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的手指不自覺的撫上瞭那盈盈水眸,微低頭頸,涼薄的唇一點一點的靠近,卻在要靠到那一張一合的朱唇的時候錯瞭開去,隻是將那人給摟緊瞭懷中,輕吐一個字,“好。”
剛剛,他差點就吻瞭上去,她那靈動的眸子居然就在剛剛那一霎那攝瞭他的心魂,他真不敢想,要是他剛剛吻瞭上去會怎樣,她會不會覺得自己齷齪,她太美好,他這樣守著她,真怕自己忍不住。
而想著出去吃飯的夙柳柳完全沒有註意到溫如玉的異動,或者說,她壓根就沒有往這裡想過,隻見她站起身子拉扯著溫如玉,急急地催促道:“走瞭,叔叔,我餓瞭,快點;;;”
“知道瞭,慢點,別摔著。”被拖拉著起身的溫如玉無奈的嘆息瞭一聲,掩去瞭剛剛的那一絲萌動,略顯責備的開口道。
白色的衣角與那藍色的衣角在空中各自劃出瞭一個弧度,卻又不期然的攪在瞭一起,就如那牽在一起的一雙手,和那縈繞在周邊的情絲,看似簡單,卻又是那麼的難喻。
通寶齋,清風城最大最好的一傢酒樓。
此刻,正值晌午,是用飯的最佳時機。
一眼看去,隻見那大堂裡已經是高朋滿座,看著那人聲鼎沸的場面,夙柳柳拉著溫如玉站在原地有些惱怒的皺瞭皺眉,“叔叔,沒有地方瞭。”雖是惱怒,卻是帶瞭些許的小孩子脾性,那模樣很是惹人愛憐。
“好瞭,不要板著一張臉,是叔叔不好,走的慢瞭,害柳柳沒地方吃飯瞭。”說著,溫如玉伸手捏瞭捏夙柳柳那嘟喃著的嘴巴,滿臉的笑意。
“叔叔壞。”‘啪’的一下,夙柳柳毫不客氣的拍在瞭那隻捏著自己臉蛋的手。
“夙傢丫頭,你真是明智,你叔叔就知道欺負你,怎麼樣,來風哥哥這裡,風哥哥不欺負你。”一個帶著些許流氓意味的聲音橫插瞭進來,很是突兀。
“風哥哥?亦或是瘋哥哥,不好意思,本小姐就隻有一個哥哥,而那個人卻不是你。”轉首的瞬間,臉上那本來帶著撒嬌意味的神情立刻變得有些慵懶,那是她一貫喜歡帶的面具,就如溫如玉臉上那一直掛著的沒有溫度的笑容一般,而她和風瀾清不是很熟,不是嗎?
“哎呦,夙傢丫頭,你可真是傷哥哥的心啊,哥哥這不是在上面看到你,好心下來叫你一起拼個桌嗎,你怎麼如此的不解風情,傷人傢的心呢。”風瀾清搖瞭搖手中的扇子,一邊撫著自己的心臟,一邊對著夙柳柳拋瞭一個媚眼,那模樣,要多騷包就多騷包。
“大冬天的,你不冷嗎,整天拿著個扇子扇呀扇的,也不嫌騷包,真是人不可貌相。”說著,夙柳柳對著風瀾清冷哼瞭一聲,隨即拉著溫如玉的手向身後的樓梯走去。
“哎呦,夙傢丫頭,你這是去哪裡啊。”風瀾清一點也不介意夙柳柳那似諷刺又不似諷刺的話,反倒是很殷勤的跟瞭上去。
“你不是說要拼桌嗎?有人請客吃飯,不吃的是傻子,還不前面帶路?”看著風瀾清那表裡不如一的模樣,夙柳柳忍不住就想要刺他一下,她篤定,現在的他肯定不是真實的他,和現在比起來,她倒是很喜歡第一次看到的那個比較火爆的他,至少那樣的他很是真實,但是,這世間又有幾人是真實的,就如她自己,不是也不真實嗎,她又有什麼資格去要求別人真實。
“是,是,夙傢丫頭肯賞臉吃飯,是風某的榮幸。”說著,風瀾清屁顛屁顛的在前面領起瞭路,那歡快的模樣,讓夙柳柳忍不住抽瞭抽嘴角,能不能不要跟一隻得到骨頭的狗一般模樣,那樣真的很是毀形象啊。
越過樓梯,在穿過二樓的廳堂,欲要走進靠近裡面的雅間的通道的時候,一段話飄進瞭三人的耳朵中。
或者說,是飄進瞭那掛著柔和笑意卻不達眼底的夙柳柳的耳中。
“聽說瞭沒有,西域冥王要大婚瞭;;;”
“真的嗎,是哪個冥王,不會就是那個不近女色的戰神王爺;;;”
“是啊,是啊,就是他,我聽剛從西域回來的商隊說的,這可是一個大消息,你們知道那西域冥王要娶的是誰麼?”
