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爺此刻並不知道自己被竇騫賣瞭。
張大娘去瞭夏傢提親,白老爺坐在花廳裡,悠哉的喝瞭口茶水,問伺候的下人,“給我拿副棋來。”
下人應聲,去找管傢。
府裡沒人會下棋,自然也不會有,管傢匆匆過來,如實說瞭,白老爺也沒在意,“派個人去白府,把我的拿來。”
管傢派瞭人過去。
白覃可不像他爹那麼悠閑自得,他的心一直提著,坐立不安的,“爹……”
白老爺擺手,阻止他要說的話,“你大姑做事向來穩妥,你大可放心。她一時半會兒的回不來,還有別的事要處理。你呢,也別急,陪爹好好下盤棋。”
白覃不明所以,“大姑還有什麼事?”
“你別問瞭,與你無關。”
下人很快把棋拿來,白老爺擺好,爺倆下瞭起來。
白覃從小受他教導,棋路與他差不多,平日裡也能下個平手。但今日,白覃心思不在這裡,連下瞭三盤,都輸瞭。
白老爺搖頭,“你呀,太沉不住氣瞭。”
自己的兒子自己瞭解,要說在生意上,那絕對是一把好手,無論面對任何的場面,任何突發的情況,都能遊刃有餘的解決,唯獨是在對待倩兒的事情上,一直患得患失,不敢出手。
這也是他出手推自己兒子一把的原因。
“我沒有把握。”
白覃如實說。
當初幫倩兒擋那一刀,是因為他不想自己娘傷瞭倩兒,惹來戰王妃的報復,並沒有想別的。
後來他躺在床上,倩兒殷勤的過來照顧,他就想把實話說瞭,可幾次張開口,都被岔瞭過去。再後來,他被倩兒的活潑俏麗吸引,便有些開不瞭口瞭。
所以,他一直不敢坦露自己的心跡,怕倩兒有一天會知道真相,鄙視自己,可他越是躲,倩兒湊上前的越厲害,而自己,每每見到她,也移不開目光,更甚至於,一天見不到倩兒,他心裡就跟少瞭什麼似的。
“你大姑出面,事情十拿九穩,你就不用擔心瞭,隻管安下心來等消息即可。”
兩人正說著話呢,門簾被打開,張大娘進來。
白老爺立刻堆起笑臉,“大姐,您……”
話聲在看到後面灰頭土臉的竇騫時頓住,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
“怎麼不說瞭?”
張大娘從他身邊走過去,冷颼颼的問。
竇騫拼命的給他使眼色。
白老爺明瞭,這是被大姐識破瞭。他料到瞭這個結局,但沒料到自己會是被竇騫出賣的,他轉身,腦中飛快的轉著,彎低腰身,擺出甘願受罰的姿態,“大姐,我也是沒辦法瞭,澤兒一大早就去找我,說姐夫一直這樣,對他影響很大,現在整個京城的人都在議論,連他的生意也受到瞭影響,我隻好給他出這麼個主意,我也知道大姐知道瞭以後會怪罪我,大姐,您要是心裡有氣,您盡管出,您怎麼罰我,我都受著。”
竇騫瞅他一眼,又瞅他一眼,他怎麼就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小舅子這麼奸詐呢?不僅把責任推給瞭澤兒,還擺出一副誠心誠意接受懲罰的樣子,他越是這樣,堇娘就越下不瞭手。
果不其然。
張大娘的怒氣消瞭一些,“就算如此,你也不該給他出這樣的主意,我可是你親大姐,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
“大姐教訓的是,以後我再也不敢瞭,就算姐夫拿著刀逼我跟他一塊欺騙你,我也不會再做瞭。”
竇騫實在聽不下去瞭,“白江,你行瞭,什麼叫我拿刀逼著你一塊欺騙堇娘,我以前不會,以後更不會。”
白老爺姿態擺的很低,“是、是、是,姐夫說的對,是我說錯瞭,姐夫別與我計較。”
張大娘不願意瞭,哼瞭一聲,“竇騫,你說謊也不打磕絆的嗎?還以前不會,以後也不會?我問你,剛才是誰騙瞭我?”
竇騫被問的啞口無言。
張大娘端正瞭坐姿,“我給你說,這是“我”弟弟,隻有“我”能欺負,別人不行。”
竇騫覺得自己心裡比喝瞭黃連還苦,連白江都能排在他前面,他在堇娘心裡的地位排到十萬八千裡之外瞭。
但面上還得陪著笑臉,“我知道,他是咱們的親弟弟,我以後不說他,什麼都讓著他。”
“你說的話最好自己能記住。”
竇騫點頭如搗蒜,“記住瞭,記住瞭,絕對記住瞭。”
趁著這個工夫,白老爺給白覃使眼色,白覃意會,問,“大姑,不知道……”
“壞瞭!”
張大娘一拍大腿,“光顧著生氣瞭,我把覃兒的事給忘瞭。”
“什、什麼事?”
竇騫下意識的問瞭一句。
他不問還好,一問張大娘又把事情怪到瞭他的頭上,狠狠瞪瞭他一眼,
“都怨你,我原本是去親傢那給覃兒說親的,讓你耽誤瞭!”
說完,起身,“你們等著,我現在就過去。”
話落,抬腳往外走。
“堇娘,等一下。”
竇騫喊她。
張大娘停下腳,回頭。
竇騫笑呵呵的上前來,“你身上的衣裳皺瞭,還是去換一件,畢竟是給覃兒說親的,和平時不一樣。“
張大娘低頭看瞭看自己的衣裳,確實是皺瞭,這樣穿著去不合適,“行,我先回屋換件衣服,然後再過去。”
張大娘回瞭屋,竇騫徹底松瞭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
“姐夫。”
白老爺討好的喊。
竇騫抬起眼皮,慢悠悠看他一眼,看的白老爺心裡直顫悠。
白老爺為自己辯解,“我可是為瞭您能回到大姐這邊,才出此下策,我不能擔這個責任。”
“你不擔下就得我擔,你覺得你大姐能讓我好過瞭?”
白江陪著笑臉,“我看我大姐像是原諒你瞭,應該沒事瞭吧?”
竇騫絕口不提自己被追著打的事情,一副輕松的口氣,“當然是原諒我瞭,要不然我能安安穩穩的坐在這裡?”
“那您還不趁著我姐不在府裡,趕快讓人把你的都東西搬過來,等她回來,您可就沒這機會瞭。”
竇騫噌的站起身,“你說的對,我馬上回府,讓人把我的東西搬過來。”
說完,腳步飛快往外走,剛走瞭兩步,忽然又停下腳,“不對,要搬也是她搬到我那裡去,那才是我們竇傢的宅子,名正言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