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江湖道士,本官……”縣太爺的話沒說完,浮雲暖已經笑道:“大人去不去,貧道道是不甚在意,隻是……這諸位看官就不好奇麼?”
“去看看,去看看!”所有人被浮雲暖這一扇動都產生瞭好奇之心,縣太爺沉默片刻,頷首道:“拿著去江南佈莊問問。”
“菱姐……”浮雲暖看瞭初菱一眼,欠身道:“不知菱姐是否有興趣去一趟呢?”
“那要看阿暖你給多少錢瞭。”雨翩翩突然眼睛一轉,笑得有些不懷好意,浮雲暖一本正經地道:“我正好不想你去。”
“……”雨翩翩鬱悶瞭,初菱則是頷首道:“可以。我去看看。”
“喂……”見初菱居然不談條件就去瞭,雨翩翩都不好說什麼,但是又擔心初菱的安危於是立刻跟瞭上去。
眾人又等瞭許久,隻見一名差役匆匆跑瞭回來,對縣太爺耳語許久,縣太爺露出瞭驚訝的表情,隨後又猶豫瞭片刻,一拍驚堂木道:“本案證據不足,趙興先回去,辭文、浮雲暖留下,其他人都散瞭!任何滯留公堂的,當鬧事論處!”
縣太爺的態度變得如此之快,所有人都又是好奇又不敢多問隻好各自散去。縣太爺沉默半天,放對跑來的差役道:“你帶著這兩人去見那兩位姑娘吧。”
“兩位隨我來。”差役立刻帶頭走在前面,浮雲暖一臉正直地跟在差役後面往前走去。辭文邊走邊道:“辭文實在好奇,浮雲道長究竟是如何算出這些的。”
“這……”浮雲暖猶豫片刻,然後道:“師父說過,天機不可泄露。”
“……”辭文被浮雲暖一句話說得也不知道該怎麼問。
走瞭不久之後,來到江南佈莊,見到瞭雨翩翩和初菱。初菱對浮雲暖道:“阿暖說得不錯,這件衣服確實是一位本縣的富傢公子所購。”
“嗯……”浮雲暖好像早就知道一般,道:“那麼我們去這戶人傢吧。”
這傢的公子見瞭一行人來後顯得極其驚訝,初菱對雨翩翩耳語幾句,雨翩翩頷首匆匆離去。初菱對這傢的公子欠身道:“打擾瞭,還望公子恕罪。”
“沒……沒什麼……”這傢的公子沒有正視初菱一行,隻是退瞭一步,道:“不如諸位隨我到後院稍作歇息。幾位差大哥可到廳堂,那裡為幾位準備瞭好酒好菜。”
“有勞公子瞭。”初菱欠身,一行人立刻跟瞭上去。而差役們則是跟著下人去瞭一旁的廳堂。
“不知公子可曾見過這件衣裳?”初菱拿出那件找到的乞丐衣裳,那公子立刻搖頭道:“不!沒……”
“其實呢,你說沒有也是沒用的。”浮雲暖突然開口道:“你這身衣服所用的佈料,乃是產自西域的棉花所制,而這佈料的織造方法並非中原常見的織佈方法,也就是說,這塊佈料乃是西域傳來的。而能進購這種西域棉佈的佈商也不過就那幾傢,而在本縣,就我所知,隻有江南佈莊一傢。”
浮雲暖下面的話沒說,片刻之後雨翩翩突然跳瞭過來,拿出一幅畫展開道:“我找到一副有趣的畫哦!”
“原來憑風流真的抄瞭別人的畫。”浮雲暖看著這幅畫,又看瞭這公子一眼,公子臉色鐵青地道:“你憑什麼誣賴於我,憑風流素來不在人前露面,畫作皆是……”
“這就叫不打自招。”初菱輕輕一笑道:“丟瞭的那幅畫,我在畫樓見過,與這一幅極為相似,公子若不是憑風流,那我可就想向公子討要這幅畫瞭,這幅畫隻要讓趙樓主看一眼,隻怕憑風流後續的麻煩更多。”
“所以,是你把畫偷瞭吧?”浮雲暖正色道:“怎麼樣,想好怎麼跟天下人謝罪瞭麼?”
“你懂什麼!”憑風流站瞭起來,激動地道:“你知不知道我畫瞭多少畫!你知不知道畫一幅畫有多難!你想過我為瞭這些畫做瞭多大的努力嗎!”
“其實我實在不懂,抄需要多大的努力。”浮雲暖拿著畫作,一手托腮,說得慢條斯理地道:“這個畫法我還真的很少見,能畫出這幅畫的人,應該也不是什麼普通人。”
“天下畫作,也不過就是花鳥魚蟲、人情世故,難免有相似之處,那不過是巧合罷瞭!何況我隻是看過這幅畫,並不是我抄瞭這幅畫!都是你們說我抄的!”憑風流揮袖,理所當然地看著浮雲暖。
辭文微微扶額,初菱輕輕一笑,雨翩翩則是道:“風流才子多數都靠自己的才華,抄別人的算什麼。你這說法,豈不是丟瞭天下才子才女的臉!”
