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國同舞國正式開戰,姬無傾離去的第一日。
血雪去瞭上書院,在眾多書籍中慢慢猶豫不決。素手輕輕的拿瞭一本書,而後放回原處,而後再次拿起另一本書。如此反復,連她自己都有些驚疑。
原本是來挑些書打發時間的,沒想到卻是心不在焉的。
她這才知道,沒想到會這樣難熬,姬無傾當初也是這樣的心境嗎?
她坐到瞭窗邊,一隻手撫‘摸’著自己的雙眸。有種奇怪的感覺,眼睛似乎能夠感覺到瞭一絲光亮,雖然隻是在不經意間,但是那絲光亮是尤為的突兀。
畢竟她的世界是漆黑一片,哪裡會有其他的顏‘色’呢。
愣神之際,火紅‘色’的小貍跳上瞭她的膝頭,自顧自的找瞭個舒服的姿勢窩著,紅‘色’的皮‘毛’微微起伏著,小腦袋還輕輕的蹭著她放在‘腿’邊的一隻手。
“小貍,你說我該不該有所改變呢?有時候我覺得,做一個盲‘女’並沒有什麼不好。”她輕輕的撫‘摸’著小貍的腦袋,嘴裡輕聲敘述道,“雖然整個世界在我看來是沒有‘色’彩可言的,可是我看得清很多東西,譬如自己的心。”
回應她的是小貍的一聲嗷嗚低叫,它大約無法明白她為何如此糾結。
“是啊,我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她靠著窗,臉上‘露’出瞭釋然的笑容。
盲與不盲又如何,都是她。
在上書院看瞭一上午的書,她又在上書院小憩瞭一會兒,而後是離開瞭上書院,準備回自己的安雪宮。
出瞭書房,靈音和輕鶴在‘門’口候著。兩人各站一邊,面無表情的沉默著。待血雪和隨行的宮‘女’走瞭出來,他們才跟瞭上去,不近不遠的跟著。
她沒有坐轎輦,而是繞著湖走瞭一會兒,宮中安靜異常,落葉落在瞭湖泊中心,驚起瞭一圈圈的漣漪。
“娘娘,可要到湖心亭去小坐一會兒,奴婢讓人送些茶點過來,您也好品品茶吃吃小點心。”鈺芷看著四周的美景,這裡很適合放松心情呢。
雖然娘娘不說,可是她能夠感覺到自傢娘娘有心事兒。所以在外頭多待會兒也是好的,否則一直呆在宮苑裡該要悶出心病來瞭。
血雪是搖瞭搖頭,“還是回安雪宮吧。保不準小溪兒又逃學回去瞭,本宮得監督著她。”
一行人回到瞭安雪宮,隻是還未靠近熟悉的宮苑,宮苑外的一道倩影是吸引瞭眾人的目光。
安雪宮外停著轎輦,奢華的轎輦帶著幾分的雅致,正是‘玉’貴妃標配。
‘玉’貴妃一襲落葉‘花’紋的袍子,打扮的很是雅致,長裙些許落在瞭地上,白‘色’珍珠的高腳鞋隱隱約約,更是透著優雅。她梳著妃凌髻,幾隻典雅的金釵,綴著淚珠形的珠翠。
佳人亭亭‘玉’立,似在等待她的到來。
‘玉’簫?她來做什麼……
血雪帶著人慢慢的走上前去,‘玉’貴妃也已經轉過瞭身子,在那邊恭敬的等著她走近。
“臣妾參見王後娘娘。”她恭敬行禮,低垂著眸子。
“貴妃什麼時候來的,等瞭很久嗎?”血雪對她揮瞭揮手,動作雖然隨‘性’卻並不隨意。
“臣妾也是剛到,知道娘娘此時不在宮裡,便在這兒等著,沒想到娘娘沒一會兒的功夫便回來瞭。”‘玉’貴妃道,語氣和善,沒有絲毫的‘陰’陽怪氣和挑事兒。
血雪點瞭點頭,請‘玉’簫同她一起進去。
安雪宮裡還是老樣子,每一角落都是當初王上吩咐人親自打理的,設計極為的雅致和華麗。若說其他宮苑是華麗至極,符合各宮娘娘的地位,那麼安雪宮就是用瞭心的,不過分的華麗,卻過分的雅致。
的確很襯王後的氣質,也不愧為是王上百忙之中親自打理的。
‘玉’簫看著走在她前邊的血雪,一襲素雅的白‘色’袍子,外邊綴著梅‘花’‘花’紋的白‘色’紗袍,清新淡雅的同時也不失莊重,一種獨特的氣質便凸顯瞭出來。便是放在美人堆裡也是獨樹一幟的獨特。
兩人到瞭正殿裡,立刻有人上瞭茶和小點心。
“娘娘這裡的茶還是這般的特別,也隻有娘娘這裡才喝的到瞭。”‘玉’簫喝著清香的‘花’茶,嘴裡贊嘆著。
“‘玉’貴妃若是喜歡,可以帶些回去。”血雪道,聲音很是平和。
“臣妾多謝娘娘,不過臣妾不喜歡奪人所愛,這茶還是適合娘娘喝。”她是‘玉’簫,有自己喜愛的東西,和王後是不一樣的。
聞言,血雪也沒說什麼,隻是‘玉’貴妃似乎是話裡有話。
“其實臣妾此次一來是有事相求,不知道娘娘能否給個恩典。”‘玉’簫也是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話有些不妥,便連忙切入正題。“想必娘娘也是知道最近太後娘娘的近況,臣妾想去惠齋‘侍’奉太後娘娘,還請王後娘娘恩準。”
她放下瞭茶杯,跪在瞭正殿中央,抬頭望著血雪,眸光裡很是堅定。
她想去‘侍’奉太後娘娘?
