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瞭……”嶽倓用一種你放心的語氣回答,季和風看著兒子微微搖瞭搖頭,畢竟嶽倓長大瞭,不會像小的時候那樣胡來。
“那他傷勢,我要告訴小道姑和她的朋友嗎?”嶽倓問道,季和風搖瞭搖頭道:“不必,傷勢嚴重,但也不是必死。況且他自己若是隱瞞傷勢,定然有自己的理由。說不說,等他醒來以後,他自己決定就是瞭。”
“那就是說,老爹你有辦法治好他的傷勢瞭?”嶽倓看季和風的樣子,似乎勢在必行啊。
“幾天治好當然不可能,他的傷勢想要徹底治愈,至少要半年。”季和風放下浮雲暖的手,開始給浮雲暖施針,並道:“而且不知道他到底損瞭多少道行,他損瞭的道行,我是沒法幫他補回來的。”
“這種事也不是我們這些大夫該負責的吧!”嶽倓撇嘴道:“人力總有極限,您老的醫術現在已經很高瞭,知足吧!”
“好瞭,你給我下去配藥,別打擾我行針。”季和風想瞭想又補瞭一句道:“你親自去配藥,不要偷懶讓別人給你做。”
“好。”嶽倓點瞭點頭,就下去瞭。
浮雲暖這一睡,一直睡到瞭第二天快吃午飯的時候。等他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在義莊的內傷似乎有好轉的樣子!
隻是抬眼一看,自己似乎根本不認識這裡啊!而且自己厚重的法衣似乎也有人幫他換瞭。
浮雲暖起身,穿上平日的道袍,自己這到底是在哪兒啊。
剛一推門,就看到初菱正站在門外欲要進來,浮雲暖眨瞭眨眼睛,然後道:“菱姐……這是哪兒?”
“阿暖,你怎麼起來瞭?”初菱有些不放心地探瞭浮雲暖的額頭,然後道:“嗯,已經不燙瞭,你還是回去再休息一下,你把這碗藥喝瞭,我幫你把飯菜拿上來。”
“沒關系……不用的。又不是動不瞭。”浮雲暖覺得怪不好意思的,撓瞭撓頭發,然後道:“菱姐,我在哪兒?”
“這裡是季大夫的醫館,你睡瞭一天一夜瞭。”初菱看浮雲暖氣色已有恢復,心中稍安。不知何時起,已經把浮雲暖當弟弟來看瞭。
“季大夫?”浮雲暖想瞭想,抬起藥碗道:“那是菱姐你送我過來的?”
“昨天我跟辭文公子把你送過來的。”初菱輕輕一笑道:“怎麼,你記不得你走過來瞭?”
“我隻記得最後好像有人把我打暈瞭,難道是翩翩?”浮雲暖一口吞下苦澀的藥汁,眉毛都皺起來瞭!
“你隻是病得太嚴重,所以自己暈過去瞭……”初菱覺得還是不要讓浮雲暖想起這件事來比較好。
“這樣啊……”浮雲暖放下藥碗,歪著頭想瞭想,反正他最後連怎麼做完法事的都迷迷糊糊的,估計真的是內傷的關系,所以記憶出錯瞭也說不定。
“阿暖?你在想什麼?”初菱看浮雲暖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該不是這麼輕易就相信自己說的話瞭吧!
“我在想,剛才起來的時候脖子後面還在隱隱作痛是因為發燒啊……”浮雲暖自己揉瞭揉脖子。
還真的信瞭……初菱頓覺無語!這浮雲暖平日不是挺精明的嗎!怎麼自己這麼說,他就這麼信瞭?
“我來拿吧。”浮雲暖打算接過托盤,初菱皺眉道:“算瞭,你大病初愈,我來吧。”
“沒事。大師姐以前也會讓我幫忙拿東西的,她說病剛好應該多運動一下。”浮雲暖順手就拿過托盤,跟著初菱下樓。
“大師姐?”說起來,浮雲暖似乎很少提起自己師門的事情啊!
“大師姐很厲害的,什麼都會。”浮雲暖想瞭想,然後道:“除瞭大師姐,還有各種師兄師姐,他們各有所長,都挺照顧我的。”
號稱琉璃元君門人的修道人那麼多,浮雲暖說的是哪些啊!出於好奇便道:“你說的是哪些師兄和師姐?”
“在山上跟著師父修行,並不是那些隻聽師父講經的。”浮雲暖想瞭想,然後道:“大概還有一二十人吧……”
初菱不得不感嘆,果然不愧是廣招門徒的琉璃元君!
“翩翩跟我說,她在師門的時候,就是每日跟著她的師父四處戲耍,學些劍法,有時候跟師兄師姐切磋。阿暖你也是?”這麼說,浮雲暖他們這一脈的道門弟子真的會鬥法?初菱有些想看看那是怎樣的場面瞭。
“從來沒人跟我切磋的。”浮雲暖想瞭想,然後道:“就連平日論道講經都是師父親自教我。而且師父說,我想玩什麼要什麼就告訴她,平日衣食住行隻要聽大師姐安排就好瞭,不要欺負其他的師兄和師姐。”
“欺負?”跟浮雲暖相處這麼久,初菱並不覺得浮雲暖會像雨翩翩一樣,四處找人切磋,然後把師兄師姐打得落花流水!
