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她是懷著既迫不及待又害怕的心情再次來到瞭姬國王宮,終於是同血後獨處瞭起來。
雖然心中篤定血後同她是一樣來自於二十一世紀,但她還是要小小的試探一番,畢竟血後並沒有提及昨晚那兩句詩的問題。所以,要麼她沉得住氣,要麼就是她並不是二十一世紀的人。
“‘未若柳絮因風起’,謝道韞的詩句。‘撒鹽空中差可擬’,謝安的詩句。是不是?”一番小小的試探,血後終於說出瞭她想要的答案。
“啊!你真的是和我一樣是二十一世紀的人!天吶,太‘棒’瞭!”她‘激’動地將血雪撲瞭個滿懷,她有些得意忘形,整個人都熱淚盈眶瞭。
一番相認之後,月影是忍不住大吐口水瞭。
“其實我在這個時空過得還不錯。隻是,姐姐你是不知道,城國內部是‘亂’七八糟的一趟渾水。城封雖然是攝政王身邊也是危機重重,害得我也是跟著提心吊膽。”她是自然而然的便往血雪的‘腿’上趴瞭去,整個人都有些懶洋洋的,帶著幾分的依賴。
“城國皇帝年紀十四歲,這城國江山若不是攝政王守著恐怕是岌岌可危。”血雪或多或少的聽過城國的傳聞,傳聞城國攝政王把持朝綱,那小皇帝連沾手的機會都沒有。
可是,如果沒有攝政王守著,城國的江山又怎麼能如此昌盛呢?
“這倒是。”月影點瞭點頭,心裡有些憤憤不平瞭,“其實,照我看還不如讓城封做皇帝呢,那豈不是省事兒嗎?可惜,他自由體弱多病,才讓那小子做瞭皇帝。做瞭皇帝也就罷瞭,那小皇帝還疑心城封,好歹他們也是親兄弟來著。”
其實,這也正是她不喜歡去帝宮的最大一個原因。
那小皇帝說話總是話裡藏話的,還總想著欺負她這個嫂嫂。雖然她讓他吃瞭一回苦頭是長瞭些記‘性’,但她知道城封還是很珍視這個弟弟的,也不好因為她讓兩人的關系繼續鬧僵瞭。
她其實是心疼城封啊,付出的真心真的能夠得到相等的回報嗎?
得不到同等的回報也就算瞭,她最為害怕的是恩將仇報。
同血雪聊瞭聊天,兩人自然而然的熟識瞭起來,她的心情因著那小皇帝起的‘陰’霾也慢慢的散去瞭。
之後的幾日她都會進宮,這才發現雪姐姐的生活也算是多姿多彩,有一個五歲的‘‘女’兒’,可愛又聰明。那位俊美的姬王對她也是頗為不錯,除瞭小心眼的吃她的醋,讓她有些醉瞭這一點,其他都是完美到無可挑剔。
“看來你真的同那位血後很是投緣,不過幾日的‘交’情,竟也發展到瞭難舍難分的地步。”
是啊,誠如城封所言,分別在即,不知再見會是什麼時候瞭。雖然她們是來自同一個時空的人,但各自都有身份的束縛,既然來到瞭這裡,還是要遵從這個時空的秩序。
“城封,我們去‘浪’跡江湖吧,別回去瞭。”她拉著他的大手,一副認真的神‘色’。
他做落華,那個生處於自由江湖的落華,行醫救人,彈琴賣藝。而不是危機四伏的城國攝政王,終日面對心口不一的胞弟,被質疑被暗算,身心俱疲。
“好啊。”城封笑著回握住她的小手,“等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瞭,我們就去遊山玩水,再不理會這些事情。”
可惜,他等不到瞭,而她也等不到瞭。
“有時候‘挺’討厭你的,討厭你這麼認真負責還認死理,討厭你總是不知道為自己考慮,也討厭你溫柔善解人意。”她有些生氣瞭,別過瞭頭想要掙開他的手。
城封緊緊的握住她的小手,另一隻手自然而然的落在瞭她的腰間,“別討厭我,因為我沒有你說的那麼討厭。我是個自‘私’的人,所以才會喜歡你,才會將你留在身邊,而不是放你去尋找自由。”
“哈?”月影咋舌,“你告白倒是告白出新招數瞭。”
她吸瞭吸鼻子,本來是想控訴他的,卻將對話‘弄’得這樣煽情,實在是失策啊失策。
“所以,讓我一直自‘私’下去好不好?”城封抱著她不放手,‘唇’瓣若有若無的擦過她碎發之下的額際。
“一點都不好……”她拽著他的袖子控訴道。
可是怎麼辦,她已經不想離開他瞭,不過幾個月的時日,足以讓她依賴他,喜歡他……
倒不是她太過草率,也不是她把持不住,畢竟他是那麼的優秀,她沒有理由不喜歡他的。
大約也是她的哀怨影響到瞭他的決定,城封放慢瞭回城國的行程,化身行走江湖的落華。一張琴,一襲素‘色’的衣袍,一如兩人的初見。
這段時日,月影過得特別的開心,她知道,城封也很開心。
但是他們都知道,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他終歸要帶著她回到城國去的,那個讓她踹不過氣來的地方,那個讓她心疼城封的地方。
隻是,事情似乎是有轉機的。
離開姬國王宮時她設想過無數次同血雪姐姐重逢的樣子,唯獨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
一行生人勿進的人來到瞭‘花’雨閣,她同城封落腳隱匿城國探子的地方,一個隸屬客棧的地方。
也就是這一日,血雪渾身冰涼濕透的被抱進瞭‘花’雨閣,她為她沐浴換瞭幹凈衣物之後,血雪姐姐才舒服瞭不少。但看到她嘴‘唇’凍得發紫,小臉兒慘白慘白的,她的心中十分不忍。而且,姬王不在她的身邊,帶她來這兒的是兩個都不是善茬兒的頭頭。
從城封的告知中她才知,那個冷面的男子是丹國的太子——丹瀛,而那個長相妖孽嫵媚的是舞國的君王——左丘黎夜。
反正,兩個人在她看來都不是好東西!