“是誰啊,快說,快說;;;”
“嘿嘿,你們不知道瞭;;;”
“快點,快點,別賣關子;;;”
“著什麼急,據說是東灣的公主。”
“吹牛的,東灣哪裡來的公主,不知道四國之中,隻有東灣是沒有公主的。”不隻是誰不屑的哼瞭一聲。
“真的,真的,我不吹牛,真的是東灣的公主,據說是放養在民間的;;;”
;;;;;;接下來的話,已經逐漸變得模糊,因為夙柳柳幾人已經走進瞭那雅間之中,而風瀾清之所以能看到大廳裡的夙柳柳和溫如玉,是因為從那雅間的一邊窗戶看去,大廳的一切可以一目瞭然。
那一段談話,一字不落的落盡瞭三人的耳中。
風瀾清依舊是沒心沒肺的搖著扇子,隻不過,那搖扇子的節奏發生瞭變化,不似之前的歡快,顯得有些沒氣力。
溫如玉依舊是一笑臉,隻不過,那眸底的暖意卻消失殆盡,甚至染上瞭些許的寒意。
夙柳柳也與剛剛一般無二,隻是那笑容顯得有些嬌媚,冥王大婚,這四個字,她怎麼聽著有些刺耳,那個男人她曾經見過,是個猜不透的男人,但卻對夙傢傻妞很好,雖然隻是見過一面,她卻真真實實的感覺到瞭他身上的善意。
冥王,號稱不敗戰神,不近女色,性情喜怒無常,陰晴不定,常年帶著一張面具,無人見過其真面目,除瞭死人。
這個瞭解還是那一次南武皇帝大壽,哥哥告訴自己的官方消息。
現在想來,她怎麼就覺著這個男人是身上的某些特質有些像那麼一個人,想到這裡,夙柳柳的眸子深處升起瞭一團火焰。
“西域的皇帝叫什麼名字。”三人剛一坐下,就聽到夙柳柳突然拋出瞭這麼一個問題,聞言,溫如玉差一點沒坐穩,但卻被他很好的給掩飾瞭過去。
風瀾清則正常的多瞭,隻見他戲謔的看著夙柳柳道:“夙傢丫頭,你對那小皇帝有興趣?”
“小皇帝?”夙柳柳抬眸看向風瀾清,想瞭想,似乎之前在溫叔叔的另一處住宅的書房裡看過,不過當時隻是簡單的看瞭一下,對於那些沒什麼用的東西她並沒有謹記,再加上各國皇帝的名諱也不是能隨便撰寫的,那是會被降罪的,“你知道他的名字?”
“夙傢丫頭,你還沒有回答哥哥的問題,來,先回答哥哥的問題,哥哥再告訴你。”風瀾清大有吊胃口的嫌疑。
“不說嗎?”夙柳柳輕勾起瞭嘴角,笑的很是意味不明,“你以為,就隻有你知道?”說著,夙柳柳欲要轉身去問溫如玉,卻被風瀾清給搶瞭個先。
“我說還不行麼,鳳天瑞,鳳天瑞。”風瀾清壓低聲音的說道,並一副邀功的模樣看著夙柳柳,仿似在等著她表揚一般。
“你再說一遍!”夙柳柳有些不可置信的拔高聲音反問道。
“鳳天瑞,有什麼不對嗎?不信你問如玉。”說著,風瀾清看瞭夙柳柳一眼,有些不服氣的指著溫如玉,他怎麼可能會說錯。
“鳳天瑞,天瑞,瑞;;;”沒有理會風瀾清的話,夙柳柳徑自的呢喃著。
聽著這呢喃聲,坐在一邊的溫如玉閉瞭閉眸子,掩去瞭眸中的情緒,那握在袖中的手更是不自覺的握在瞭一起,由此可見,他正在極力的壓制著自己的情緒。
“叔叔;;;”突地,夙柳柳轉身拉住瞭溫如玉的手,抬眸很是執著的看向溫如玉,道:“叔叔,我要去西域。”
溫如玉沒有立刻回答夙柳柳,而是靜默的看著眼前的那雙滿是認真的盈盈回眸,片刻之後,薄唇輕啟道:“好。”沒有多問,隻一個字。
“我要一個人去。”外戚,政權,小皇帝,鳳天瑞,瑞兒,這些被她忽視的東西,在這一刻全部串聯在瞭一起,鳳玄冥,明凰,相似的性格,乖張的脾氣,莫名的神秘,他們會是同一個人嗎?就像她一樣,一個人有兩個身份,她不知道,她的這個突發奇想對不對,但她知道,她要去證實一下,哪怕隻有一絲的可能,都要證實一下,如果是真的,她倒要問問他,他離開她就是為瞭和另一個女人成親嗎,這就是他對她的愛嗎?如果不是真的,那麼就算他走運,逃過瞭她的一次追捕。
