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曦光石化般地立在原地,這夏紫蘇,莫不是受不住打擊,精神崩潰瞭吧?
他小心翼翼地問:“你說安煦……就在這旁邊?”
“嗯”,夏紫蘇拳頭緊握,肯定地點頭:“我感覺到他瞭,他在叫我。”
許曦光左右四顧,隻見空山寂寂,流水迢迢,除瞭他們三人,哪裡還有半條人影。
一陣寒風吹過,他隻覺背上汗毛倒豎,不覺打瞭個冷顫,他走過去,摟住夏紫蘇,拍著她的背,語無倫次地安慰:“蘇蘇,沒事的,你這麼年輕漂亮有才華,不管安煦回不回得來,你都有大好的路可以去走,不要太過悲傷。”
夏紫蘇一把推開他:“你在胡說什麼啊?安煦真的就在這附近!”
她站起來,沿著巖壁仔細搜索,在一塊巨石面前站定,推瞭推,巨石紋絲不動。
她又去推旁邊幾塊小一些的石頭,有松動的跡象,轉頭對許曦光說:“這些石頭和石壁背後可能有個山洞,你力氣大些,過來把這幾塊石頭搬開。”
許曦光不可思議地望著她:“你的意思是,安煦掉到江裡,然後瞬間移動到這山肚子裡去,好巧不巧,這裡還有個可供進出的洞,並且還讓你給發現瞭,蘇蘇,這不是現實,這是神話!”
夏紫蘇一下子也解釋不清,發狠道:“那麼多廢話,你搬還是不搬?”自己已彎下腰去抬一塊體積小些的石頭。
許曦光無奈,隻能順從她去搬石頭,嘴裡猶自嘟囔著:“蘇蘇,思想可以天馬行空,但做事要有科學依據,再悲傷過度也不能想起一出是一出。”
這時候,趙大偉拖著一捆樹枝也回來瞭,見狀趕快跑過來幫忙。
幾個人合力把石頭一塊一塊的搬開,挪掉最後一塊較大的石塊後,巨石後果然露出瞭個可容納一人出入的山洞。
許曦光目瞪口呆地楞在那裡,這也可以!
夏紫蘇二話不說靈巧地跳進洞進去,用手機電筒照明,一步步往前探。
“安煦,煦,安煦”
她試探地喊著。
“蘇寶”,一聲微弱的應答傳來,那千真萬確正是安煦的聲音。
夏紫蘇欣喜若狂地搶向前去,借著手機電筒的光,果然看見一個人屈著腿乏力地靠在石壁上,面容憔悴,烏黑深邃的眼眸卻異常清冽明亮,那分明就是活生生的安煦。
——
一天前,安煦開車載著三位紀檢工作人員離開香城。
他們要調查的事,安煦已在香城大酒店裡交代得非常清楚明白,也答應回華城後就把相關證明交給他們。
可能是謹慎行事慣瞭,紀檢工作人員提出,在拿到材料前,安煦務必在他們的視線之內。
安煦因要趕回華城參加路演,就與他們協商,建議一道開車回華城。
既然事情已經清楚明白,他們同意瞭安煦的建議。
車開到鷹嘴崖時,山體突然滑坡,一塊巨石滾滾而下,安煦為躲避巨石,車子急轉彎,不受控制地沖破隔離欄,眼看就要與迎面而來的對頭車相撞,那車速非常快,一旦撞上,後果將非常慘烈。
安煦反應非常快,他知道另一面懸崖下面是銀江,電石火光之際,他打滿方向盤,車子又一個急轉,避開對頭車,剎也剎不住地沖下懸崖。
在車子掉進銀江的那一瞬間,安煦打開瞭車門鎖。
他從車裡出來,遊到車後,打開後備箱,從裡面拉出一卷包裝繩,再遊到車門旁邊,把幾個人拽出來,手臂上一一綁上繩子,一串地牽著往江邊遊。
安煦本來以為,隻要遊到江邊,上瞭岸,他們就能獲救,誰知兩岸都是滑溜溜的絕壁,連個可借力的地方都沒有。
要是隻有他一個人還好辦,順水往下遊,總有靠岸的機會,可還帶著三個人,其中兩個人不會遊泳,他們很難全身而退。
有人在水裡掙紮撲騰,手臂上的繩子拽著安煦沉進水底。
他心裡一驚,轉過身去,把不會遊泳的人打暈托出水面,讓他們能夠順暢呼吸,自己再努力尋找到平衡點,順著水流往下遊。
他的體力在飛快地流失。
“安總,像這樣我們都得葬身銀江。”會遊泳的那位紀委工作人員,叫張勁,原本一直默默地配合著安煦,看情形不對瞭,忍不住開口喊道。
其中的利害,安煦何嘗不知,但要他丟下兩個大活人不管,卻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他咬咬牙,喊回去:“不管啦,都帶走,能堅持多久算多久。”
在力氣即將耗盡之際,安煦抬頭看瞭一眼銀江之上,那瓦藍瓦藍,碧空如洗的天空,腦海裡浮現出夏紫蘇那雙清澈沉靜的眼睛,恬靜柔美的笑容,胸腔裡柔情萬千,想到將要把她獨自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上,一顆心劇痛難忍,一隻腳不自覺地抵在巖壁上。
那隻腳觸到一條石縫。
安煦一下子振奮起來,他折身回去看,巖壁上真的有一條很寬的石縫,能容一人進去還綽綽有餘,人站進去,水面隻及腰,幾條粗壯的垂藤植物把石縫掩蓋瞭大半。
“有救啦!”他大喜,忍不住喊瞭一聲,把不會遊泳的兩個人塞進石縫側身站好,張勁也站瞭進去,他才試探著擠進去,一步步往石縫深處走。
那是山體裡的一個溶洞,漸往裡走,地面的水漸幹,不知從哪裡還有一絲涼風吹進來,讓人在裡面可以自如的呼吸。
安煦和張勁把不會遊泳的那兩人弄醒瞭,大傢商量瞭下,都認為在目前的處境之下,沒有通訊工具,沒法向外求救,而洞裡有風,說明還有另外一個出口,最好的辦法,就是沿著溶洞一直往裡走,難說還能找到生路。
隻是他們又累又餓,饑寒交迫之下,在漆黑的溶洞裡走得實在太慢,身上的衣服又是濕的,後來都不同程度地發起瞭燒。
等到實在走不動瞭,他們在溶洞裡沉沉地睡瞭一覺。
醒來時,張勁便提議:“安總,我們這裡面,就你年輕體力好,要不你一個人往前走吧,僥幸逃出一條命去,你再叫人來救我們,難說這樣還有一條活路。”
這次,安煦沒有拒絕,因為這也是所有人唯一的一線生機。
他咬著牙堅持走瞭許久,到石壁前幾乎耗盡瞭全身的力氣,再也無以為繼,隻能坐下來休息。
在半醒半睡之間,他恍惚聽到瞭巖壁那面有夏紫蘇的聲音,還以為是夢境,用意念叫瞭兩聲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