夜晚,外頭下去瞭鵝‘毛’般的大雪。不一會兒的功夫,院子裡便銀裝素裹瞭起來,很適合堆雪人。
“小影,還不添些茶水來。”她正站在窗邊賞雪賞得起勁兒,身後是傳來瞭城封慢悠悠的聲音。
不對,現在他不是城封,而是落華。
“哦。”她老老實實的去添茶倒水,誰讓她欠瞭這個傢夥一個天大的人情呢。“小‘花’‘花’,我們現在怎麼辦?雪姐姐有危險,我們不能見死不救吧?”
“你擔心也沒用,反正能救她的不是我們。”
“那救她的人什麼時候能來呢?”
“天機。”
“……”天機個妹啊!
不過他都這麼說瞭,想來是確有其事瞭。會有人來救雪姐姐,讓她心中稍稍安心瞭些。
第二日,她特意給血雪送瞭‘藥’,還陪著她聊瞭會兒天。
然而,血雪可比她想象中的鎮定多瞭,即便她此時身處於危險和‘亂’局之中,她也是從容不迫的,這種定力讓她十分的佩服。最主要的是,雪姐姐竟然還嫌她一直嘰嘰喳喳的有些吵吵,而她竟有些羞愧難當。
“哼,那我去找落華堆雪人,他一定沒有堆過雪人,看他以後還小瞧我!”將所有的羞憤都算在瞭落華的身上,這是個好辦法,“對瞭,姐姐,我就在你外邊的院子堆雪人,有事情叫我一聲就行瞭。”
說罷她是風風火火的跑瞭,畢竟是昨晚下的第一場大雪,她的心裡還是超級驚喜和‘激’動的。
“小‘花’‘花’,你果然不會堆雪人吧。不會就老實說出來嘛,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雖然我很會堆雪人呢。你隻要承認這一點你不如我,我就會大發慈悲的好好教你的。”她笑得沒心沒肺,卻也曉得讓城封穿得厚實些。
他的身子骨她多多少少的瞭解,這個空當兒是不能出絲毫的差錯的。所以保暖便是最為重要的,必需穿得嚴嚴實實的。
“堆雪人這麼深奧的事情我倒的確不會呢,請小影來教教我吧。”一襲碧‘色’衣袍的落華看著她愉悅的模樣,眼中的溫和之‘色’不減反增。
“好吧,你就站在一邊看著吧。”雪這麼冷,她可不會讓他沾染的。
院子裡,月影不一會兒便堆好瞭一個雪人,小小的雪人隻到她的膝蓋,胡蘿卜的鼻子杏仁的眼眸,憨態可掬的笑臉。這小小雪人哪裡像是冰冷的雪,而是能夠融化瞭人心的可愛小東西。
“你難道不知道,堆雪人其實是小孩子的玩意兒。”落華在一旁看著,嘴角‘露’出瞭狡猾的笑容,“看來小影的確還是小孩子心‘性’,我果然是比不得的。”
“什麼啊,你不會就不會嘛,分明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再說瞭,我這是童心未泯!”可惡的城封,竟然敢拐彎抹角說她幼稚!
“的確呢,還是很可愛的。”他看著她氣鼓鼓又言之有理的模樣,眸中的柔和更甚。
月影噘嘴,“誇我也沒用,哼!”
“我在誇小雪人啊。”
“你再說一句?”她瞇瞭瞇眸子,她保證不打死他。
“你和小雪人一樣可愛。”
“哼,誇我也沒用!”
月影左等右等,疑似來救血雪的人一直都沒有到。救血雪的人還沒到也就算瞭,‘花’雨閣這邊也是發生瞭變數。
丹國的冷面太子不知為何先行離開瞭,而那個看起來比‘女’子更加妖‘艷’嫵媚的舞君也要帶著雪姐姐離開這裡瞭。更為雪上加霜的是,城封似乎也有要回城國的打算瞭。
如此兩難的事情發生在瞭一起,月影到底是選擇瞭友情。
其實她是想一箭雙雕,既成全瞭自己的道義,也保護瞭自己的愛情。
她不想回城國啊,更不想城封回去,所以隻能跟著雪姐姐走,這樣不僅能夠留意雪姐姐這邊的動靜兒,也能拖延瞭城封回城國的時間。
隻是這看起來比之‘女’子更加驚‘艷’的舞君卻不是個好招惹的,總是欺負雪姐姐。
“那個叫左丘什麼的真不是個好東西,總是害的姐姐吃‘藥’。真想將他給暴打一頓給姐姐出氣兒!”她說話說得歡快,可惜背後說人是非還被人給抓著瞭就有些不好辦瞭。
“好大的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