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煦掛掉電話,唇角猶自掛著一絲微笑。
他一大早得到消息,陳安康被雙規,香城新的一把手今天到任,晚上會留出時間與政商兩道的人會晤,以便瞭解情況。
華輝的資金鏈一直都繃得非常緊,安瀾小鎮前期主要投入公建配套建設,砸進大量的資金,項目對外出售的部分剛開建沒多久,一分錢的收入都沒有就被叫停,已經停工兩個月,再拖下去會連累華輝集團的現金流都出現問題,因此,安煦聽到項目總的情況匯報,一分鐘都沒耽誤就往香城趕。
另一頭,夏紫蘇聽安煦說在開車,就沒多說,但越想越覺得驚心。
她心裡有數,像林先生這個層面上的人,說話通常都隻說三分,他願意對她提點一二,已經是給瞭天大的情面,他特意問起安瀾小鎮,那肯定是出問題瞭,特別是他最後強調,遵紀守法辦企業,大光明搞經營,指向特別分明。
安瀾小鎮對安煦和夏紫蘇來說,意義非比尋常,安煦更是對它寄予十二分的厚望,香城的安瀾小鎮又是整個產品系的開山之作,一旦出什麼紕漏,對安煦,對華輝來說,都將是非常巨大的打擊。
夏紫蘇掛掉電話就給安煦發瞭條信息:“你到香城給我打電話。”然後打車回華輝大廈。
電梯在安瀾堂公司所在樓層停下,夏紫蘇心念一動,首先去瞭許曦光辦公室,在這種時候,她本能地還是信任他,認為可以與他交底。
“夏總,巡視江山來啦?”
許曦光見到夏紫蘇就開始調侃,他坐沒正形地窩在大班椅裡,雙腿交疊搭在桌子上。
夏紫蘇瞪瞭他一眼:“找你說事呢。”走向前把他的腿從桌子上推下去,在旁邊坐下來,蹙著眉問:“上次你與安煦去香城那麼多天,究竟是解決什麼問題去瞭?”
許曦光看她一臉認真,收起玩笑之色,坐正身子,攤開手說:“安瀾小鎮此前為瞭趕工期,在相關部門頭頭腦腦口頭允可下就開動瞭,有幾個必須的證並沒有拿到,最近香城人事地震,要是相關人員調離,之前的口頭承諾就成瞭死無對證,安瀾小鎮就成瞭違規操作,所以我們趁人還在,趕快去把證補齊瞭,你知道的,我傢老頭子在那邊人頭熟,還有幾分薄面。”
夏紫蘇稍稍松口氣,小心翼翼地問:“那證都補齊瞭吧,有沒有采用灰色手段?”
許曦光點點頭:“補齊瞭,沒用什麼灰色手段,不過是利用熟人關系推一推進度,安煦智商在線,絕對幹不出頂風作案這種事,其實,這麼說吧,華輝一直都挺幹凈的,這個你應該比我清楚才是。”
“那就好”,夏紫蘇蹙著的眉頭始終沒有放下:“風雨欲來,那安瀾小鎮究竟會出什麼事呢?”
許曦光湊近前來,手掌在她面前晃瞭晃:“哎,別杞人憂天瞭,能出什麼事,一切都有安煦扛著呢,安啦。”
夏紫蘇站起來,嘆瞭口氣:“我先回辦公室去瞭。”
許曦光卻不依,跳起來說:“你別那麼愁眉苦臉的呀,安瀾堂上市近在眼前,等敲鐘過後,我也要功成身退,那時,這整個江山都是你的,蘇蘇女王陛下,你說是不是?”
夏紫蘇霍地轉身:“什麼?連你也要離開安瀾堂?”
許曦光攤瞭攤手:“剛開始就說好的,我隻負責到把安瀾堂送上市,至於上市之後的那些日常事務,殺雞不用牛刀,聞松泉完全可以搞定,他可是董秘。”
夏紫蘇瞪瞭他一眼:“你們一個個,那城府深得像黑洞,開始時什麼都不說,就等著時機成熟,給人當頭一棒,跪瞭!”
許曦光賊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蘇蘇,想想兩年前,再看看現在的你,豈止是脫胎換骨,其實吧,拔苗助長做有時候也是有好處的,你就好好做你的女王,守好你的江山,給我個敬仰和膜拜的機會。”
夏紫蘇懶得陪他打趣,轉身回自己辦公室,剛坐定,安煦的電話就打過來瞭。
“蘇寶,這麼急著找我?”安煦的聲音是磁性悅耳的,還帶著一絲笑意。
“嗯,你到香城瞭嗎?”夏紫蘇問,心裡稍微安定瞭些。
“剛到酒店,你沒事吧?”他關切地問。
“我沒事,是安瀾小鎮”,夏紫蘇把與林先生交談的細節原原本本地復述瞭一遍。
安煦追問:“你說的是頂尖上的那位林先生?”
“是的。”
安煦沉默瞭會,說:“知道瞭”,隨即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