聞言,血雪並不十分的意外,隻是……
“替王上盡孝道,貴妃有這等心意很好。”她淡淡道,隻說瞭這一句是沒瞭下文。
“回娘娘的話,盡孝道也不全然是這樣。如今正值姬國同舞國開戰,臣妾也想同太後娘娘一起為王上祈福,為姬國眾將祈福,為姬國祈福,還望娘娘恩準。”‘玉’貴妃這番話下來是不好拒絕的,畢竟她的心意是極好的。
“‘玉’貴妃你先起來吧,又不是犯瞭什麼過錯,跪在本宮面前做什麼。”她是不急不慢道,“而且,這件事本宮是不能應允你。”
“這是為何?”‘玉’貴妃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你也知道太後娘娘在宮中清修是王上的旨意,便是本宮也不能違抗。再者,本宮聽聞你方才的心意,也想給貴妃一個任務,不知道貴妃可願意。”太後的心思早就可誅,所以她是絕對不能將‘玉’貴妃‘弄’進惠齋,否則太後不就是如虎添翼瞭嗎?
若是一時不查出瞭什麼大‘亂’子……這種風險隻有一成她也不能放過。
她不能給姬無傾拖後‘腿’瞭。
“娘娘您隻管吩咐便是瞭。”聽血雪這樣說,‘玉’簫也隻得道。
“聽說貴妃的繡功極佳,不若繡一副祈願安康的仙鶴圖,以備王上他們凱旋而歸之用。”
“……”這同她此來的目的相差甚遠,沒想到王後會這樣打發她,“既然娘娘這般說瞭,臣妾自然恭敬不如從命。隻是還望娘娘應允臣妾去同太後請個安,臣妾已經許久未見過太後娘娘她老人傢瞭,甚是掛念。”
‘玉’簫也是退瞭一步,這叫以進為退。
“這是自然。”血雪點瞭點頭,並沒有絲毫的猶豫。
惠齋。
代步的轎輦落在瞭惠齋‘門’外,自從惠齋裡的宮‘女’太監被全部換新之後,惠齋是更加的安靜瞭。倒不是惠齋之前不安靜,而是此時更是肅靜瞭很多,往來宮‘女’都是面無表情的,說出的話也是恭敬中帶著冷硬。
‘玉’簫看著今時不同往日的惠齋,很自然的感覺到瞭這裡的不同。
“請王後娘娘貴妃娘娘同老奴來。”一個老資歷的嬤嬤親自替她們領路,聲音雖然恭敬,卻像是塊冷冷的石頭。
血雪提瞭裙子走在‘玉’貴妃的前頭,‘玉’貴妃跟在她的身後,打量著惠齋的變化。明明裡邊的景‘色’還是一樣的,那些亭臺和廊道還是一樣的,可是莫名的叫人覺得冷覺得孤單,覺得冷。
血雪自然也是感覺到瞭惠齋的變化,遙想曾經閑適的惠齋,總是透著一股親和的氣息。如今卻似變化無常的人心,隻覺得冷。
這就是姬無傾給太後的懲罰嗎?
雖然繼續給她太後的尊容,卻讓她沒有太後的權利。
她們到瞭太後禮佛的佛堂,佛堂裡很是肅穆,清脆的木魚聲,慈眉善目的佛祖,眸光是俯瞰人世間的柔和。
“聽說是王後和貴妃來看望哀傢瞭。”太後閉著眼睛,還是那副老樣子。
素雅的衣裳,沒有絲毫的‘花’哨,一個簡單的發髻上一支黑‘色’的簪子,簪子上是一枚銅錢的樣式。
“希望不是兒臣打擾瞭母後禮佛。”血雪微微行禮,即便太後是背對著她們的,她也是沒有絲毫的敷衍。
“你們來,哀傢自然高興,隻要王上不介意。”這話中似乎飽含瞭對王上的不滿,畢竟如今王上換瞭惠齋的宮‘女’和太監,可見天後和王上之間已經出瞭不小的問題。“聽說蕭兒也來瞭。”
“是,臣妾特來看望您。”‘玉’簫順勢接話道。
雖然不是同太後單獨見面,可是能見一面也是好的。
“好好,你們總算是沒有忘瞭哀傢。”太後似乎很欣慰,嘴角‘露’出瞭些許慈愛的笑意來,“想必你們也知道,因為‘奸’人的挑唆,王上同哀傢之間有些誤會。不過沒關系,相信過段時日一切都會好的。”
血雪挑瞭挑眉,她不知道太後說這些話有什麼意思,畢竟她可是明明白白的。難道這話是對‘玉’貴妃說的?
“娘娘,如今王上親自出征,為國而戰,還請您不要生王上的氣,待王上凱旋而歸,一切都會好的。”‘玉’貴妃煞有其事的接話道。
或許她並不清楚太後和王上之間到底發生瞭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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