等迷藥燃盡,他轉過身來,對著院門口揮手,四名丫鬟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口,其中一個悄悄推開門,她們走瞭進去,不過一會兒的工夫,便把兩名值夜的丫鬟架瞭出來,直接架去書房的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