此刻的她是矛盾的,既希望是他,又希望不是;;;不管是不是,她都不要叔叔跟著一起去冒險,不要;;;“好。”依舊是一個字,然而就隻是這一個個簡單的字,卻包含瞭無數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叔叔,你最好瞭,我們先吃飯,我知道叔叔喜歡吃什麼,我幫叔叔先點菜;;;”說著,夙柳柳就大聲的叫瞭小二開始點菜,此刻的她又恢復剛剛從溫府出來的那個模樣,仿似剛剛的那個有些嚴肅的她不是她一般,仿似剛剛那個說要一個人勇闖西域的人不是她一般。
看著這一對看上去有些奇怪的叔侄,風瀾清垂下瞭眸子,掩去瞭眸中的情緒,繼續搖著扇子,不溫不火的等著夙柳柳點菜;;;清風城,雖然是山中之城,但是它卻很是富庶,原因無他,隻因它是通往四國的要道,確切一點說,是近道,清風城有是四個城門,分別通向四國。進城不需要繳納銀稅,但是出城,不管你是出哪個門,都必須繳納銀稅,來來往往,自然就富庶瞭起來。
並不是沒有其他的路去別國,隻是比起繞道,從這裡繳納一些銀稅比較合算。
穿過西城門,入眼的是一條寬闊的大道和道路兩旁那成排的枯樹。
城門前的不遠處,此刻正停著一輛馬車,馬車前站著一對璧人兒。
修長的手指劃過那嬌嫩的臉龐,“好好照顧自己,要是不開心瞭,就回來找叔叔,叔叔會一直在這裡等著你。”
纖纖素指附上那修長的手指,“叔叔,我不是小孩子,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也好好照顧自己。”
“好。”一個字,一個微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叔叔再見。”笑著道瞭聲別,傾身上前,在那溫潤的臉龐上印下瞭一吻,隨即毅然轉身跨上瞭身邊的那輛馬車。
站在車邊的千霖對著溫如玉彎瞭彎腰,隨即一個躍身坐上馬車,揚起鞭子猛的一下抽打在瞭那馬兒的身上,頓時,剛剛還悠閑的四處張望的馬兒立刻揚起瞭馬蹄向那望不見盡頭的遠處奔跑而去。
空氣中揚起瞭陣陣煙霧,待那煙霧散盡,寬闊的大道上隻剩下一抹站立遠望的藍色身影。
冥王大婚是在兩個月之後,所以夙柳柳並沒有很著急的趕路,而是一路遊玩一路觀望的向前而行,大概用瞭一個半月的時間,她才到達西域的都城京都。而她之所以帶著千霖,一方面是為瞭讓叔叔放心,另一方面則是她不認識路,有人帶路,何樂而不為?
此刻已是深冬,天氣很是寒冷,雖然有內力護身,但是夙柳柳還是習慣性的抱著一個暖爐,她喜歡那從手中傳來的淡淡暖意,那樣感覺真實。
一襲白衣,一抹白紗,站在人群中是那樣的平凡,卻又是那樣的獨特。
平凡的讓人以為是哪傢出來遊玩的大傢小姐,獨特的卻是那身上所散發的超然脫俗的那種悠然氣質,讓人不忍褻瀆。
剛下馬車,還沒有走幾步,就被人給攔住瞭去路。
“不知,這位是哪傢的小姐,又從哪裡來,在下是否有這個榮幸可以請小姐一起喝個茶。”聲音很是悅耳,隻是那調調卻不怎麼和諧,顯得有些無賴。
站定腳步,輕輕一個抬眸,本來隻是想淡定的看上一眼是哪個混蛋如此的膽子攔瞭她的去路,卻不想,那入眼的容貌卻顯得有些熟悉。
不待夙柳柳說話,又一個聲音插瞭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