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所吃的食物,多數都是面粉食物。”說著初菱用一根小棍子開始翻胃中取出來的食物道:“這些面粉的食物對這種胃病有一些緩解的作用……”
“而且……”初菱正要解釋的時候,突然將目光落於胃中取出的東西,在這堆東西中似乎方才閃過瞭什麼!初菱雙眉一挑!立刻開始細細翻找胃中的東西!
“小姐,你在找什麼?”仵作和捕快都一頭霧水!
“我方才似乎看到瞭一枚奇怪的東西……”初菱拿瞭另外一個鐵盆,開始細細地篩胃裡取出來的食物。一時間,惡心的穢物氣味撲鼻,圍觀的人都忍不住扭頭,還有幾人在這時沒有忍住,跑到一旁狂吐!
那邊的雨翩翩跟風少聊得很投緣的樣子,完全不知道這邊發生瞭什麼。浮雲暖的餘光一直看著兩人,那個風少實在給他的感覺太奇怪瞭。然而怪在哪兒,又不知如何說起。
“初小姐!”仵作都有些忍不住瞭!初菱做瞭止的動作,繼續翻看消化之物,最後初菱挑出瞭一枚蠟丸!
“就是這個瞭。”初菱起身,道:“抬一盆清水上來瞭。”
捕快立刻抬瞭一盆清水上來,初菱將蠟丸放入水中,洗去蠟丸上的穢物。蠟丸形狀雖是圓的,但卻有很多奇怪的不規則的孔隙,而中間則是中空的。
“這是?”初菱將蠟丸呈與縣令觀看,縣令不解地看著蠟丸道:“這蠟丸有何不妥之處?”
“這蠟丸應當是特制的。有人將蠟混合面筋,然後將毒藥包裹於蠟丸內部,令死者服下,這樣毒發的時間就會延緩。”初菱肯定地看著蠟丸。
“面筋?”縣令皺眉,初菱道:“人的胃中,蠟本身是不會被消化的,面筋卻能被消化。蠟丸中的面筋被消化後,毒藥自然就會出現於胃中。”
“何必這麼麻煩,直接用一枚面筋丸子不就好瞭嗎?”仵作一臉的不屑,初菱笑道:“這不行,若是整枚面筋,那麼人就不會死在晚上瞭。”
“初小姐的意思是,這枚蠟丸是控制死者死亡的時間的?”縣令恍然大悟,初菱露出一個笑容道:“大人英明。”
“那麼說,我們就是無辜的瞭?”被一起來到衙門的眾人露出瞭如釋負重的表情,立刻有人道:“那我們豈不是可以回去瞭?”
“大人,您看……”捕快為難地看著縣令,縣令看著初菱道:“初小姐覺得可以放麼?”
“大人,將這些人身份詳細記瞭,就放他們走吧。”初菱覺得客棧之人留著也是沒有用的,況且這蠟丸制作極其巧妙,也不是這些店小二、客人之流能制作出來的。
“好,就依初小姐瞭。”縣令左右思量之後,終於咬牙!反正這案子他來查是查不出個所以然的,況且自己夫人又那麼信任這四人,不妨就交給他們瞭!就當賭一把!
“翩翩?”初菱看到雨翩翩正在與一名不認識的男子聊得正歡,走瞭過去。
“菱姐,這位是風少,我們剛才正好在說你呢。”雨翩翩挽著初菱的手,笑意滿滿。
“初小姐判斷精準,學識淵博,在下佩服佩服。”風少說瞭恭維的話,初菱欠身道:“小女子旁支末技,公子抬舉瞭。”
“哈……”風少輕輕一笑,將目光轉向正在縫合的屍體,道:“我聽聞這樣的法事起碼要做三天,之前是不是已經做瞭?”
“阿暖說他今天先把前面的法事做瞭,後面他再繼續做。”雨翩翩說瞭一句,風少輕笑道:“看來浮雲道長確實是道門中的精英……”
“阿暖才不是呢。”雨翩翩撇嘴道:“我們道門都講究清靜無為,你看他,隨時都是一副給錢才辦事的樣子。別說是俠義心腸,我都擔心他掉錢眼裡!”
“浮雲道長喜歡斂財?”風少挑起一邊的眉毛,饒有興趣地道:“這道是很有個性啊。”
“這也叫個性?”雨翩翩撇嘴,剛要說,琉璃元君要是知道他這麼貪財,不氣死才怪的時候,浮雲暖已經走瞭過來道:“你說我壞話?”