“你們兩個是道門出生吧!”憑風流掃瞭浮雲暖和雨翩翩一眼,雨翩翩冷哼道:“對,你想怎樣?”
“你們道門有個說法,道法九千萬,皆書於九重天之上的大道碑上,你們這些道門後人所書,不過是抄錄大道碑罷瞭。
然而你們那些所謂的道門先師,誰不是寫瞭書,落下瞭自己的名字?說我抄,你們道門豈不是更讓人恥笑!不但抄瞭,還是當朝的國教,道門弟子與學子平起平坐?你們憑什麼!”憑風流說得憤憤不平!
“……”雨翩翩向浮雲暖投去一個疑問的眼神。
浮雲暖看瞭雨翩翩一臉茫然的表情,撓瞭撓眉心,微微嘆氣,笑道:“我道是沒想到,這幅畫竟然是從大道碑上取來的。”
說著,浮雲暖嘴角微微一挑,然後道:“既然是大道碑上得來的畫作,那理應由我們道門弟子帶回道門,然後公諸天下,想來也是一場道門盛會。”
“翩翩,畫收好瞭。”浮雲暖一臉正經的表情道:“拿回道門,也算是我們出來歷練一番的交待瞭。”
“啊?”雨翩翩有點不懂浮雲暖的用意,不過見初菱與辭文笑而不語,立刻做出瞭解的樣子,將畫迅速卷好,笑道:“知道瞭!”
“小妮子!你!”憑風流急瞭,起身就來搶雨翩翩手中的畫!
雨翩翩身法飄逸,步法精妙,憑風流上竄下跳,左攔右抓,竭盡全力,卻依然碰不得雨翩翩衣角半分!
“抓我,這可不容易呢。”雨翩翩繞到憑風流身後,得意地晃瞭晃手中的畫!開玩笑!在小東閣手裡的東西,豈是一個小小書生說搶就搶的?
這幅畫自然是不能公諸於眾的,初菱看著追來追去的憑風流,於是道:“這幅畫,若是我猜得不錯,是江南大傢莊青先生的草稿吧?”
“這……你!”憑風流的臉色微微一白,辭文道:“莊青先生的畫素有筆走遊龍,氣勢驚天之稱,我曾經見過莊青先生,不妨將此畫帶去給莊青先生看看。”
“你一個無名小卒怎麼可能見過莊青先生!”憑風流憤憤不平地道:“再說瞭,莊青先生的畫作鮮少外傳,士子欲求而不可得,這豈是大傢的風采!莊青先生在畫作上造詣非凡,卻也脫不瞭小傢之氣!”
“……”浮雲暖眼睛翻瞭翻,雨翩翩道:“我也是聽說過這位莊青先生的,莊青先生和藹可親,哪兒是你說的這樣!”
“就算這畫作是莊青先生的草稿,在我這裡,有人來告我嗎!”憑風流哼道:“沒人告我,就是說我是經過瞭莊青先生同意的!別人抄瞭,都如同過街老鼠,也被官府緝拿瞭!我憑風流依舊站在這裡,沒人來緝拿我,我依舊是才名遠播,可見我根本就沒抄過!”
“你!”雨翩翩氣結!這都說得什麼和什麼!哪兒有抄瞭還這麼理直氣壯的!
“既然你說得這麼有理,貧道我隻好帶畫回道門瞭。”浮雲暖輕輕一笑,然後道:“就我所知,士子之中,對憑風流的畫作早已有不少微詞,公子好自為之吧!”
“站住!”憑風流一急,立刻攔下抬腿要走的浮雲暖,怒道:“你把我害死,對你有何好處!”
“害死?”浮雲暖一臉不解地道:“怎麼能說是害呢?你又沒抄,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怕什麼?”
“你!你區區一個道門小輩能奈我何!你拿去就是!”憑風流揮袖,一副對浮雲暖不屑一顧的表情。
“哎……”浮雲暖挑起一邊的眉毛,露出一抹莫測的笑容道:“我雖然不是什麼人物,但是拿著那幅畫的雨翩翩小姐可是曌國首富雨傢大小姐,當今道門東閣真人座下得意弟子,人稱小東閣,以東閣真人之名邀天下名士,也不是什麼難題吧?”
“我現在就去找師父!”雨翩翩起身就要走。
“我與你們無冤無仇,為何要如此逼我!”憑風流氣得臉色泛紅光,浮雲暖倚著柱子,笑道:“怎麼能說無冤無仇呢,辭文公子與我因為閣下的畫丟瞭,現在惹上瞭官司。這賠錢事小,丟瞭名聲事情就大瞭。”
“我讓趙興不追究你們不就是瞭!”憑風流終於退瞭一步,浮雲暖搖瞭搖手指道:“這可未必,趙老板是要爭口氣,可不是爭錢哪!再說瞭,你讓趙老板不追究,那我們要如何解釋誰偷瞭畫呢?總不至於一直讓人們誤會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