“不知道,師父說,我隻要聽她的話,跟著她就好瞭。”浮雲暖想瞭想,繼續道:“不過小時候師父喜歡抱著我去四處訪友,要不然就是讓我拽著她的道袍角不準放手,晚上也跟師父一起睡,成天都跟師父在一起,完全沒時間跟師兄和師姐他們一起玩。”
說起來浮雲暖道是有些埋怨道:“大概是六歲的時候,有一天有幾個師兄帶我下山去玩,後來被師父抓回去,被悶在師父胸口差點憋死。”
“咳……”初菱咳瞭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正好此時已經走到樓下,浮雲暖放下瞭藥碗。這琉璃元君這麼喜歡阿暖,簡直是當親兒子養的好嗎!這下翩翩要怎麼收場啊!
“菱姐你哪兒不舒服?”浮雲暖不解地看瞭初菱,初菱立刻搖頭道:“沒有。對瞭,你師父什麼樣的人?”
琉璃元君名揚四海,她的傳說數不勝數,有人說她是化外真仙,有人說她長生不老,而且自己也從小就聽她的傳言,她可是與道門東閣真人齊名的道門泰鬥。
“師父?”浮雲暖想瞭想,然後道:“師父就是師父的樣子啊……”
“……”怎麼突然覺得,浮雲暖的理解能力很奇怪?
“我是說,你師父長什麼樣子?”從剛才初菱就覺得,浮雲暖似乎沒把腦子帶在身上,難道病壞瞭?!
“一對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浮雲暖想瞭想,師父其實跟普通人一樣,並沒有多個犄角也沒三隻眼睛。
以前沒發現浮雲暖那麼笨啊……於是初菱決定換個問法:“我是說,你師父跟翩翩和我比起來有什麼差別?”
“跟菱姐沒什麼差別吧。”浮雲暖想瞭一下,然後道:“不過我很早以前就想問瞭,翩翩真的是女兒傢嗎?為什麼胸平得跟我一樣?跟師父和師姐完全不是一個樣。”
“浮雲暖……”一個涼颼颼的聲音飄瞭過來,浮雲暖當作沒聽見,而是拍瞭拍手道:“我出去繼續相術修行瞭。”
“別攔著我!我要弄死這小子!”還好初菱及時拉住雨翩翩!
“浮雲道長醒瞭?病還沒好,就要出去,恐怕對身體不好。”季嬋娟走瞭過來道:“況且你躺瞭一天一夜,現在也過瞭午膳的時間瞭。我給你熬瞭粥,一直在火上溫著,我現在去給你拿來。”
“嗯?”浮雲暖看著季嬋娟,然後道:“你是給我療傷的季大夫?”
“啊?”季嬋娟搖瞭搖頭道:“是我爹給你治的,他說你的病需要慢慢調養。二弟和四弟上山去幫你采藥瞭,爹爹在外面看診,說是你要是醒瞭,就不要亂跑瞭,他有事問你。”
“……”浮雲暖微微皺眉,沉默不語。
“小道長?”季嬋娟看浮雲暖不說話,於是喚瞭一聲,浮雲暖道:“粥在哪兒……”
“餓死你算瞭!”雨翩翩惡狠狠地道,季嬋娟指瞭指旁邊的灶臺。
隻是浮雲暖並沒有註意到灶臺上的粥,而是看見瞭灶臺裡一片沒燒完的符紙……
“咦?”浮雲暖走瞭過去,撿起那僅存的一點符紙,看瞭看,然後道:“這不是我畫符用的符紙麼?”
雨翩翩立刻想起來,這枚符紙一直燒到瞭今天早上才熄滅!這幾天都是用這個做飯的!
“你怎麼知道是你的!全天下畫符的紙還不是長成一樣的!”雨翩翩理直氣壯地道。
“我畫符之前,都會用一種藥水噴一層在符紙上,這樣符紙的灰燼裡會有藍色的碎屑,你看。”浮雲暖摸瞭一片黑灰,在陽光下,居然真的反射瞭一點藍色的光芒!
“巧合吧!”雨翩翩心雖虛,還是很理直氣壯地道:“用藥水又肯定不是你才會的!”
“……”浮雲暖沉默不說話,轉身往店鋪外面走。
“浮雲道長?”季嬋娟不解,立刻上前來道:“你要去哪兒?”
“我記得我過來的時候並不是看到醫館。”浮雲暖拿著道符殘片,道:“我現在讓你心服口服!”
“哎?”雨翩翩愣瞭一下,不知道浮雲暖要說什麼。
剛寫完藥方交給病人,季和風就看到浮雲暖穿瞭一身普通的道袍走瞭出來,後面跟著自己的大女兒和另外兩個女孩子。