“我隻說實話,不說壞話!”雨翩翩哼瞭一聲,扭頭不看浮雲暖。
“那就是在說我壞話瞭。”浮雲暖十分肯定,雨翩翩不說話。浮雲暖想瞭想,對初菱道:“菱姐,我有些事要跟你說,你到旁邊來一下。”
“好。”初菱頷首,跟著浮雲暖到瞭一旁。
“菱姐,你最好防著那個風少一些,我們的底細不能讓他知道。”浮雲暖雙手環胸,很是認真的表情。
“為什麼?我看他並不是普通人傢出生呢。”初菱看那個風少也是一表人才的樣子,而且穿著打扮一絲不茍,一看也是傢中殷實的。浮雲暖這愛斂財的人,照理說應該對這種人十分喜歡才是啊。
“他的面相應該是道門中人,仙風道骨之中略帶邪氣,我怕他是有意接近我們的。”浮雲暖思索著措辭,初菱皺眉笑道:“阿暖,你給其他人算命,可不是靠面相的吧。現在怎麼突然說起面相瞭?”
“初菱姐相信我就是瞭……”浮雲暖不願意說出原因,初菱也知道浮雲暖在道學上確實是行傢,於是頷首道:“我知道瞭。”
“還有……”浮雲暖想瞭想,然後道:“初菱姐能不能幫我想個辦法,不要讓雨翩翩再提起我受傷道行大損的事情?”
“你自己跟她說不就好瞭。”初菱掩面輕笑,現在浮雲暖的樣子還真是有些孩子氣。
“我說瞭她怎麼可能聽。”浮雲暖撇嘴,初菱問道:“你是不想讓她愧疚?”
“不是。”浮雲暖搖瞭搖頭道:“我現在內傷其實沒好,若是有人知道我的師門,我怕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我若是出手應付不瞭,隻怕會連累你們三人。”
“這江湖之中,還有人敢隨便對琉璃元君的得意弟子出手?”初菱一笑,浮雲暖認真地道:“對。雨翩翩被稱為小東閣,在道門之中也是年輕一輩的翹楚。邪道多半都忌憚她的修為,不會輕易出手。”
“翩翩也說過,你在道門之中,也頗有名氣,說出你的身份,不是更安全嗎?”初菱對江湖之爭瞭解甚少。
“雨翩翩修為沒損,對挑釁之人綽綽有餘,但是若是此時有人以道術與我鬥法,我難以招架。況且道術有時候牽連甚廣,萬一牽連瞭無辜的人,豈不是不好?”浮雲暖臉色擔憂,並不是裝的。
“好吧,姑且就依你。”初菱知道浮雲暖說的也有道理。
“對瞭,阿暖,這三天你都要守著死者的屍體吧?”初菱想到什麼,於是道:“可否勞煩你不要讓任何人靠近屍體?”
“沒有問題。”浮雲暖頷首答應,初菱道:“我擔心有人對屍體動手腳……”
“我可以保證,在我法事的三天時間之內,都不會有人靠近屍體的。”浮雲暖笑道:“畢竟縣令夫人也給瞭錢瞭,這法事還是要好好做的。”
“你不可能不眠不休的做法事吧?”初菱搖頭,浮雲暖道:“是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寸步不離。”
“啊?”初菱雙眉一蹙道:“那你怎麼受得瞭?”
“沒有問題啊,我以前做法事也是這樣的。”浮雲暖道:“我年紀還小的時候,師父就帶我去參加過好多大法事瞭,三天而已,時間也不算長。”
“好吧……”初菱微微搖頭,不過也放心瞭看來浮雲暖還是很靠得住的。
初菱回到衙門前院,看到辭文此時若有所思的樣子,走過去笑道:“辭文公子可是想到瞭什麼?”
“方才聽姑娘所言,此人似是有病在身?”辭文試探著問道,初菱頷首道:“正是!”
“那枚蠟丸我也看到瞭,我覺得那麼大一粒藥丸,斷不可能是誤食吧。”辭文的折扇在手中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道:“會不會是此人之前去看過大夫,在吞服大夫的藥物的時候,這枚毒藥與大夫有關?”
“我去問問縣太爺,能不能查查死者之前去過什麼地方!”初菱轉身離開。
辭文微微一笑,轉向已經成朋友的雨翩翩那裡,此時雨翩翩依然在跟風少天南地北地說著。
“翩翩姑娘……”辭文走瞭過去,雨翩翩笑道:“辭文公子啊,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剛認識的風少!”
“風少……”辭文禮貌地頷首,風少笑道:“辭文公子真是相貌不凡……”
“咦……”雨翩翩不解地道:“怎麼你也這麼說?”
“哦?”風少看向雨翩翩,雨翩翩道:“阿暖也是這麼說的。”
“那是風少與浮雲道長抬舉罷瞭。”辭文也不見有何驚訝的表情,風少笑道:“非是抬舉,辭文公子談吐舉止皆與市井不同,貴氣天成。”
“……”雨翩翩很是不解,不過並沒有打算說出來。
而辭文似乎也不願在身份問題上不停地糾纏,於是道:“風少想來也是身懷絕技,這次案件,何不來助縣令大人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